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斩关向后退了小小的一步,给王聿祯让出了一臂的空间。
王聿祯的眼中没有多少情爱,清冷的就像是无数次在商议怎么杀修士时一样:“顾院判说的话你还记得吗?他说我体质特殊,所以对你丹田的伤有帮助。他还说像你那样一整晚肆意挥霍魔力,对丹田会造成损伤,造成伤上加伤。刚才你坐在门外就是因为身上疼了吧?”
谢斩关脸上的煞气瞬间收回,突然间就成了可怜巴巴需要亲亲抱抱的委屈弟弟,撅着嘴,瞪着两只大眼睛看着王聿祯:“疼,特别疼。有个军医给我熬了一碗药,黑乎乎的,苦的舌头都是麻的,他说可以止,可我喝进去不仅身上该疼的地方还疼,胃都开始苦的抽抽。唉……姐姐呀……”
王聿祯赶紧捂住他的嘴。
他最爱在床榻上喊她姐姐,这时候这么一喊,她觉得沉重的气氛都不对劲了。
王聿祯说:“别乱叫。我这不是听说你受伤了嘛,就想着过来给你疗伤。虽说在这地方不可能双修,不过,亲,几口是可以的吧。”
谢斩关目光灼灼,看的王聿祯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不肯看他的眼睛:“有枣没枣,打两杆子试试。”
谢谢关笑得嘴角快裂到耳朵根了,特别不值钱,看着谢斩关这个样子,王聿祯也想笑,这确实是他的夫君嘛,那个傻傻憨憨的夫君,刚才像恶煞一样坐在门外的那个男人,一定是她的幻觉吧。
谢斩关让王聿祯稍等一下,转身走出了屏风,王聿祯很纳闷,隔着屏风听到了谢斩关让三千帮他用茶壶里的水洗脸和漱口的声音。
等谢斩关再走进来,他脸上的水气还没干。
王聿祯问:“你在干什么?”
谢斩关从铠甲下面摸呀摸呀,终于把那块顾院判给他的铜制的符拿了出来,把手上的水滴了一点上去,周围立刻起了变化,仿佛成了一个绝世独立的空间。
谢斩关慢慢靠近王聿祯,王聿祯向后退了一步,谢斩关轻轻抱住她,柔柔地吻上她的唇。
王聿祯感觉到一股炙热如奔涌的血一样的气慢慢裹紧了她的全身,从口腔、鼻腔甚至每一个毛孔渗透进入了她的身体。
慢慢的王聿祯的身体开始变得又轻又飘,神志慢慢模糊,她自己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谢斩关发现所有的魔气在王聿祯的身体中运转之后,会有一些通过口腔重新收回到他的身体缓慢前行,像是粘稠的蜂蜜,流过他的经脉上有伤痕的地方,蜂蜜会填进去,把那些伤痕尽量抹平。
谢斩关一瞬间明白了什么,他松开王聿祯,微微喘着气,说:“你说你那个‘鼎’的意思是不是能把我的魔气煮熟,然后再喂给我吃?”
王聿祯还有些迷糊,目光迷离地看着谢斩关,问:“伤好些了吗?”
谢斩关说:“还不够。”xǐυmь.℃òm
说着,他又一次含住了王聿祯的嘴唇。
不知道过了多久,三千的声音在屏风后弱弱地响起:“将军,卢将军过来了。”
这声音听上去很是奇怪,就像是他们置身水下听到了岸上的人声。
谢斩关依依不舍地放开了王聿祯,用粗粝的大手摸了摸王聿祯的眉眼:“一会儿就回去吧,我的伤不可能一下子就治好,你好好呆在军营里。”
王聿祯推了推谢斩关:“你出去听卢将军说什么,我还有事跟你说。”
谢斩关拿起铜符甩了三圈,那种密闭的独立的空间感消失了。
谢斩关走出屏风。
王聿祯听到卢将军在和谢斩关说他带了人马来支援。
谢斩关问:“你那边的兰山关的布防人够吗?”
卢将军答:“我既然敢过来就说明我那边没问题。我联系了老吴和老朱哥儿几个,都在安排自己手里的布防,现在应该已经陆续带人过来了。”
谢斩关回头对三千说:“我和卢将军到二楼去看沙盘,其他将军过来后让他们直接上来。”
说着,王聿祯就听到了两个大块头踩到楼梯上发出的嘎吱嘎吱的声音。
王聿祯站在屏风后,竟然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出去。
正犹豫着,三千带着几个亲兵过来了,搬来了一把圈椅,拿来了茶几,带了软垫,准备了热水还有一小壶沙棘汁。
三千说:“将军让我给夫人准备的,又有两位将军过来了,他们要在楼上商议好久。前线这边没什么好东西,也就这沙棘汁兑水还行,夫人且喝着。”
这时候一个和王聿祯相识的亲兵凑过来问:“夫人,我昨日听说伤兵营那边出了一个夜叉一样的女医,不用烙铁拷问反而能治伤,不知道夫人见过那女医吗?”
王聿祯白了他一眼:“你要是想问那母夜叉是不是我,你就直问好了。”
亲兵害羞地笑着挠了挠头:“那是不是夫人呀?”
王聿祯道:“对,是我,我就是那母夜叉。”
亲兵们纷纷笑起来:“没事没事,有夫人这样的母夜叉挺好的。”
说完,几个小伙子一哄而散,只留三千愣在原地。
王聿祯看他:“你不走还在等什么?等我给你一烙铁吗?”
三千摇了摇头:“那冯将军的箭伤就是夫人治的?”
王聿祯点头。
三千挑起大拇指:“挺好挺好,听说夫人几个大耳光下去,打的冯将军特别听话,打的好。”
王聿祯:“什么叫几个?只打了一个。”
三千小声念叨:“只要别打咱们家将军,夫人爱打谁打谁,爱打几个打几个。”
王聿祯:“我可曾打过你家将军?”
三千:“脸是没打过,那身上就不好说了。”
王聿祯:“……”
三千:“我现在愈发觉得将军应该谢谢夫人不打脸之恩。”
王聿祯:“滚。”
王聿祯的午饭是在城楼中吃的,这午饭比伤兵营的更难下咽。
伤兵营中八成要考虑到伤兵的胃口不佳,所以所做的饭食精细了许多,这前线的饭以煮粗燕麦为主,没有多少蔬菜,配以下饭的就是烤肉,这些肉烤的是外焦里焦,干巴巴嚼不动,又缺少调料,真的是让人怀念军营里的大肠饭。
还好有酸酸甜甜的沙棘汁,否则王聿祯怀疑这顿饭会把她这个大活人噎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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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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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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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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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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