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的狠了,抿上一口。现在的车厢比硬卧隔间更杂乱。
徐静安摆在外面的,除了俩窝头和一个茶缸就什么都没了,也不怕丢东西。
但晚上吃饭的时候,她还是先看了看周围:有吃白面馒头的,有吃烧饼的,还有吃饼干的,但大部分都是吃粗粮。
徐静安这才拿出窝头,低头慢慢啃。不一点一点吃不行啊,干哪!
“妈——妈——,我要尿尿!”
小男孩看起来2岁多,正拉着对面的女同志喊。
女同志看起来年轻,不到三十。可能她怕孩子小带着不方便,也怕孩子乱动乱跑,干脆将孩子装在了一个竹篓里面。
现在的人这么多,带着孩子上厕所不现实。
女同志一把将孩子从里面拉出来,扶着孩子站到车窗前。裤子一脱,小家伙就朝窗外呲了过去。
到了半夜,火车走走停停,人已经没那么多了。最起码能穿过车厢了!这会儿去厕所的人肯定少了。
徐静安起身,一路不停地说“让一让,麻烦让一让”,走到离厕所不远的两节车厢连接处。
这里好几个壮汉靠着挤成一堆,周围放着很多行李。
徐静安下意识的往人群那儿看了一眼。突然,对面有人抬头看了过来。四目相对,双方都愣了下,又若无其事把目光移开。
徐静安收回视线,很平静的继续往厕所走去。
她刚一出来,就碰到一位穿着“的确良”白衬衫,灰色裤子的男同志。
一米七左右的身高,四十多岁,戴着眼镜,看起来有一股书卷气。
他拿着一张卧铺票,正到处问人:“同志,要软卧吗?”
现在大多数家庭的日子过得不富裕,所以很多人出差都是能省则省。
就出现一种现象,许多够级别乘坐卧铺的人(软卧和硬卧都有),并不会坐卧铺。因为可以把差旅费中的差额部分,当作个人补贴。www.xiumb.com
被问的也是一个男同志,二十多岁穿着“的确良”白衬衫和黑色裤子。
只见年轻的男同志连连摆手说:“不用了同志,我不需要。我年轻力壮的没事!”
“要不你去问问,上了年纪的或是带孩子的,体弱的女同志?”说完往右手边的车厢走了。
原本没当回事的徐静安听到这话后,马上警惕了起来。
因为对于她徐静安而言,从来没有什么天降的好运。
果然年纪大的男同志,抬头找了一圈,马上叫住徐静安。
“同志——,同志——”
徐静安假装没听到,加快脚步往左拐顺着原路往回走。毕竟二人不认识,谁知道他叫的是谁?
“诶,这位女同志叫你呢!”
徐静安正要走,突然旁边的一位大姐伸手拉住她。
徐静安顺着拉住自己的胳膊的大手,扭头看了过去。这位好心不让她走的大姐,年龄看起来跟她差不多,三十岁左右。
身上穿着一件半旧的衬衣,脸上的线条有些硬,骨架子偏大,梳着根大辫子。
“大姐,你说啥?”徐静安大声的问道。
“我说——,有人叫你!”大姐还顺手指了指。
这时,那个男同志已经追了上来。
徐静安扭头一看,纳闷的不行:“同志,叫我呢?啥事啊?”
“先说好啊,借钱借粮的就别开口了!咱们又不认识,一分钱的关系都没有!”
男同志无奈的说:“同志,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你——”
男人一边扭头看了看周围,一边从兜里掏出卧铺票晃了晃:“咱能不能出去说?”
徐静安想了想:“你跟我来。”
带着人又回到刚才厕所旁边的车厢连接处。“你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
男人坦率地说:“同志,我叫何亮,这是我的记者工作证。”
徐静安看了一眼,并没有伸手去接。
何亮接着说:“我这不是想问你,要不要卧铺票吗?我常年在外面跑,现在日子不好过,能省点是点儿!”
穿着“的确良”的,问穿旧棉布的坐不坐卧铺?徐静安就觉得这事怎么那么搞笑呢!
徐静安:“同志,你这张票到哪儿啊?”
何亮马上回:“到H市!你要是坐不到那儿,就少给点儿。”
徐静安:“巧了,我也到那儿。你要多少钱啊?”
何亮刚要张嘴,看了看徐静安,咽了口唾沫缓口气说:“妹子,我也不多要,20块钱怎么样?”
徐静安皱着眉,为难的看了一眼卧铺票。
“大哥,你要是这个价钱,我就不要了。你找别人吧!”
徐静安说完转身要走。
“大妹子——,大妹子”,男人赶紧去拦。
“大妹子,你别慌着走。你觉得多少钱合适?我没多要!”
徐静安也顺势停了下来。“大哥,我知道你没多要,而且这软卧普通人也弄不来。”
指着自己:“可是,你看看我像是买得起的人吗?”
男人顺着徐静安的手,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的打量了她一遍。
眼前女人面色微黄,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衣服,解放鞋上还打着补丁。
任谁看了也不能昧着良心,说这不是个穷人。
谁看了也不会相信:这个女人是个北京大学的学生,还是H市里刑警大队副队长的老婆。
男人嘬了嘬牙花子,没想到这女人这么能装,失策了。
哥几个特意来北京跑这一趟,本以为这趟活儿好干。谁能想到这趟车上的人这么多!
还是老花撬了一个没人的软卧车厢,这才有地方安置。把人骗来也好下手不是?不然到处是人怎么办?
小梁子趁机偷了别人的一张卧铺车票。这下忽悠人的道具有了,借口都是现成的。
谁知道这女人这么难弄,上车到现在才从车厢出来。雇主的钱都已经花了,说什么也得把这事办成了!
没办法,他只能把钱往下降一降,不然还怎么接着往下演?
男人狠了狠心说:“要不10块?不能再少了!”
徐静安一听,摇了摇头:“大哥,你高看我了。要不你还是换个人吧!”
何亮一咬牙:“5块,妹子我这可是大放血了啊!”
徐静安当即一拍大腿:“行,大哥!就照你说的办!”
何亮脸都僵了一下。
“我看出来了,大哥你是个实诚人,为人还爽快。怪不得周围人都说我命好,还真是出门就遇贵人!”
男人笑呵呵地说:“大妹子,怎么称呼?你能喊我一声大哥,就是咱们的缘分!”
他没想到这个女大学生这么好骗,也是女人都爱贪小便宜。
徐静安真挚的看着对方:“大哥,我叫徐静安,一见你我就觉得投缘。我这人从不说谎。”
“在我心里,咱们绝对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妹!”
何亮这会儿能真切的感受到,徐静安没有说谎。
因为她的眼神是那么的真诚,看他的目光是那么的火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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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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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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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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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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