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渊动作极稳,糖糖在他怀里熟睡着。
三人进了门。
谢渊将糖糖放回她房中,确定小姑娘睡的很沉,他这才起身离开。
主屋里。
宋绵绵已经在准备沐浴,她和谢渊刚到家,知梅等人就备好了热水。
身后脚步声传来,宋绵绵愣了一下,转眸看去——
来的却是谢渊。
宋绵绵脸颊一红,她低声说:“阿渊,我要沐浴,你……”
谢渊一脸认真,“我为绵绵搓背。”
“……”
-
周家。
客人们都离开之后,宁桓书也暂时离开,给他们兄妹俩留出单独的空间。
屋内点着烛火,烛光摇曳,暖色的光打在林清身上。
周毓为他添了茶,双手托腮看他,眸光灼灼,眼里全是认真。
林清被这眼神看的有点不自在,有些好笑,“一直这么看我做什么?”
周毓脸上的笑更灿烂了些,“看哥哥呀。”
不是在梦里,而是真真切切的看到了哥哥,就在她面前,有温度的,会呼吸的哥哥。
这些话周毓没有说出来,但林清却好似看出了她的言外之意,心情十分复杂。
这一年来他游历大周,虽然只去了数个地方,但过的很是开心。
他心里最挂念的莫过于周毓。
先前因着家仇,他命知道妹妹在什么地方却一直避而不见,后来报了仇,他又离开了京城。
林清的眼神软了几分,坐姿乖巧的任由周毓看,好一会儿才说:“我近期都不会离京。”
只是他们到底都长大了,再也不是之前整天黏在一起的稚童。
此刻无人,周毓又说起之前的话题,“哥哥,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你真不打算寻个嫂子吗?”
她看着周围的人都成了婚,有了相伴终身之人,可兄长却仍是孤身一人。
她想想都不能放心。
林清有些好笑,屈指轻轻敲了下周毓额头,“你还操心起我来了?”
周毓撅嘴,伸手捂住额头,“我是不忍哥哥独自一人。”
家中就剩他们兄妹俩,周毓也不想用父母祖宗来做什么筏子。比起传宗接代,爹娘当更希望他们活的开心。
林清唇角微勾,“我并不会觉得孤单。”
一个人挺好的,他很享受。
周毓愣了一下,看出林清的真诚,这才没再继续说。
但她想,只要哥哥从那些往事里走出来了就好。
绵绵是哥哥身负血海深仇在黑暗中孑孓独行时遇到过的光和温暖,哪里都好。
唯一的问题是温暖不属于他。
她自然不希望哥哥一生都囿于其中。
如今哥哥看着似乎是真的释然,周毓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
“时辰不早了,去休息吧。”林清微笑看着周毓。
看着这个笑,周毓甚至还有点怀念,现在的哥哥似乎又有了一点很多年前哥哥的样子。
那个温暖的,张扬的,不可一世的小侯爷。
-
宋绵绵安排的人很快就查到了京城中有多少处被西江的人监督着。
但一连三天,都没有任何消息。
这让宋绵绵实在有点担心,西江的人必定不是直奔京城,而是一路搜寻赵漾漾而来。
西江的人既然来安排了人,那就证明赵漾漾应该也到了京城附近。
如果没出意外的话。
林清嘴上说着不管朝堂之事,但这几天却一直都在帮忙,并未真的甩手不管。
与此同时,谢家又有好消息传来。
杨立夏又怀孕了。
她本就还年轻,同谢郢生感情也好,当初生谢蓁蓁时虽伤了身体,能有谢思齐更觉得是意外之喜。
如今谢思齐快四岁,她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运气。
谢家上下都很开心,宋绵绵自然也是,只是她在开心之余还有点紧张,担心会被催生。
却没想到祝玉枝完全没提这茬儿。
甚至还有闲心安慰她,“绵绵,你别多想,孩子这种事都是要顺其自然的。”
宋绵绵嗯了一声,“谢谢娘。”
祝玉枝笑着拍了拍宋绵绵的肩膀,这才转身去叮嘱厨房,往后要仔细着些杨立夏的饮食。
宋绵绵也带了些东西过来,刚一进门,就瞧见杨立夏正难受想吐。
看见她,顿时扯开一个笑,“绵绵,你来了。”
她嘴里含着梅子,这才觉得好受了些,长出一口气,招呼着,“快坐。”
这几年杨立夏不像之前在青山村那样还要操持一家人的吃喝拉撒,肤色被养的不只白了一个度,瞧着倒也有了些气质。
宋绵绵坐下,笑着说:“听说大嫂有了好消息,恭喜大哥大嫂。”
杨立夏脸颊一红,唇角止不住上扬。
“谢谢绵绵。”杨立夏的手落在小腹,“我和你大哥都没想到,这孩子是个意外之喜。”
她原想着能有一儿一女就满足了,但如今既然有这个缘分,她自然也很期待。
谢蓁蓁已经是个大姑娘,出落的乖巧可爱,性格颇似宋绵绵。
谢思齐今年初也已经启蒙,如今跟着夫子念书,虽不算天才,但也经常会被夫子夸奖,态度又很认真。
谢郢生更是从未生过旁的心思,杨立夏每每想到这些都觉得此生圆满,能这样慢慢老去就很好。
非常好。
宋绵绵点头,笑着说:“嫂子辛苦了。”
“不辛苦。”杨立夏轻轻摇头,家境改善之后,她觉得生孩子可简单多了。wWW.ΧìǔΜЬ.CǒΜ
衣食住行皆有人负责,孩子们也有人照顾,她只需要在空闲时陪孩子们聊几句,便就很好。
这些都是她以前想都不想的生活。
想了想,杨立夏又对宋绵绵说:“不过绵绵你也很好啊,当初生糖糖的时候二叔便说了,此生只生糖糖一个孩子,绝不叫你再承受孕育子嗣的辛苦。”
杨立夏的言辞间也有些许的羡慕,但并不多。
生育孩子虽然辛苦,但杨立夏却很期盼和开心,她真心喜欢孩子。
宋绵绵一下愣住,她不知道这件事。
谢渊那话是在她生孩子的时候说的,她那时候哪能听到?
但在那之后谢渊也没再跟她提过这件事。
宋绵绵的沉默让杨立夏觉得有点不对,小心的抬眸看她,“绵绵,你…不知道?”
宋绵绵微垂眼帘,轻轻颌首,“阿渊并未同我提过。”
杨立夏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有些茫然和无措,不确定是不是说错话了。
片刻才低声说:“二叔是心疼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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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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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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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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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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