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上船来的,巧了,都是些京中商家的老爷少爷的,哪个不认得刘家这位少主。
当着众人的面,刘瑾怀中的银票怎好意思不掏。
刘瑾只觉着当了冤大头,待得柳酥酥前脚刚走,她这脸便直接阴了下来,贴在燕懿安耳边轻语着“娘子,你说她是不是认出我来了?”
燕懿安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你可真是个呆子,京中的人,尤其是这经商的,有谁不知道你的名讳,即使未能见上一面,单凭那传言,也能将你认的齐全。”
刘瑾这才恍然,难怪晔千一在一旁一直捂嘴笑着,敢情是笑自己被人家当成了猴耍。
不过细想也是,京中所传自己容貌真切,有心的只要一一对照,便不难猜出自己的身份,更何况身边还有公主,这绝世的容貌可是不多见的。
打开了这月星阁,就有无数双眼睛徘徊在公主的身上,两者放在一起,长了脑子的都能猜得出这身份。
本就是来打探商讯,如今却憋了一肚子气,直到从月星阁离开,刘瑾还耷拉着脸,委屈巴拉的直往燕懿安怀里钻,满嘴的求安慰。
今夜燕懿安心情好,特别的好,这人索要安慰,倒是合情合理,索性随了她的意,回了府中,便由了她折腾。
今日天灰蒙蒙的,这都过了辰时,也不见太阳的面。
下人匆匆跑来禀报,说宫中来人了,是位年岁大的公公。
燕懿安与刘瑾来到前厅才知,来的竟然是陛下身边的大红人,曹德曹公公。
刘瑾道谢,这送官衣本不该曹德的事情,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递了过去。
曹德眯缝着笑眼,倒没拒绝刘瑾的好意,接过银票揣进了怀中,还将这送官衣的事情全都归在了驸马的这个身份上,若是旁人,还真请不动他这个皇帝身边的红人。
这话在理,再大的事情有小顺子,能让曹德出宫的,当真是少之又少的。
“驸马爷,还不快去换上,试试大小,明日便是你走马上任的日子,若是这官服不合身,老奴也好命人修改,可别耽搁了您的正事。”
随着燕懿安的一个眼色,刘瑾拿着衣服匆忙的去了后院。
“兰儿,去门口守着。”
兰儿应着,踏着碎步出了大厅,赶走了门口伺候着的仆人与丫鬟。
自打小时候入宫,兰儿就怕这位天天面带笑容的曹德,没来由的,就是打心里怕,此时能走出来不用看那笑脸,兰儿高兴的很。
屋内再没了旁人,曹德将怀中藏着的叠的整齐的一块黄布,交到了燕懿安的手里“公主殿下请看,不用老奴说,您看过后,自会清楚。”
这是一份诏书,字迹燕懿安认得,年少时她在母妃的寝宫内是见过父皇的笔迹的。
诏书之上,字字句句都写得十分清楚,这仇,燕懿安该找谁来报,这冤,该向谁讨回来。
看完,燕懿安将诏书又还给了曹德“公公所言,本宫信你。”
燕懿安克制着自己的颤抖,攥紧的拳头爆着青筋,指甲已经抠进了掌中,她却全然不顾。
“公公打算要本宫如何做?”
燕懿安反问着,对于曹德,她没有办法掌控,即使得知了当年的真相,燕懿安也不敢全然的信任曹德。
现在的步步为营都是在赌着命,燕懿安只要一步踏错,便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老奴老了,在宫中待了这么多年,这外面的世界在老奴眼中,陌生的很,殿下该如何,老奴可不知”
曹德永远是一张和善的面孔,许是圆润的关系,白皙的老脸上笑起来,竟没有多少褶子,为此,他只能抬了抬已经下垂的眼帘给燕懿安看。
“老奴年岁大了,也就剩下这双耳朵还管用了,能在陛下身边伺候了。”
门外传来兰儿的声音“驸马爷,您传这身可真好看。”
二人都知兰儿的意思,曹德收了声,向后退了两步,将手中的诏书藏进了袖中。
“让老奴瞧瞧”曹德从上到下的打量了刘瑾,点着头夸赞着“驸马爷生的真是俊俏,老奴看了这么多人穿官衣,可没见谁能比得上驸马爷来的这般好看。”
“曹公公谬赞了。”刘瑾谦虚的回着。
曹德前来的目的达到,钱也收了,也就不在这多说客套的废话了,借着回宫复命的托词,匆匆的走了。
刘瑾去问燕懿安自己的这身衣服,本是想讨要一番夸赞的,却不想这人整张脸冷的吓人,没等她说句话,人便走了。
“公主,你去哪?”
“别跟着本宫。”
厉呵一声,刘瑾完全的愣了,停下来跟随的脚步。
搞不懂状况,刘瑾抓着要跟过去的兰儿,问着“公主这是怎么了?”
兰儿也是一肚子问号,只摇了摇头没言语,便去追自家主子了,只留刘瑾还在这,像个傻子似的不知所以。
心中怒火,仇恨,委屈,所压抑的一切此时缠绕在了一起,燕懿安喘不过气来。
望着漫天的雪花,燕懿安嗤笑了声,抬手接了片雪花“你这是在笑话本宫么?嘲笑本宫的可悲么?还是嘲笑本宫的无能?”
寒风吹的燕懿安浑身战栗,她却有意跟这身体赌气,气自己的柔弱,偏偏要在这寒风中站上一站,调转了步子的方向,朝着荷花池的方向去了。
主子嫌少有这副冰冷的样子,兰儿什么都不敢问,小跑着回了屋子,取了件暖和的斗篷。
刘瑾可不是乖巧的人,人家不让跟得近了,刘瑾就离的远一些,站在拱门处,拦着兰儿,将斗篷接了到了手中。
等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刘瑾走了过去。
温暖将燕懿安包裹,刘瑾用着自己怀中的温暖,来帮这人驱散寒冷。
贴的近了,刘瑾才发现,这人已是泪流满面“公主,你这,这是怎么了?”
不知这人是何缘由如此伤心,刘瑾焦急,抬手去擦被寒风吹冷的泪水,待得这人阻拦,指缝间的鲜红更是惹人心疼。m.xiumb.com
一把抓住,刘瑾一瞧,心都碎了“公主这是为何,为何要伤害自己?”
一双眸子中写满了忧伤,面前是深情的刘瑾,燕懿安却无法多说一字,只能钻进这怀中,讨得仅属于她的温暖,也许这份温暖,她也只是短暂的拥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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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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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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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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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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