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聿祯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谢斩关:“北川的将军是什么样的人?就你这样的边将他都算计不过,你确定那边真的有将领吗?”
谢斩关只管傻笑,并不回答。
王聿祯说:“第一次夜袭后,王清规不管不问;第二次夜袭后他见你倒是勤勉。这两次最大的不同就是八千和亲兵们砍了一条活人的胳膊。从昨夜砍人到今早你们去见皇上,一共三个时辰不到,朝中大臣们都未得到消息。如果他和那些贼人没有关联,那怎么才能解释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得到消息?既然他和贼人有关联,且贼人的手臂异于常人,那么贼人九成可能是某派修士。掳人修炼,必定是什么见不得人的邪术,寻常修士不会做,也做不到,那么只能是有过奇人异事的门派。”
谢斩关恍然大悟:“夫人,你应该去我军中做幕僚。”
王聿祯仿若失神了一般说:“鄂城,一定要回去一趟。”
谢斩关说:“去,一定去!那是孩子的外祖家,我这个姑爷还没去露过面呢!”
王聿祯没理他。
行装收拾妥当,天边第一缕阳光还没有突破云层的时候,得且帝派给昭勇将军的好几十侍卫护着六辆马车出了京城的城门,车轱辘和马蹄上都包了棉花,动静不大。
因昭勇将军有得且帝的手令,可不遵守宵禁令,也可夜过城门而不报,城门像是被夜风吹开了,又被夜风吹闭了,期间有一堆树叶被吹了出来,然后风一卷,树叶分成了三波,各奔东西了。
天亮后,沈郎中频繁出入昭勇将军府,他的老顾客们都知道是谢二少爷受了伤,沈郎中要去换药。
谢老夫人也推了很多其他老夫人的邀约,说是孙子受了伤,她得守着。
居然有两位老夫人亲自上了谢家的门,说谢老夫人不是郎中,守着孩子也不能让孩子好得快些。
谢老夫人微微一笑,暗示这两位,我孙子伤着了,你们两个祖母辈的看东西都上了门,还能不给孙子留点什么探病礼吗?
后来就没谁敢拉她出去耍了。
一只喜鹊落在玄洪观后的一间静房窗外,一声喜鹊叫后,静房的窗户被缓缓推开,国师王清规从窗内伸出手,在窗台上撒下一把米,喜鹊左张右望一阵后,跳到窗台上开始啄食米粒。
啄着啄着,喜鹊竟然口吐人言,声音清丽,似是黄莺出谷:“我们宝器不足,你知道后果。”
王清规道:“我需要的可不是宝器。讯息都给你们了,都是些肉体凡胎,你们至今未筹够,还能怪我吗?”
喜鹊道:“你可想清楚后果。”
王清规叹了一口气:“我在谢斩关身边放了一枚传讯符,他出城了。”
喜鹊问:“他要去哪?”
王清规用那双漆黑的眼睛看着喜鹊。
喜鹊哼了一声,从翅膀下变出一枚戒指放在窗台上。
王清规拿起戒指看了一眼,道:“我并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地,不过知道他现在在哪里。”说完,他把又一块白玉牌放到了窗台上,玉牌上有一个白色的和一个红色的亮点一起闪烁,“白色是你我,红色是他们。”
喜鹊把玉牌夹在翅膀下,飞走了。
王清规嘀咕了一声:“金丹啊……”m.xiumb.com
当天夜里,昭勇将军府如常熄灯,一整条落凤街都步入了静谧的夜,午夜过后,更夫正在街上走,突然有一道黑影自路北的房上窜出,嗖得一下越过街道,落在路南的房上又隐入夜色中。
更夫似有所觉,回身抬头,就见七八个黑影嗖嗖嗖地一跃而过,他手脚一软,瘫坐在地。
紧接着,黑影都扑进昭勇将军府,有跳进院中的,有落在房顶上的。
院子里每个门厅里都坐着下夜的护院,他们忽而惊醒,看到府中不知凡几的狼!
这些狼身形奇大,站在那里有半人高,浑身钢针一般的黑毛,眼睛泛着绿光,上嘴唇外翻,鼻梁上皱起一道一道横肉,长长的狼牙呲在嘴外,涎水丝丝缕缕流落下来。
护院刚站起来,院中的狼不约而同地看过来,那眼神就是在看将要被分食的肉。
几处护院同时吹响了哨音,尖锐的声音就是开战的好角,疯狼低声呜吼着扑向护院,院子里所有的房门齐刷刷打开,谢斩关带头,二十多精兵如洪水般一起涌出。
刀光闪过却没有在狼身上留下丝毫痕迹,刀刃和狼毛如金石相撞,击打出一串串火花。
只有不多几人的刀下砍出了血花,不过狼群似乎被血腥味刺激得更加疯狂,不管不顾地扑向眼前的猎物。
这些狼的力气极大,根本不是一般的狼能比的,它猛得前扑,有两个护院被扑倒,不等他们起身,狼爪子已经抓了下来,一人勉强躲过,另一人的肩胛骨咔擦一声脆响就完全塌了下去。
狼牙紧接而来,那人已经疼得毫无反抗之力,正要认命死于狼口,就见狼头忽地歪过去,啃在了他耳边的地上,腥臭的狼血喷了他一头一脸。
狼倒下的一瞬,他看到谢将军收刀并转身砍向另一头狼的背影。
谢斩关不得不承认,这是他从军以来最难打的一场仗,这些狼仿如钢筋铁骨,如果不是全神贯注于手中的兵器,那刀刃根本砍不穿坚硬的狼毛。
可就算是斩断了狼毛,狼皮也很是强忍,若论手感,刀刃一砍上去就让谢斩关想起北川将领们常用的那种稀奇皮甲,砍多了早就砍出了熟悉感。
谢斩关只觉得四面八方都是那种令人肝胆发颤的低吼声和钢刀砍铁的金石声,鼻间是血和狼涎的腥臭味,不论向哪边看过去都有腾跃起来的狼和迎狼而上的人。
一头疯狼贴着地皮,突然从混乱中窜出咬向谢斩关的小腿。
同时,谢斩关的身后一阵腥风扑来。
谢斩关果断转身回劈,做好了失一腿斩一狼的准备。
谢斩关的刀刃掀飞疯狼天灵盖的刹那,他小腿上的皮靴被撕破,伴着一股凉风,铁棒扫过,狼被砸得侧退了好几步。
回头一看,八千手里握着一根已经变形了的铁棍和他背靠背站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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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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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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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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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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