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今天叫我出来,就是跟我说,你其实办不到。”裴裳脸色渐冷。
“不是不是,我是想问问,你还有没有其他信息,我让我兄弟根据这些信息,再去找找。”
“如果有更多信息,还轮得到你跟我这儿浪费时间?”裴裳把手里的酒杯扔在了桌上。
“小子,你摔什么!”赵老四“啪”一声拍响桌子对呛。
谁知,黄狗抬手就一巴掌扇在他头上“有你什么事,你嚷嚷什么!”
赵老四被打愣了,不可置信道“狗哥,我是帮你!”
“闭嘴!”
疯了,真是疯了。赵老四摇着头,满脸悲愤。此刻他真的十分后悔那晚带黄狗去活动中心堵邱意浓,怎么也没想到这大哥会从此对裴裳另眼相看,以前也不知道他对男的感兴趣啊。
“裴裳,你别生气,我继续让人找,肯定给你找到。”黄狗一脸讨好。
“不用了。”裴裳站起身掏出一沓红钞票,扔到桌上“辛苦费。”
“等等!”黄狗这下有些不高兴了,起身问“你觉得我帮你,是为了钱?”
裴裳扫他都没扫他一眼,径直往外走“Idon'tcare。”
“你等会儿!”黄狗直接拦住去路“裴裳,我想跟你交个朋友,而且我以为我们已经算是朋友了。”
裴裳看着他笑了,眼里是毫不遮掩的讥讽“什么是朋友。”m.xiumb.com
“你看不上我是吧。”黄狗咬紧了腮帮子。
“呵...”裴裳偏头笑地抖了抖,凑近道“你是女人吗,我看上你。”说罢,推开他,开门而出。
“狗哥,算了,这小子跟咱不是一路的。”赵老四走过来劝。
“算个屁!”黄狗一脚踹关了门。
“你要真喜欢那啥,我让人给你介绍好这口的小哥哥。”
“滚!”
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咨询公司,竟然查不到踪迹了,为什么?高榕当初又为什么要给这家公司打钱?她咨询什么了?这家公司到底是不是和“那个人”有关?
回客栈的路上,裴裳一直在思考各种问题,完全没有注意走进胡同时,一个人跟了上来,直到一只手搭上肩膀,他才猛地一惊,下意识就一把抓住,用力一扯,随即掐住了对方的喉咙。“干...嘛...”苏民被掐得气都喘不上来。
裴裳看清来人,赶紧收了手。
“哇,你这,咳咳咳,防备心,也太,重了吧,咳咳。”苏民摸着脖子咳嗽。
“抱歉,苏大哥,我以为是...别人。”确实,裴裳以为是黄狗,虽然这段时间跟这个混混走得近,但其实他很厌恶跟对方有身体碰触。
“手劲儿可,真重啊,你练过啊,这要是个女孩子,脖子说不定就断了。”苏民心有余悸地扭了扭脖子。
“抱歉,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还不至于,没事了,走吧,回家。”苏民拍拍他的背。
“回家?”裴裳不解道。
“是啊,回客栈啊,不然我出现在这儿干嘛。”
“是有什么事吗?”
“没事,我就是打算在客栈住一段时间。”
“住?”
“是啊,没看我提着行李。”苏民晃了晃手上的大包。
尹襄阳正坐在压井边洗碗,听到动静,便见苏民和裴裳一起走了进来,她甩着手上的泡沫站起来问“你怎么这时候来了?出什么事了?”
“没事,我就是,来你这儿住一段时间,你给我开个房吧。”苏民进门就把包随地一扔,走过来,坐在了池塘边上。
“你要住这儿?你家咋啦?要装修?”尹襄阳重新坐下洗碗。
“被人占了。”
“谁啊?谁敢占你家?”
“我二姐。”
“二姐?你家又不是只有一个房间。”
“还有她男朋友,房间肯定是够住,但是他俩闹别扭呢,我在那儿碍事,而且也不想间歇性吃狗粮,索性出来住算了。”
“你二姐怎么突然跑你这儿来?”
“跟她男朋友闹别扭嘛。”
“然后她男朋友很快也追过来了?”
“是啊,我先付你一个星期房钱吧。”
“这话说的,我还能收你钱?”
“这话说的,我还能贪你便宜?”
“这话说的,你朋友要是去你家住,你难道还收钱?”
“这话说的,也有些道理,那就谢了啊,兄弟。”
“客气。房间除了302有人住,其他你随便选吧。”
“那我住二楼吧,整层就我一人,安静。”
“行,随你。哎,你怎么和裴裳一起回来的。”
苏民看了眼身后,见院子里没人,裴裳应该是回房了,便小声道“半路上遇见,我上前打招呼,差点儿被掐死。”
“啊?为啥?帮我压下井。”
苏民一边压井一边道“这小子以前是受过什么训练吗,我就从背后拍了下他肩膀,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给我来了记锁喉,当场给我整懵了,嗓子到现在还有点儿不舒服。”
尹襄阳冲洗着碗,想了想,道“估计是在英国学过功夫,我也看出来他是有点儿底子的。你去客厅坐,我一会儿给你倒杯蜂蜜水,润润喉。”
“哪能让你老板伺候,我自己来,蜂蜜在冰箱?”
“对。”
苏民起身,走了两步,又回来道“他今晚上突然问我,有没有见过高榕其他关系比较近的朋友,不知道是啥意思。”
“朋友?”尹襄阳端起碗盘疑惑道“他要找什么人?”
“谁知道呢,这小子手劲儿真大。”
尹襄阳笑着往厨房走“你这经常往山里跑,跟野人打交道的,怎么还被一个十几岁的小伙子给拿住了。”
苏民跟在后面“我又没真见过野人,再说往山里跑,不代表身手好,我从小到大都没跟人打过架,我呀,估计连你都打不过。”
“嚯,听你这口气,还蛮骄傲。”
“那是,君子动口不动手嘛。”
裴裳回了房,便去洗澡,洗完出来,看到手机上有条新信息,打开看,是黄狗发来的:我一定会给你找到,一周内!
他扔下手机,打开电视,躺靠在床上,看起来。快十点的时候,房门响了,起身去开,是苏民站在外面。
“我点了烧烤,要下去一起吃点儿吗?”
他从来不吃宵夜,下意识想拒绝,不过话到嘴边又改了口“好哇。”
进了客厅,尹襄阳正在倒啤酒,苏民胳膊肘怼了怼裴裳,开玩笑道“看你襄阳姐姐多贤惠,将来谁娶了她,顿顿饭都有酒喝。”
襄阳姐姐?裴裳听到这个称呼有些恶寒,他可从未把她当姐姐看。
“别肉麻了,赶紧开席吧。”尹襄阳拿起筷子敲了下桌上的啤酒瓶“今晚上就这三瓶啊,不能多喝,免得发酒疯,惊扰了客人。”
“我说大兄弟,你这话赤裸裸地暗示谁呢。”苏民拉着裴裳坐下道。
尹襄阳坏笑“谁曾经在这儿发酒疯,回回都满院子学野人叫,就是暗示谁。”
“嘿,好女不揭人短!”
“我,不是好女。”
“嘿!你...”
“苏大哥,以前常来喝酒?”裴裳插话打断了苏民。
“啊,倒也不是经常,不过次数,也不算少。”苏民笑道。
裴裳也笑“我妈倒是真爱喝酒,从我记事开始,就没见她哪天不喝酒的。”
“小酒怡情嘛。”苏民道。
“她是无酒不欢,以前也有个人常陪她喝,我记得好像....叫吴...文杰,你们有一起喝过酒吗?”裴裳说这话时,悄悄关注着尹襄阳的表情。
尹襄阳立刻想到了苏民之前说的话。这裴裳还真是在找人?找一个叫吴文杰的人?
“你妈妈在这儿的酒友,就只有我跟襄阳,你说以前,那是她在南江或者香港的朋友吧。人怎么会跑这儿来喝酒。”苏民吃着烤串道。
“我没见过有外地人来找她,也没听过这个名字。”尹襄阳也道。
“那真是怪了,他们以前联系挺频繁的。”裴裳喝着酒道。
“嗐,朋友都是阶段性的,关系再好,都是说断就断,那陈奕迅《最佳损友》里不都唱了嘛。”苏民随意道。
那个人不一样,他怎么可能轻易跟自己的钱袋子断开,裴裳心道。他看向尹襄阳,这个女人跟高榕形影不离地待了两年多,会一点儿也不知道吴文杰这个人?她是不是在撒谎?她是不是和吴文杰有关系?如果不是从吴文杰那里学到了迷惑人心的本领,高榕怎么会如此信任她?
尹襄阳注意到了裴裳投过来的视线,她没有对视回去,只微低头认真吃着烤串,心里却在想:吴文杰?会不会是高榕曾经提过一次,那个让她又爱又恨、心里眼里只有钱的人?那次是她酒醉提起的,几句话带过,也未说名字。裴裳是不是想找他?找他做什么?
她抬起头,裴裳仍在看她,四目相对,她摇了摇头,半开玩笑道“我实在想不起榕姐有这么一号酒友,他是欠了酒钱,你要追讨?”
“不是,只是好奇她这几年都在跟哪些人来往,随口问问。”
明显是在说谎,尹襄阳点点头没有揭穿,只暗暗记下了“吴文杰”这个名字。
“来吧,咱们碰一个,干喝太没意思了,玩点儿游戏吧。”苏民举起酒杯道。
“行啊,玩什么?”尹襄阳也举起酒杯。
“真心话大冒险,怎么样。”裴裳举着酒杯,与他们相碰。
苏民拍手道“诶,好,咱们正好加深一下了解,拿道具,襄阳!”
尹襄阳也不废话,起身去吧台下面翻出来了一个造型别致的签筒。
苏民接过签筒放在桌中央“每人选一个按钮摁,谁让签子跳起,就根据签文,看大冒险还是真心话。”
“叮叮叮...”按钮轮番响到第六次的时候,一支签跳了出来,是尹襄阳摁的,苏民乐呵呵地捡起来一看“哇,真心话哦。我想想啊,想个劲爆的问题。”
“我想到了一个,可以问吗?”裴裳接道。
“当然,来来来,你来,快问。”苏民兴致勃勃地催促。
“阿荛是谁?男的女的?多大年纪?”
尹襄阳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抓贼的那天晚上,她昏沉中抱着他叫过这个名字,原以为他并没听清,没想到他竟然记到了现在。
“阿荛?怎么又一个我没听过的名字,谁啊?”苏民跟腔问。
“......多年以前的朋友,男性,比我大5岁。”她生硬地笑了笑,回答。
“男朋友?”苏民一脸八卦的表情。
“不是。”她一口否定。
“他...”
苏民还想追问,被她打断“诶,哪有一直问的,真心话结束,继续游戏。”
“好,那再干一杯!”苏民倒也不纠缠。
三人举起酒杯,重重地碰了一下。
接下来,一轮转罢,苏民中了签,中了一支“大冒险”。还是裴裳先开口,让他学野人叫30秒。
这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醉酒时做的荒唐事,苏民在清醒时都十分为之羞耻,所以他是满心的不情愿,可玩游戏耍赖,也不是他的作风,不能让人觉得他玩不起啊。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对着手机计时器,扯着嗓子叫出了口。
“小声点儿。”尹襄阳出声提醒,他也确实有控制一点音量,但还没叫够一半的时间,吧台的电话就响了,是住客房间打来的。
尹襄阳赶紧去摁下免提,就听到老大爷的声音“小姑娘,你们楼下在喝酒吧,有点儿吵啊,我们老年人睡觉轻,能不能小点声?”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不吵了,打扰您了,对不起。”
“嗯,没事,声音小点儿就行。”
挂掉电话,转身还没张口,便听裴裳道“时候是不早了,确实不该再吵吵闹闹,今天就结束吧,大家早点休息,我先上楼了。”
目送着他离开,苏民摇着酒杯道“这小子有点儿精啊,玩了你,耍了我,自己全身而退,诶,我怎么觉得他故意让我学野人叫,就是为了趁早结束呢。”
尹襄阳挠了挠眉毛,淡笑“谁知道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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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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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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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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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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