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疼。”
“夫君……”
“真的疼。”
“……”
她太难受了,一路上絮絮叨叨的,直叫谢渊心疼的不行,却又没别的办法,只能握住夫人的手。
此刻的他说什么,都显得苍白又无力。
马车刚到谢家,宋绵绵还没下车呢,马车就被团团围住。
谢家门前灯火通明,乌泱泱的站了一群人。
谢家上下自不必说,沈夫人和鱼望舒也来了,程家那边则是王梦姝带着程老夫人身边的嬷嬷。
沈夫人没去王贵妃的生辰宴,但程夫人却是去了,刚回家就说了此事。
“囡囡!”
沈夫人扑上前来,看着宋绵绵小脸惨白,虚弱的躺着的样子,眼泪就跟开了闸的洪水一般,一发不可收拾。
她好好的一个闺女儿,怎么变成这样了?
宋绵绵才刚安抚完萧泠泠,这会儿再看到沈夫人的眼泪,除了感动还有点无奈。
她还没哭呢。
这些人一个个比她哭的还凶!
鱼望舒扶着沈夫人,忙道:“娘,外面冷,先让妹妹回屋。”
她本是觉得明天再来看更好,毕竟再过没两个时辰天都要亮了,可沈夫人非要立刻就来,她自然也不好拦着。
人家关心亲闺女儿,那是应该的。
况且沈夫人就这么一个女儿,那是当成眼珠子般疼爱的。
沈夫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退后几步,“好,好,进屋,先进屋。”
她声音哽咽,一边退后一边抹眼泪!
王梦姝挽着她另一只手,“夫人,您注意身体。”
宋绵绵勉强对沈夫人笑了笑,“娘,我没事,您别哭。”沈夫人哭起来当真骇人的紧。
她越是这样说,沈夫人心里头便越是难过。
那眼泪也愈发止不住。
她女儿乖巧又善良,怎的就要受这样的苦?
在沈夫人低泣的声音中,宋绵绵躺在铺了软垫的木板上,被抬回了房间,谢渊和小鹿动作轻柔的将她放到了床上。
看着她眉头紧皱,疼的额头沁汗的样子,沈夫人的眼泪愈发汹涌。
她这辈子一大半的眼泪都是为了这个女儿而流。
以前女儿不在身边,想到女儿她就潸然泪下,险些哭坏了一双眼睛。如今女儿在身边了,她还是得掉眼泪。
谢渊贴心的为宋绵绵调整好姿势,又转身离开了房间。
“天杀的,究竟是谁竟如此恶毒!等我知道那幕后之人是谁,我定要叫他不得好死!”
沈夫人一边哭,一边放狠话。
只是她的声音本就柔柔弱弱的,说出这样的话也没甚威慑力,反倒是有些可爱。
“娘说的是。”宋绵绵可不敢反驳,此刻连忙附和,“娘,还是您最好。”
“伯母,绵绵如今也回来了,我命人准备了空房间,您们先去休息一下吧。”
这都四更了。
“我睡不着。”沈夫人直接道,看着女儿这样,她如何闭得上眼睛?
“夫人。”王梦姝低声劝说:“您也得保重身体,否则绵绵表妹定也是不放心的。”
宋绵绵连连点头,“王表姐说的是。”
沈夫人张了张嘴,拉着宋绵绵的手就不曾松开,“那你让娘看看你的伤。”
宋绵绵立刻给了鱼望舒一个眼神,要叫她娘看见了,那今晚沈夫人怕是真睡不着了。
鱼望舒忙道:“娘,先让绵绵休息一会儿吧。”
“你们别以为我笨!”沈夫人瞪了几人一眼,“你们几个合起伙来糊弄我是不是?我定是要看看囡囡的伤口的。”
她表情坚决,“你们谁说都不管用。”
这话说的,众人面面相觑,还真拿沈夫人没办法。
“岳母大人。”
就在此刻,谢渊的声音传来,他手里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汁,“时辰不早了,便是要看,明日白天看的也更清楚些。”琇書蛧
“绵绵的伤并非一天就能好,这些时日她不能出门,只能卧床,怕是要劳烦岳母大人多来陪陪她。既是如此,岳母大人更该保重身体。”
鱼望舒松了一口气,忙道:“是啊,娘,您先去休息吧,明天白天再来陪绵绵。”
几人好说歹说,沈夫人这才离开宋绵绵的房间,往杨立夏安排的客房去休息了。
谢渊又看向另几人,“嫂子,时辰不早了,你们也先去休息吧。”
他在这里照顾夫人便够了。
终于,屋内的人这才散去。
谢渊走到宋绵绵身边,他屈膝蹲在床边,柔声询问:“还疼吗?”
宋绵绵楚楚可怜的点了点小脑袋,“疼,可疼了,夫君。”
谢渊无奈的叹息一声,“喝了药,睡一会儿。”
宋绵绵一张小脸都皱了起来。
这白瓷的碗里盛满了黑乎乎的药汁,一看就很苦。
“这是我问太医寻的止痛的药,你喝了会好受些。”
“可是……”宋绵绵一时竟不知道苦苦的药和疼痛谁叫她更不能接受。
“乖。”
谢渊再开口。
宋绵绵这才一脸不情不愿的喝药。
-
辰王府。
辰王才哄着受了惊吓的萧泠泠睡着,外面就有人来报:林大人来了。
只一听辰王就知道来的是谁。
他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天色,说:“他来的倒是早。”
这天都还没亮呢。
话是这样说,但他还是起身往外走去,准备去见林清。他敢确定,如果他不去的话,林清就该自己进来了。
如今是看在他娶了王妃的份儿上,这才没像之前那般不请自入。
林清颀长单薄的身影正站在院子中央,尽管还没靠近,辰王便已经感知到他周身涌动的愤怒!
想到林清心里装着的那些事儿,辰王又无声的叹息了一声。
“阿清。”
他喊。
还不等他再说话,林清便已然抬眸,眼中满是焦急和关切,“她怎样?”
林清问的自然不会是王妃。
“伤及腰部,太医说需得卧床几个月。”
话音刚落,林清的眼睛便泛起一圈浅浅的红。
他好似喃喃自语一般道:“她素来怕痛。”
辰王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怎么安慰,毕竟宋绵绵是为了保护萧泠泠才会伤的这样严重。
也不需要他说什么,林清已然转身大步离去,那背影飒飒,满是杀意!
“你去哪?”辰王忙问。
林清头也不回,声音坚定,“报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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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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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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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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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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