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有姑娘来拦谢斩关的路,王聿祯的内心毫无波澜。
她还特意停下翻看书页的手提纯了一下自己的感受,最后的结论仍旧是“漠不关心”。
王聿祯挺纳闷,她对谢斩关明明有很特殊的感觉,她总是忍不住盯着他看,总觉得他属于越看越好看的那种男人,她不仅不反感谢斩关对她动手动脚,反而挺享受和他贴近。
不论是和十年前洞房时,还是和齐敏堵着门妄图轻薄她时,她都由心底生出浓浓的厌恶。
难道真到了如狼似虎的时候?
王聿祯的停顿放在八千和银红等人眼里就成了暴风雨前的宁静,悄悄对视一眼,找借口说要去厨房催晚饭,两个人都跑了。
从屋里一出来遇到了谢斩关,八千用同情的眼神看着他,说:“将军,我相信不是你故意的。”
说完,八千和银红跑了。
只留谢斩关一个人在门前一头雾水,后来是王聿祯在屋里问是不是将军回来了,谢斩关这才进了屋。
他们前脚迈进去,后脚就看到了站在王聿祯身后的常随,这小子一脸愤慨,好像谢斩关背着王聿祯又不小心生了个孩子似的。
谢斩关脑子里的浆糊猛然间发生了沉淀,浑浊的下沉,清明的上升,头脑从没有这么清晰过——问题出在那个周氏!
可没等谢斩关开口解释,王聿祯就问:“李家的地里能看出什么?”
谢斩关还满脑子都是周氏呢,王聿祯这一问,他嘴就不听使唤了:“周氏吧……”
谢斩关立刻住了嘴,屋子里的所有人都紧紧地盯着他,安静地好像这里没有活人。
王聿祯的心一抽,无波无澜的心境促然改变,就像是深不见底的湖底有一头吞天巨兽睁着血红的眼睛把头探出了水面,就等着猎物靠近就一口咬断它的脖子。
谢斩关在王聿祯的眼睛里就看到了这头巨兽,他赶紧手舞足蹈地解释:“不是,不是。我不是想说周氏,我是……是……是三千!”
三千:“?”
谢斩关自己一个人就是一台戏,他的口齿从来没有这么利落又清晰过:“就是三千!媳妇我跟你说,第一个姑娘一出现就摔到了三千的马前,三千去扶的时候周氏才走过来的。人家是冲着三千去的,跟我无关啊!周氏跟我说话也不过是自我介绍了一下,又问我是谁,说不定人家是想跟我这个当主子的讨要她家丫鬟的医药费呢。你说对吧,三千。”
三千:“啊?”
谢斩关瞪着眼睛快把三千吃了:“你说对吧?她们是冲你来的!”
三千赶紧应承:“对对对,说不定是那个丫鬟看上我了,就用这么个办法。你看我也是齐齐整整的一个后生,让个小丫鬟动心也是很正常的是吧?”
王聿祯又看回谢斩关,目光想刀一样:“人家是冲着三千去的,你惦记个什么?跟我说着话,讨论着性命攸关的事,你脑子里却想着周氏。”
谢斩关磕磕巴巴说着:“不是我……我不是想着你是当家主母嘛,要是三千的桃花开了,还得你给拿主意不是?”
三千迷迷瞪瞪跟着点头。
王聿祯冷笑:“不敢当。包括三千和八千在内,所有你从黑山城带回来的人的身契都不在我手上,我可没这个资格给黑山城将军府的人当主母。若不是你的何婉娘自称妾室进了昭勇将军府的大门,我也拿人家没办法,那可是你的心头肉,我一没有人家的身契,二没有人家的靠山,还不是等着挨整治的哪个?”
谢斩关悄悄挥手让三千和其他人赶紧走,这个气氛不适合谈正经事了,要是能把周氏的事掰扯明白就不错了。
他陪着笑脸说:“夫人呀,何氏的事咱们就不提了行吧?为夫我当初脑壳子里都是浆糊,这才失足呀。这不是回来几个月,让夫人把我教得明明白白的嘛。”
三千和其他几个人悄默声往外走,常随一脸阴沉的跟在他们身后。
谁知道刚拉开门,王聿祯说:“都给我滚回来。去个人,把八千和银红也薅回来,咱们说正经事。什么粥氏饼氏的,那是将军的事,可轮不着咱们插手。”
谢斩关耷拉着眼角撇着嘴,心里已经把那姓周的从上到下骂了三十来遍。
王聿祯严肃得像行刑的监斩官,所有人站在她面前,要多乖有多乖,包括谢斩关。
李家的地本身看不出异常,度过冬天的麦苗已经反青,有佃户正在从小河里挑水出来浇地,一切都和别人家的地一样。
说到这里,谢斩关有些羡慕:“真好,一年能种两茬,黑山城的地一年只能种一茬,冬天能把所有苗子都冻死。”
王聿祯一个眼刀飞过来,谢斩关立刻把跑偏的话题带回来:“那些佃户里有一个带头的,我们过去的时候他来跟我们说话,我们说我们是从京城过来的,我是路上保护东家安全的护院。东家去奉记联系生意了,我就到李家的地里来看看。”
王聿祯冷着脸不说话。
谢斩关越说声音越小:“除了这个打头来跟我们说话的,其他的佃户都只顾低头干活儿,就像是没看到我们一样。”
王聿祯还是不说话。
谢斩关叹了一口气:“种地的佃户平时都住在镇外的田庄里,几乎从来不见外人,所以他们一看到外来人,应该就跟见到了猴子似的。我家就租过地主家的几亩地,我小时候别说是没见过的生人,就是地主家收租的管事来了,村里老老小小的人都得围过去看稀奇。可在李家种地的那些人压根不看我们一眼,一点都不像是庄户人家。”
谢斩关说完就看着王聿祯。
王聿祯等了一会儿:“就这些?”
谢斩关吧嗒吧嗒嘴:“其实我觉得最奇怪的是那些佃户的动作,特别整齐。有几个人抬胳膊,有几个人弯腰,那抬起胳膊的角度,锄头落下的速度,弯下腰的高低,直起的时间,几乎一模一样。就像是……傀儡。”
“傀儡。”琇書蛧
谢斩关和王聿祯异口同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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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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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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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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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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