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千感觉不太妙:“夫人,我虽然……”
王聿祯盯着八千:“我问你熟悉吗?”
八千只得点头。
王聿祯:“那好,从现在起,你是管家了。这位……”她看了管家一眼,“还乡吧。常往,你跟着八千一起去一趟老伯的庐舍,把东西清出去。明天你们两个再核对一下账目,如果没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款项,就给他算账吧。如果有,”王聿祯看了一眼谢斩关,“就看将军是想私了,还是想对簿公堂了。”
王聿祯说完,提起裙角朝将军府里走去。
老管家一阵愣怔,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八千和常往已经去往账房了。
老管家头上的冷汗一下子就流下来了,他追在谢斩关身后进了府门,紧紧抱住住谢斩关的大腿,说他确实是两面为难,还说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之类的,老泪纵横,话里话外就是让将军不要为了一个还没进过家门的新女人把他这个劳苦功高的旧人赶走,要不夫人回来以后会不习惯的。
谢斩关本没有耐心处置后宅的这些事情,可一看到王聿祯那双想要刀了他的眼睛,立即拿起了一家之主应有的态度:“什么夫人?我才第一次带夫人来黑山城,什么叫‘夫人回来以后不习惯’?夫人都不认识你,怎么会少了你就不习惯?何氏是姨娘,客气的话,叫她一声如夫人。家里的主子就是我和王氏,你怎么就两面为难了?之前夫人没来,何氏在府中掌家,那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现在夫人来了,肯定是要夫人掌家呀。你如此糊涂,还做什么管家?”
管家懵了,嘴唇哆嗦了两下,说:“她……她不是京城的夫人嘛,她是负责照顾老人孩子的,怎么能管我们黑山将军府的事?”
王聿祯冷笑一声,都不想说话。
谢斩关也无奈了:“她是我的夫人,正室夫人!这将军府是我的,自然也是她的,就连何氏都归她管!”
管家慢慢松开了谢斩关的大腿,瘫坐在地,嘴里念叨着:“咱们黑山城的将军们不都是这样嘛,平妻嘛,京城一个夫人,黑山一个夫人,京城的不管黑山的事,黑山不管京城的事。”
王聿祯对谢斩关说:“一个糊涂蛋子,你跟他说这些他能听得懂?这可是中启的律法所定,他前半辈子可看过一眼律法的书籍?”
管家低着头,一言不发。
谢谢关摆摆手,让一旁的下人过来把管家拉到倒座房去,明日账目算清就可以结账走人了。
站在院子里的下人们一个个噤若寒蝉。
之前他们听管家说,从京城来的夫人不过是世家养出来的娇娇女,也就是每日在家看看书养养花的废物,跟之前的何夫人可不一样,何夫人这些年备受将军爱重,女人呀,谁被丈夫宠着,谁才是真正的女主子,什么正妻妾室的,不重要。
这次京城的夫人跟着将军到了黑山城,身边可没有她娘家给撑腰,不论她出身什么人家,来了黑山就得守黑山的规矩,也正好灭一灭她的威风,将来这将军府真正的女主子回来,他们也好跟何夫人邀功。
虽然有人觉得管家说话不中听,可他们毕竟这七八年都是在何夫人手下做事,自然要听何夫人的话,维护何夫人的利益,如果刁难一个不谙世事的世家女子能讨好何夫人,能为自己争取一份利益,他们自然是愿意的。
所以,管家出言阻止京城夫人改门的时候,他们心里还在鄙薄,这女人真是个事妈,大老远从京城跑过来,门还没进就挑刺,就是欠收拾,他们都在等着管家和将军让她难堪呢。
谁知道事情几乎刚发生,都没有发展的过程,直接快进到结果,管家被辞退了!
这哪里是娇娇女?这明明是母夜叉!
将军身边的八千听她的,就连将军都听她的,都不用她向将军撒娇卖好,只一个眼神将军就百依百顺了!
宠得没边了,这才是将军府正经女主子的架势呀!
一群人战战兢兢等着新主子的吩咐。
王聿祯问:“谁带我在将军府里走走?”
下人们还没应声,谢斩关立刻快一步走到王聿祯身边:“我来!”琇書網
下人们:“……”
将军,你跟我们抢活儿干真的合适吗?
王聿祯问:“将军大人,你不用提前去看看需要安顿什么?”
谢斩关笑道:“不用!那帮王八羔子,就算我现在吩咐他们什么,他们也未必听话,一个个的尽糊弄我。还不如你发话,我盯着他们干活儿,不干就挨板子,这样才不糊弄。”
下人们:“……”
将军,要不你再吩咐一次?
黑山昭勇将军府南北五进,东西三跨,府门一进去是仪门,穿过仪门是五丈入深的院子,院子里种着四颗挺直高大的松树,其中一颗的树干上还留着很明显的刀剑砍伤。
院子的北边是大堂,穿过大堂再往北依次是二堂三堂和四堂。
大堂、二堂和东边的小跨院都是将军处理军务的场所;东北角是伙房;西边的跨院闲置着,现在当做仓库;西北角是一个小花园。
走着走着,到了三堂的院子门口。
谢斩关的手抬起又放下,放下又抬起,几次之后,他说:“之前何氏住在这里。”
王聿祯脚步停在门前。
谢斩关说:“以后你住这里,她的铺盖卷你说扔哪就扔哪。”
王聿祯偏过头看着谢斩关:“你让我住一个妾室住过的院子?”
谢斩关慌张地摆手:“不是,不是。这样,除了大堂,你说住哪就住哪。”
王聿祯道:“二堂?可后宅妇人住在二堂,不合规矩。”
谢斩关立刻让三千去收拾二堂的房子,说:“什么规矩不规矩,咱们家的规矩就是夫人说啥就是啥。”
后面跟着的其他下人们头垂得更低了。
从那以后,昭勇将军府二堂的一整套院子就成了将军和夫人生活起居的地方,原本在二堂处理的公务全都被搬去了西边的小跨院。
何姨娘的行李也并没有保留在三堂的院子里,都是都被扔到了四堂那狭小逼仄的院子里,好歹给她留了一间正房,没住到厢房去。
谢者华背着手跟在母亲身后在陌生的将军府里走来走去,半大小伙子长长叹了一口气,好想回家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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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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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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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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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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