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实话,他很难停下。
可宋绵绵醉醺醺的,且外面还有那么多人等着,他也不可能继续。他低下头,低声在绵绵耳边说:“乖,别动。”
再动就真坏事了。
许久,谢渊冷静下来,这才起身,整理了下衣襟,又扣好绵绵的扣子,盖好被子。
这才发现绵绵居然睡过去了。
他一时不知该作何表情,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公子,公子!”
外面传来小鹿的喊声,他拉开房门,小鹿下意识的就想往里看,被谢渊挡住,“绵绵睡下了。”
小鹿哦了一声,其实她差不多也快醉了。
谢渊迈步进屋,齐承业一眼就看见他唇上的口脂,眼里划过一抹笑,刚要说话。
谢渊一个冷眼瞪了过去。
齐承业“咕咚”一声,把话咽了回去。
他心里还是晓得轻重,无伤大雅的事尽管说,这要再说就有点过界。他嘿嘿笑了下,仰头喝了一口酒。
一直到暮色渐起,众人才离开宋家。
书院那边还要一个月才放假,想回家至少还得一个月。
宋绵绵一觉醒来,已经半夜。
屋内点着炭盆,窗户开着一条缝儿,但屋内的温度却还算舒适。她抬手揉头,只觉得头疼。
不是在吃火锅吗?
她起身下床。
白皙的小脚丫踩在地上,冰凉的温度让她清醒了不少。她选择穿双鞋再下床,走到火盆边借着从窗户透进来的月色与雪色倒了一杯温热的茶。
口渴,还饿。
披上披风,她拉开屋门。
冷风扑面而来,吹得她打了个哆嗦。大雪还在洋洋洒洒的下,谢渊的书房还有灯光,她拢了拢披风,关上房门迈步往那边去。
嘎吱——
书房的门被推开。
谢渊抬头看见绵绵的样子,当即放下书快步走过来,牵着人到火盆边坐下,“醒了?”
她的手指微凉。
“嗯。”
宋绵绵吸了吸鼻子,乖乖坐好,“头疼。”
谢渊:……
还好意思说。
“明知喝不了酒。”
宋绵绵吐了吐舌头,“看他们喝的开心,我也想尝尝嘛。”她突发奇想,“阿渊,我也练练酒量好不好?不然显得我多不合群。”
大家都喝酒,就她喝茶,怪没意思的。
谢渊揉了揉眉心,怀疑他幻听了。
就这酒量,这辈子和酒无缘了吧?还练酒量!想到宋绵绵今天中午做的那些事,他就不知该说什么。
偏偏宋绵绵还来了兴致,“现在想想,那个雪花酒还挺好喝的,甜甜的。”
谢渊面无表情,不说话。
顿了顿,他说:“可以。”
宋绵绵瞪大眼,面露惊喜之色。
谢渊继续补充,“但只准在我面前喝。”交给别人,他不放心。
“好!”宋绵绵并没觉得有什么问题,“那咱两喝!”
谢渊想到中午的事,心里默默否认了这个选项,真喝多了,出事。
“阿渊。”没一会儿,宋绵绵又出声,“我饿了。”
“等我。”
谢渊即刻起身,离开书房。宋绵绵则心安理得的坐在火盆边。没多久,外面传来脚步声。
谢渊端着一碗面走进来。
吃饱喝足,宋绵绵也没有离开的意思,她就盖着毛毯,倚靠在书房里专属于她的那张躺椅上。
眼神落在看书的谢渊身上。
啧,她男朋友真帅。
此刻的她完全忘了喝醉之后做的那些事,否则现在绝对没脸出现在谢渊面前,应该在被子里打滚,夜不能寐。
“绵绵。”
没一会儿,谢渊被抬眸看过来,“别这样看着我。”
他会受不了。
宋绵绵虽没理解,可谢渊的眼神敏锐的让她察觉到了危险,她立刻收回视线,“咳咳,好,好的。”
话是这样说,可百无聊赖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时不时的抬眸去看对面的男人。
真的帅嘛。
让她怦然心动的那种帅。
以前还不觉得,可自从接受谢渊的心意的之后,她愈发觉得这男人有魅力。
不过,她很快又想起另外的事。
比如,有可能会出现的“真命天女”。
“唉。”
她叹了一口气。
谢渊放下书,看过来,“九十八次。”
宋绵绵一愣,“什么?”
“今晚叹了九十八次。”
宋绵绵:“是,是吗?我都不知道,哈哈。”
“为何叹气?”谢渊询问,言外之意便是有任何事都可以跟他说。不用这样藏着掖着,很不好。
“没什么啦。”之前就跟谢渊说过,现在再说未免显得矫情,可夜深人静就是容易东想西想的时间,她只是思维太发散了而已。
“你继续看书吧,我回房睡觉了。”宋绵绵懒洋洋的起身,打了个哈欠,趿着鞋子离开书房。
谢渊揉了揉太阳穴,可鼻尖似乎都还残留着独属于宋绵绵身上的味道。
清新甜美,一如她本人。
谢渊从旁边的长筒里拿出扎好的画,缓缓展开,赫然是宋绵绵那副画。思索片刻,他拿着画起身。
将其挂在了书房最显眼的位置上。
这才退后几步,好似在欣赏,这才缓缓扬起一抹笑,甚好。
翌日。
宋绵绵在院子里堆的雪人都被又一层厚厚的大雪掩埋,只剩个轮廓,她试了试,积雪到了小腿。
可她醒来时,谢渊已经前往书院。
宋绵绵有点心疼。
不过之前就买了靴子,宋绵绵穿上小靴子,打开院子的大门。一眼就看见雪中一抹惹眼的黑。
她顿时蹙眉,“阿奴,给你买的新衣裳你为什么不穿啊?”
这大冬天的,还穿的如此单薄,年纪大一点老寒腿关节炎什么的都来了好吗?!
年轻人,一点都不懂爱惜身体。m.χIùmЬ.CǒM
阿奴似等了许久,浑身都冒着冷气,黑色的头发上也有白色的雪花,他的声音仍是清凌凌的,比这雪更冷几分,“我不冷。”
宋绵绵:……
她伸手碰了碰阿奴的手背,触之即离,却仍能感受到手背上沁骨的凉。
她顿时沉了脸,“骗人。”
“你这么不爱惜身体,回头生病了可别怪我不给你医药费。”说完,她拎起阿奴的衣袖就往店里的方向走去,“给你买的衣裳放在哪了?赶紧去给我穿上。”
“你不怕死,我还怕你冻死了呢!”
阿奴还没来得及感动,就听宋绵绵道:“买棺材可是挺贵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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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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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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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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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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