傍晚,晚霞褪去。
“弈南,真的是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才好。”贺蓉眼中闪着泪光,强忍着没有落下来。
“贺老师不用这般客气,我应该的。”面对贺蓉的感谢,程弈南实在是惭愧,他也没做什么。
“你跟他客气什么,他要是这都帮不上忙的话,岂不是在外面白混这么多年。”何炳基摆手示意贺蓉不必客气。
话这么说,只是他这话里话外爱炫耀的毛病还真是改不下来,听闻,程弈南无奈地摇头一笑。
几人一来一回的话中,钟意隐约听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贺老师的先生齐海也是学校的任职教师,身体一直都不太好,上回在课堂中更是两眼一黑晕了过去,何炳基经过听见动静赶了过去。
走近一看晕倒地老师是自己的死对头贺蓉的先生,当下还吓得半死,喊上两个年轻的孩子把齐海给背到校医处躺了整整一节课才醒过来。
事情发生的当下贺蓉也让齐海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可是专家号哪里是真的好挂的。齐海心里本就不想去,这一耽搁就更遥遥无期了。
前段时间,何炳基想起那件事问了贺蓉齐海身体怎么样了,才知道原来齐海并没有去医院检查,他只好厚着脸皮去折腾程弈南帮忙。
“贺老师,这件事你怎么不告诉我。”钟意皱着眉头,心里又自责又无奈,自责的是这么大的事她竟毫无察觉,无奈的是她确实行程多,不能经常回来探望老师。
贺蓉听出这孩子不高兴了,连忙把钟意翘起的毛往下顺,“有弈南这小子在,事情不是也很快解决了吗?不是什么大事。”
钟意不好朝贺蓉发脾气,只能狠狠的盯着贺蓉身边的贺淞泽,“下次发生这样的事情一定要通知我知道吗?”
“知道了知道了。”贺淞泽无奈地举手表示投降。
两家人也不是第一次一起吃饭了,特别是贺凇泽,因为吃过何炳基炖的红烧排骨之后尤其爱去隔壁栋蹭饭。
不是他过于把视线集中在钟意身上,实在是他们的动作太明显,他发现贺凇泽每次转到什么菜第一筷子都会夹到钟意的碗里。
这个习惯主要是刚开始钟意到家里做客的时候拘谨得不行,贺蓉就经常使唤贺凇泽给钟意夹菜。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一幕落在程弈南眼中就尤为刺眼。
何炳基笑眯眯的看着眼前这一幕,笑着把视线转向身边的程弈南,程弈南垂着目眸色沉沉的,看不出情绪来。
但以他对程弈南的了解来看,这小子此刻心情肯定不太好。
钟意眼看着贺凇泽还要继续给自己夹菜,她手搭在贺凇泽手臂上轻拍,淡道:“我吃饱了。”m.χIùmЬ.CǒM
贺凇泽淡定的调转方向,把菜夹到自己的碗里,另一边贺蓉跟何炳基聊着聊着开始聊到教学理念,这话是越说越大声。
眼看着马上就又要吵起来了,钟意的手机响了,贺蓉跟何炳基这才冷静把音量往下降。
看着来电显示,钟意微微挑眉,对陆嫣然这个时间点给她打电话很是诧异,她走到一旁接通了电话。
“你去开房了?”
陆嫣然劈头盖脸就说了这一句,钟意愣了一阵才明白过来昨晚跟程弈南同一间房被拍到了。
钟意沉默了片刻,“……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我不管事情的缘由,总之我把照片买下来了,那三百万从你奖金里扣。”
“好了,事情我说完了,新年快乐,拜拜。”她语气正常的好像钟意这照片买回来就买了三百块似的。
听见耳边‘嘟’的一声,钟意迟疑着放下手机,动作缓慢地接受这个事实。
点开忽略已久的微信,终于看到了两个小时之前陆嫣然给自己发的消息,这照片五官都看不见还好意思还一口价三百万???
这大过年的,这些狗仔是不是闲的慌,这都被拍到了?
钟意气极反笑,怒气冲冲地回到座位上一桌子的人都能感受到钟意急降的心情。
她的确很气。
要真发生点什么,这个哑巴亏她吃了就吃了,可是昨晚别说干点什么,她连程弈南的手都没碰过。白白给出去三百万,钟意心疼她的奖金。
“出事了?”程弈南探究着问。
钟意深呼吸摇头,表示没事。
何炳基爱喝酒,死活拉着程弈南延他陪着自己小酌了一小杯,这个酒虽然入口清甜,但是酒的度数也很高,后颈不是一般的大。
两小杯下肚,程弈南大概品出了这个酒的度数,正好告诉钟意这个酒后劲大,少喝点的时候,钟意已经捧着杯子喝第二杯了。
她垂着眸睫毛轻颤着,清甜的口感让她意犹未尽,眨巴眨巴地粉唇像极了Q弹的果冻,让人产生强烈的吸引力。
程弈南眸色一深,思绪情不自禁地又飘回那个夜晚,他牙口一紧,钟意脸上冉冉升起的红晕已然告诉了他此刻钟意已经到了临醉点。
他俯身上前按耐住钟意的手,把酒从她手里拿出来了,沉着声道:“少喝点。”
今晚钟意怕是要在贺老师家里借住一晚,程弈南不想钟意喝醉了,毕竟钟意喝醉后做了什么事她自己是没有印象的。
万一又耍流氓……
程弈南的视线落在打了个饱嗝的贺凇泽身上,贺凇泽莫名感觉背脊一凉,汗毛瞬间竖起。
“怎么突然凉飕飕的,是暖气不热了吗?”贺凇泽打了个寒颤喃喃自语。
贺蓉看着程弈南那张俊朗的脸,脸上的不爽都呼之欲出了,不由得暗自发笑,看来一个巴掌确实是打不响的。
“你说起这个我忽然想起来家里那间客房没有暖气,小意在那睡也不知道够不够暖和。”贺蓉猛地一拍手语气也突然急了。
钟意心中一咯噔,该不会今晚她又要去住酒店吧。
“家里的房间……”贺凇泽有些迟疑的说道。
只是他说着说着突然间狰狞着啊了一声,旁边的贺蓉笑的一脸无奈,“一会我就让小泽带你去附近的酒店开个房间。”
果然。钟意心中已经欲哭无泪了。
现在她就像只放在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只能阿弥陀佛的保佑这次贺凇泽带她上去酒店千万别被拍到了,她不想银子像流水一样流出去了。
贺凇泽弱弱的举手,“你们有没有想话,万一被记者拍了的话,怎么办。”按照这位大明星男友粉的脑残程度来讲,能隔着网线把他祖宗十八代都给扒出来。
果然是圈内人,这看法跟她简直不谋而合。钟意在心里狠狠的点头表示认同,可面上却丝毫不露痕迹。
“我有个想法。”
何炳基跟程弈南异口同声道,与此同时被打断的程弈南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我家隔壁还有一套房。”何炳基嗔怪看了程弈南一眼后,笑意盈盈地说道:“你要是不嫌弃,你跟这小子一起都来我家里将就一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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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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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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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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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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