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之前杨立夏就说了,因此他们心里已有预料。
杨父的脸色十分难看,他怎么都没想到杨立夏一开口就是这样的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简直就是……
在打他的脸!
“立夏。”
他定了定声音,双眼泛红,看起来还真像是一个伤心至极的父亲。
他想说点什么,可听着人群里都在讨论着杨小寒是真的过分的低语,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很快就定下策略。
不说杨小寒,只说他自己。
可不等他开口,就听杨立夏说:“爹,我与二哥兄妹多年,这次他险些害死我与我的孩子。”
这话一出,众人都不好再说什么。
虽说有些人还觉得杨立夏这不是没事嘛,但看了看高高大大站在她身边的谢鹏鹏以及一众护卫。
又默默的将这话咽了回去。
谁敢说呢?
又不是不要命了。
再则那杨小寒又不是他们什么人,飞得巴巴的帮他出头。
杨父被杨立夏噎了下,愈发觉得这个女儿如今是越来越厉害了。
让他这个父亲都无话可说。
眼看杨立夏态度坚定,杨父心中也明白这件事怕是没有转圜余地。
他正要开口,却听杨母尖锐的声音猝不及防的响起,“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昨天就大张旗鼓的要找小寒,我看就是你们污蔑他!”
“闭嘴!”
杨父额头的青筋跳跃着,他以前觉得杨母愚蠢一些,为他当木仓,让他既得了利益,又得了名声还挺不错的。
但此刻他真是第一次后悔,因为她实在太愚蠢了。
谢家人怕是巴不得他们家人说这样的话,然后才更好的更有理由的和他们杨家人撇清干系。
不过这一点倒是杨父误会了。
谢家人还真没有这样的意思,只要杨家人别作,杨立夏和谢郢生一直以来对杨家的帮助没人有过意见。
当初的食肆,后来每月的抚养费。
杨立夏和谢郢生给的爽快,祝玉枝和谢康也没有指摘过一句半句。
就算上次谢老太太丧事,杨家人的言行那般丑态毕露,祝玉枝也都客客气气的。
毕竟是亲家。
再不喜欢,总要看杨立夏和两个孙辈的面子。
可杨家一而再,再而三,竟将手动到了杨立夏和谢郢生身上。
没人能再忍。
因着杨父的怀疑,他此刻想的比别人都多,所以很快就做出了取舍。
斥责了杨母一句之后,表情温和的看向杨立夏,说:“夏,这件事是你二哥做的不对,你想跟他断了关系,爹支持你。”
啧。
宋绵绵眉头轻挑,和谢渊对视一眼,夫妻俩脑中都默契的闪过一个念头。
杨父还真是能屈能伸。
是个机灵人。
跟这样的人沟通起来,可就比杨母聊要简单许多。
哪怕不听你的道理,至少能看懂利弊。
“这……”杨母还要再说,杨父恶狠狠的瞪她一眼,眼中的凶狠与厌恶在旁人看不到的方向丝毫没有掩饰。
自从谢家起势,他一直就叮嘱家里人,乖一些,在杨立夏面前卖卖惨,可以。
但别做的太过。
可他这老妻从不听他的,一门心思的惯着杨小寒,纵的杨小寒不知天高地厚。
连绑架亲妹子,暴揍亲妹夫这样的事都做的出来。
只是想想,杨父就一阵窒息。
他分明这么聪明,怎么就生出了这样两个蠢货?!
老大愚笨木讷,老二偷奸耍滑,就连几个孙子也被老妻宠的无法无天,毫无规矩。
没人在乎杨父内心的哀嚎。
在他都出言表示了对杨立夏的支持与赞同之后,这件事接下来就很顺利。
杨父顺势提出了分家。
将杨小寒分了出去。
杨父自是不愿,一门心思的闹着要跟杨小寒住,杨父竟也同意了。
因此杨家的分家略显得滑稽和可笑。
杨父跟着长子,杨母跟着次子,又盘算了家里的土地粮食与银子家具,在村里人的见证下,定了分家一事。
不过马上就要过年,分家一事只暂时定下,等过完年再分开住。
这一点众人倒也没有意见。
事情完结,村里人吃够了瓜,这才相继离去。
杨母方才被杨父的眼神吓到,后来迷迷糊糊的就分了家,此刻等人都走了,才终于反应过来。
她看向杨立夏,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恶意,“把你二哥赶出去了,现在你满意了?”
杨立夏早已对母亲没了期待,可听到这样的话还是觉得心累。
她都说了,她和孩子差点没命。
可母亲关心的永远还是杨小寒。
杨立夏深觉疲惫。
她闭了闭眼,没准备理会杨母,可对她这样的行为,杨母更是怒火中烧。
她上前就要去抓杨立夏的手臂。
谢鹏鹏正准备护着自家大嫂,却见杨父的速度更快一些。m.χIùmЬ.CǒM
啪!
杨父毫不留情,一巴掌甩在杨母的脸上,“够了!”
这一下,屋内外所有人都惊呆了。
没人能想到杨父竟然会忽然对杨母动手,就连杨母也怔住了,村里许多人家男人都会动手。
但杨父从没对她动过手。
为此,她虽然蛮横,但在村里还是有不少人羡慕的。
可现在……
杨父的眼神很冷,声音更是冰冷,“杨小寒杨小寒,杨小寒就是被你惯坏了,要不是你事事都听他的,他怎么会做出这样的混账事?”
“你该庆幸立夏和女婿没出事,否则我亲自打死那个混账东西!”
事情都做了,杨父自然也不介意把话说的好听一些。
这是长辈的事,杨家的晚辈都不好说什么,甚至想到要分家,杨大嫂的心里还有点窃喜。
小姑子和杨小寒交恶,那杨大寒就是她唯一的兄长,是她以后的娘家。
那可就少了个人和他们分好处了。
在场众人里,宋绵绵唯独注意到了面如死灰呆滞坐在一边的杨春草。
从头到尾,她都目光呆滞,她穿的有些单薄,身体瘦弱的几乎只剩骨头。
脸色蜡黄青白,可头却梳的整整齐齐,衣服穿的干干净净。
相应的,杨四妮也是如此。
母女俩的穿着打扮在杨家是最差的,却又是最整洁干净的。
这本该是个细腻温柔的好姑娘,却因为嫁给了杨小寒,嫁进了杨家,成了如今模样。
谢渊察觉到宋绵绵的眼神,也看向了缩瑟站在一边的杨春草和杨四妮。
他心里叹息一声,立刻明白了绵绵心里的想法。
在她出神这段时间,杨家的闹剧已然结束,杨父的怒火让杨母终于消停。
只是她生气般的转身进了屋,瞧着像是不想再跟杨立夏说话。
但杨立夏却没有再去服软哄她。
她拒绝了杨父让他们留下吃晚饭的提议,一行人离开杨家。
杨父一点儿也不生气,甚至还笑呵呵的叮嘱,“夏,你娘那边爹会说的,你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她心里是在意你的。”
“你二……杨小寒那边你别放在心上,他要是再去找你,你就告诉爹,爹收拾她。”
“夏,我就你这么一个闺女,爹希望你过得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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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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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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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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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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