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到达坑顶的时候,已经是后夜,我们纷纷穿了新棉衣,各自拿了各自的行囊包。里面是提前装好的食品,头灯,手持式漫射灯,匕首,登山绳,驱虫粉等,然后就地而卧,睡在行囊包上,等明天睡个自然醒,养足了精神,再下坑洞。
第二天,我们吃了些压缩饼干,然后抹上驱虫粉,戴好尼龙手套,套上头灯,背上行囊,就准备下坑子。因为这次我们要深入墓穴,一时半会不可能出来,所以必须把东西带全。
这么说吧,除了二老骚不得已被丢在外面,其余的东西都被我们带上了。
我们依次溜下绳索,进入墓道,一直来到大将军曾经倚靠过的人形凹陷。
由外向里看去,里面悠长深邃,一眼看不到尽头。当我们进入的时候,老梆子打头,表哥其次,我胆小,厚着脸皮挤进了中间的位置,再后面就是我二叔和老丈人。
走了有二十来米,我们发现这条墓道在不断收窄,而且越来越压头,我们不得不猫腰前进。他们还好些,我由于身体高大,不得不向前探着身子,而且佝偻的角度比他们都要大,也显得更累人。
如此将行不久,我们不约而同的发现,这条石质墓道突然变了样子,前面不再是用一块一块平整的青石板拼接,而是在一个整体的巨石里硬生生凿刻出来的洞子,所以显得特别粗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我们走在了山体的内部。而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大概就是武郎山没入地下那些部分的山脚之中。
这里的环境也越发显得潮湿,连地面都是湿漉漉的,而且在我们的脚下,时有发现那些死去的尸蛊虫,不知道它们死去了多久,总之,它们的尸体已经完全干瘪,就好像只有一层薄薄的虫皮贴在地面上。
虽然前面宽敞了许多,也还是不足一米宽,还是没有办法两个人轻松的并肩行走。幸运的是,这里加高了不少,我们可以正常直立行走。所以我们走起来轻松了许多。也许是因为这里的石质较软,容易开凿的原因,就连四面石壁也显得光滑了许多。
“哎!这里有个洞子!”
老梆子停住脚步,发现了石壁上有一个盘子大小的洞口,洞口像是人为开凿的,上面带着一道道用工具锛刻的痕迹,洞子里面却很光滑,隐约可见一丝水渍。不过这么小的洞,又似乎蜿蜒而上,是怎么打通的呢?这项工艺,恐怕连现代工匠也无法完成吧。
再者,它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我们完全不能理解古人的用意,只能继续向前探索,就这么一路走去,类似这样的洞子我们发现了不下十几个。
而且,我感觉,我们一直在走着上坡路。只不过这个上坡,比较平缓罢了。终于,我们来到了通道的尽头,前面被一面石门封死了。老梆子先拿出了锤头试探,在石门上敲了敲,听声音就知道石门很厚,摇摇头说:“上金刚杵!”
我表哥握着金刚杵,我仗着身子大,也有把子蛮力,提起了狗头锤,以前没玩过这东西,没想到还真他娘的有点份量。本以为抡捶是个简单活计,有点力气就可以了,真正操手的时候才知道,这里面也包含着一点小门道。
我就草率了,第一锤就抡偏了,差点呼我表哥腰上。吓得我二叔忙抢过锤头,“年轻人就是短练!来,给我!”
我们都忙闪开,就看着我二叔飘逸的耍着大锤,不温不火的闷在金刚杵上,火星四射,也就咚咚四五下,一大块石头就从石门上崩了下来。
石门挺厚,我二叔闷了十几下闷进去有一扎深,却还没有将它击穿。我老丈人就接替了他。彭一声一次干穿了,原来就剩了三四公分的厚度没破,我老丈人白捡了个胜利果实。
大家一声欢呼,然后用狗头锤沿着那个破洞一点一点的向四周砸开,很快就将整面石门砸碎了。
里面黑洞洞的,我们担心这历经千年尘封的古洞缺少氧气,没有冒然进入,而是点燃了一块破棉絮丢了进去,察看它在里面的燃烧情况,以此来判断里面氧气含量。
“嗯!没有问题!看来里面封闭的并不严实。有漏风的地方。”
老梆子见棉絮燃烧正常,便率先跨进了洞口,他先站在洞口处观望一番,然后说道:“难怪这里不缺氧气,原来这里是一片荷塘。”m.χIùmЬ.CǒM
在这类比较大的空间,单纯的头灯已经无法满足我们的需求。没错,这就是有了条件了,一开始一盏阴阳古灯,一只铁耗子不也摸洞子么。
他们都各自从行囊内互相帮助着取出了漫射灯。漫射灯这东西不像头灯,头灯射出去的光线较为集中,所以也就更加明亮。而漫射灯则恰好与之相反,它所射灯光面积较大,明亮度就相对弱了许多。
我没有使用漫射灯,而是点上了阴阳灯,毕竟老丈人也说过,阴阳灯过阴不过阳,不管刮多大风,都不会把它吹灭,可一旦有阴气穿透了它,那就危险了。而且这盏阴阳灯,在一定程度上是可以起到一定辟小邪作用的。
所谓小邪,指得就是那力量比较小的邪异之事。比如说,撞客,鬼打墙等就属于这一类。
他们纷纷打开了漫射灯,灯灯相映,一下子身边就明亮了起来。我们纷纷跨过石堆,去了里面。只觉得这里湿气特别大,而且空气中带着一丝冰寒。
眼前是被凿刻的一条一条的小路,路边则是一池一池的莲花。我们看到,这里的莲花比普通莲花大了不止两倍,而且花色清一色都是白色,这个白色不寻常,是一种渗着古怪的白。乍一看就像阴七门里扎纸师傅糊的一朵朵纸莲。
你们可能没有听说过阴七门,它是后人对人死后七种服务行业的归类。扎纸的,卖寿衣的,做棺材的,吹吹打打的鼓乐团等等,再此就不一一赘述了。
白莲内包裹着一个灰色的莲蓬,莲蓬里黑洞洞的含着几粒黑色莲子。
白莲的叶子是那种泛着油光的黑色,有的像伞一样撑在黑色的水面上,有的则在那汪黑水中漂浮着。
万物生长靠太阳,这里这么阴暗,而且还冷,这些白莲又是靠着什么生长起来的呢?世间真的存在这种耐寒喜阴的莲花品种吗?
老梆子他们也在讨论着这些充满诡异的莲花,只是我二叔的脸色有些难看,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在想着一些事情。没太久,他回了神,带着一点紧张的说:“这些是黑鬼巨莲……会吃人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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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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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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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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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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