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浓的白烟升起,火车伴随着鸣笛声又“哐当、哐当”地开始了新征程。
徐静安这次吸取教训,早早买好车票。刚一结束考试,她就直接往火车站跑。挤上车才发现:今天这趟车竟然人不多,好几节车厢都没坐满!
看样子是好运轮到她了,可徐静安不敢放松心神。一上车就往左边走。进了6号车厢,她就下意识的把整个车厢看了一遍。
好多双眼睛,似有似无的视线把她从头到脚观察个遍。
“让让——让让——”
“借过——借过——”
“快来——这里有座!”
这会儿正是人群刚上车,拥挤混乱的时候。
徐静安从外表看:不年轻也不漂亮,一身的装扮更是土的掉渣。可即使她再小心,从上车到现在,已经有好几波人来打探过她。xǐυmь.℃òm
胸前、小腹,腰的左右两侧,都被碰个遍。不出意外的话,身上的挎包也早就被翻烂了。
这些扒手不仅记忆力好,往往还有一双利眼。能很快判断出来哪个目标有钱,钱藏在哪里?
徐静安脚步不停,果断向前往另一节车厢走去。这么多扒手挤在一个车厢,很明显他们都盯上了同一个任务目标。
不管是不是她多疑,但远离危险源绝对是一个普通人最先做的事。
火车上形形色色的人太多。你分不清楚,跟你站在一起的人到底是人还是鬼。多小心谨慎都不为过!
《天下无贼》她也是看过的!
徐静安很是坦然,面不改色的从这些人面前走过。因为她没钱!最值钱的就是手里这张火车票。
接连走过两节车厢,才放下心来。她找一个空座位,坐下后闭上眼睛养神。迷迷糊糊的时候,就听到“咩——咩——”的叫声。
徐静安马上精神了。这年头坐车有带活鸡、带活鸭的,现在还能带羊啦?
扯着身子往外看。好家伙!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哥,赶着羊就上了这趟车。上车后,把羊拴在车厢连接处。
徐静安数了数,大大小小竟然有六只!就是不知道下车的时候还有几只。
顺顺利利的到了站点,徐静安从车站出来就径直往家走。
一进家门,红烧肉的味道扑面而来。几个孩子缩着脖子,站在院子里吹冷风。
徐静安好奇的问:“怎么回事?犯错啦?”
孩子们一看妈妈回来了,两眼放光:“妈妈——妈妈——妈妈”。“我可想你啦!”亲妈回来可太好了!
三个孩子考完试,还以为能休息呢!结果,亲爹沈和马上拿出另一张时间表。要学习的东西更多了!老师都找好啦!
沈母现在每天负责接送。她觉得这日子过的还挺轻松。
仨孩子却不这么想啊!他们盼星星盼月亮似的,盼着亲妈能快点回来。即使不能出门玩儿,好歹能休息两天啊!
沈言当初还同情自己的小伙伴儿——吴闯。毕竟小伙伴儿的屁股都肿了。现在他才发现真正可怜的人是他自己。
吴闯虽挨打,但打一顿就过去了。可他呢?根本看不到尽头!
沈母从厨房端出一碗蒸鸡蛋:“静安,快来稍垫点儿。一会儿开饭。”
“谢谢妈!”
徐静安接过碗,跟几个孩子分着吃。“你们还没说在外边傻站着干什么呢?”
“哈——哈——”
沈母一听,就忍不住笑起来了。“干什么?闻味呢!”
徐静安不明所以的看着沈母。
沈母:“咱们胡同口的老钱家。他家孙子前段时间不爱吃饭。总是爱捡烧完的煤渣,墙角扣的土,还有地上冻的冰凌块儿什么的,往嘴里塞。”
“老两口带着孩子到医院一看。医生说肚子里有虫子了,得要打虫。”
“老钱回来一说,咱们这片儿,家家户户都开始买宝塔糖,给孩子打虫!”
现在的孩子都是散养的。农村的孩子更是满山遍野的到处跑。一天下来,身上就没有干净的地方。
饿极了,看到吃的抓住就往嘴里塞。号称“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谁的肚子里也多多少少有点虫子。
民间都说蛔虫是上半个月头朝上,下半个月头朝下。要打虫就只能每月上半个月,还要注意饮食。
肚子里不能有油水。那就意味着肉之类的不能吃!沈家已经连吃半个月的咸菜、粥、馒头和水煮挂面了!几个孩子到今天才把虫子打下来。
一说吃肉根本等不及,说什么也要站在院子里等。
晚饭一家人齐聚。肉一上桌,半个月不见荤腥的孩子,高兴地嗷嗷叫。
徐静安和沈母,忙着置办年货,打扫房屋,蒸馒头,包包子,……开始忙忙碌碌过新年。
……
转眼到了1980年春天。
大西北
一提起春天,脑海里想起的画面就是:毛毛细雨、绿草茵茵、柳树发芽……
可徐建国此刻,正在冒着大雪赶路。
春天到了,又是沙漠种树的关键时期。徐建国去场部拉了一排车的树苗。
天黑,路也不好走。徐建国低头使劲儿地拉着一排车的树苗。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赶路。
谁知越急越出问题。走到一半儿,一个踉跄差点崴了脚。再看有个车轮陷进了沙坑。
徐建国拼命的往前拉,可力气不够车轮又倒了回去。来来回回折腾几次,车轮反而越陷越深。
他喘着粗气望着沙坑,就着亮光,抬头又看了看四周。身边除了沙子就是刚下的雪花,想找个能垫坑的东西都没有。
排车上的树苗,那是动都不能动。今年五月份他们两口子就能离开这里了,不能出现任何意外!
徐建国咬了咬牙,把身上的棉袄脱掉,垫在轮子下面。
他深吸一口气,使劲全力,把车从沙坑里拉出来。又马不停蹄的,把坑里的棉袄捡起来,然后哆哆嗦嗦的把棉袄再穿上。
许多多等了好久也不见徐建国回来。她裹紧棉袄从地窝子里爬出来,不停地张望。
徐建国冻的整个人都发懵,只剩下拉车的本能。
“建国——建国——,你怎么啦?”许多多问了半天也不见徐建国回话。
她赶忙把丈夫扶进地窝子,不停地拍打着对方。
徐建国已经晕死过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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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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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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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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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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