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聿祯笑了笑:“按照律法,地主是庶民,庶民不能纳妾。”
谢斩关更不明白了:“可是他就是纳妾了呀!”
王聿祯道:“因为有钱呀,天高皇帝远,皇帝老子管不着他们,他们给那姑娘家里人出具个卖身契,官府里把姑娘登记成奴仆就行了。一个奴仆愿意给老爷生孩子,官府就不管了。可你现在是朝廷的官,你不按律法来,等将来这一条条被揪出来,你就是强抢民女。”
谢斩关一时无言。
王聿祯又问:“你这都回京好些时候了,当初既然懂得把文书寄回来,怎么这次不懂得去京兆尹府登记?”
谢斩关毫不在意地答道:“忘了呗。这又不是什么要紧事。”
“那现在呢?文书还去登记吗?”
谢斩关一个头两个大:“先别管文书的事了。何氏怎么办?我娘要动手,让我给拦住了,她一个老太太打人也不疼,弄了半天真的跟地主家的恶婆婆似的。这种屋里头的事,我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就给我出个主意。”
王聿祯挑眉看他。
谢斩关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到王聿祯的软榻上,拍了一把大腿:“你说你要什么好处,只要兄弟我能拿出来的,条件随你开!”
王聿祯:“……”
王聿祯手扶额头:“你就没问问她,怎么就想起来偷摸跑到京城来?”
谢斩关道:“问了,她也答了,说得我不太明白。”
王聿祯噗嗤就笑了:“肯定不明白呀,她是穿着绣花肚兜给熊看,熊能懂得什么叫风情吗?”
谢斩关不乐意了:“我还是比熊聪明些的。”
王聿祯叹了口气:“我都不用问,她肯定说的是什么不见郎主夜不能寐食之无味了、什么怕府里照顾不好郎主的起居了、还要说些你这些年养成的小习惯,说不定还要扯两句孩子,不是想念富贵,就是坷垃想爹。最后还要哭着求你饶过她不经允许就擅自跑回京城的举动,她以后再也不敢了,后半辈子就在黑山城一心一意侍奉郎主。”
谢斩关看着王聿祯的眼神越来越热烈,一直到话音落下,他简直就像是看到了算命很准的半仙:“你说的对呀!你怎么知道的?”
王聿祯切了一声:“跟男人撒娇不就那几种手段?况且她还不是个高段位的,我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她能说出什么话来!你不明白她的心思吧,我来告诉你。她这次回来有三个目的。第一,她要进将军府的门,要将军府承认她是妾室,不是外室。我估计在黑山城那些地方,规矩不重,妾室得了家主宠爱后骑到正室脖子上的也不少,她想确定了自己妾室的身份以后拉拢你,试试看能不能骑到我脖子上去。”Χiυmъ.cοΜ
谢斩关瞟了王聿祯一眼,心说,我这个家主都得让你骑脖子,何氏那么个小鸡仔能骑你脖子?你能把她头拧掉。
王聿祯没管谢斩关那眼神什么意思,接着说:“第二,者申八岁了,该懂事了。她相信孩子这些年在嫡母手底下讨生活肯定不容易,她借着这个机会建立一下母子亲情,挑拨一下我和者申的关系,让者申恨我,恨者华,将来找机会让者申取代者华在这个家里的地位,这样就更保证了她身为下一任家主生母的崇高地位。你现在不是就有食邑嘛,万一将来能封个爵位,她甚至会想办法让者申弄死者华,然后袭爵。”
谢斩关的眼神渐渐变了。
王聿祯说了第三项:“不过她前两条谋划都建立在第三条上,就是你的宠爱。我为什么要请郎中来?一开始是打算给她看身体的,防备着她回来以后装病。你想想,她千里追夫,如果没出孩子的事,她一进门就病倒了,你心疼不心疼?以后再想起来,这都是她对你的情意,你能不念她的好?然后再演几出苦肉计,说是我祸害她,祸害她的孩子,你能不厌恶我?一个被家主厌恶的女人,在这个家里还有什么地位?到时候她不就能压着我一头了?”
谢斩关眸色很深,沉默了一会儿,说到:“发卖是肯定不能发卖的,我做不出把人当羊的事。我不知道女人的身子能受多少,我们在军中的军棍最少都罚五十,重点的罚一百也有。你说个数,别把人打死,也别残了,但要让她怕。”
王聿祯想了想:“乳嬷嬷打了十棍子,要不,也罚她十棍子吧。”
谢斩关摇了摇头:“她是主犯。”
王聿祯说:“最多二十,再往上就不保证能留得住这个人了。就算是二十,我也得嘱咐婆子们手下收着点。”
谢斩关点了点头:“行,那就二十。”
说完,他起身走了,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
王聿祯:“?”
算了,不跟熊计较礼数。
韩嬷嬷很快过来了,跟王聿祯说那个乳嬷嬷是个识相的,把何婉娘的老底都揭了,韩嬷嬷让婆子们糊弄糊弄敲了五棍子,她已经让人把乳嬷嬷送去庄子上了,防备以后还用得上。
王聿祯又嘱咐一会儿打何氏的时候别打死了。
韩嬷嬷了然地点头。
何婉娘当从将军嘴里听到杖责二十的时候,从心里往外都是不可置信,这还是那个事事都依着她的将军吗?
一定是被那个狗屁夫人勾了魂,把他们往日的情谊都忘了!
怪就怪她没能早点追过来,早早过来,不给王氏任何机会,她再漂亮又如何,她再会魅惑男人又如何,怎么也抵不过她和将军在黑山城相伴这么多年,更何况他们还有两个儿子呢!
那可是儿子,不是不顶事的丫头!
何婉娘一直对将军抱有希望,她总觉得将军不可能不顾情意,不会不管她,就算婆子们把她拖去垂花门前的时候,她还是觉得将军会来救她。
挨打的时候她叫得撕心裂肺,眼睛一直盯着一进院的过厅,她知道她的叫声能传进二进院老夫人的房间里,所以一直盼望着那个人高马大的身影从过厅冲出来救她于水火,可一直等到她被打昏了过去都没有等到。
昏倒前的最后一刻,何婉娘更加痛恨王氏,痛恨那个抢走了将军宠爱的女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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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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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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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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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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