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来人往的阿姆斯特丹街头,定安忽然抬头对林希问道。
“哈?!”
林希愣了几秒才回过神,结果想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你该不会不知道吧?”,定安对她的反应显然有些失望,幽幽叹了口气。
“什么叫我不知道~”
林希扶额摆摆手,眼珠子转悠了两圈:“只是这种小事情嘛……很简单,如果被抓住,一开始不要尝试做一些无谓的抵抗。可以假装配合,等那帮坏人放松警惕没注意你时,就找机会开溜……真的碰到坏人……嗯,不管怎么样,先跑肯定是没错的啦!”
“说了等于没说……”
定安小声嘀咕着,继续舔舐着冰激凌。眼前光线一暗,林希在他面前蹲了下来。
“不过,有件很重要的事,定安你一定要记住!”
林希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但眼神却格外认真。
“是什么呀?“,定安愣愣地问。
林希用指尖轻轻戳了下定安的脸蛋,她的语调轻缓动听,在人群喧闹声中像是一阵春风拂过湖水:
“不论身处什么样的险境,无论任何时候,绝不能轻言放弃。”
“嗯……”,定安思索着,似懂非懂点点头。
林希欣慰地勾起嘴角,忽然瞪大双眼指向定安身后。
“咦?快看,那是什么?”
“什么?”
定安顺着林希手指方向扭头望去,等回过头才发现冰激凌上那只巧克力做的熊仔被咬了一大口。
“啊!我的小熊啊!”
定安急得跺脚,小跑着追上林希…………
窗口灌入的寒风将定安从思绪拉回现实。此时他还身处废弃疯人院一间昏暗逼仄的屋内,被人牢牢绑在一张铁椅上。四周空荡荡的,除了他之外再没别人。
“不能放弃……”
定安的喉咙早已沙哑发疼,浑身酸软无力。但他始终没有忘记林希说过的话。
正当他打算再度努力挣脱时,从窗外传来一声剧烈的爆炸,让他不由僵住身子。
远处天台上火光肆虐,扬起阵阵浓烟,仿佛末日降临。
“希姐姐……”
定安喃喃说道,像是预感到什么,隔着栏杆怔怔地望向天台。此时他还没注意到,身后桌上的箱子中,一颗红光正微微闪烁……
虽然及时躲过爆炸,但贴身缠斗中林希两根手指也被卡嘉扭成麻花。她咬牙用力握紧,硬生生将其掰回原位。
“Больно?(很疼吧?)”
火光中,卡嘉闲庭信步,踱着步伐,像一头胸有成竹的饿狼。她一边走着一边活动下肩膀,随即露出一抹残忍的微笑。
“Ясделаютебебольно.(我还会让你更疼。)”
两人的弹药都已经耗尽,林希努力挺直身子,双目一凛,毅然抽出她的托普斯战术匕首。
“Ты,должнобыть,чувствуешьсебяособеннымсейчас?(你现在一定觉得自己特别伟大,特别高尚吧?)”,卡嘉冷笑着说道。
“Чтотысказал?(你说什么?)”,林希眉头紧蹙,一刻也不敢松懈。
卡嘉慢悠悠地绕着圈子,举起根手指玩味地晃了晃。
“Мыстобойизодногоитогожеместа,втемноте,отвергаячеловеческуюприродуиизучаяразличныенавыкиубийствасраннеговозраста.Позже,впогонезатакназываемымсветом,выдезертировалипослеприсоединениякспасательномуотрядунаемников.Теперьонготовотдатьсвоюжизньрадиспасенияребенка.Ха!Подумайтеобэтом,неменьшелюдейпогиблонавашихруках,чемя.Попыткасовершитьнесколькодобрыхдел,чтобыискупитьгрехи,совершенныевпрошлом,простоотвратительнотрогаетсебя!
(你我都是来自同一个地方,暗无天日,摒弃人性,从小学习各种杀人技能,只为任务而活。后来你为了追求所谓的光,叛逃后加入救援型的佣兵小队。现在还不惜拼上性命也要救那小鬼!呵呵!好好想想吧,死在你手上的人并不比我少。妄图做几件善事就想赎清过去犯下的罪孽,但那只是叫人恶心的自我感动!)”
林希一言不发,乌云的阴影覆盖她的脸颊,叫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卡嘉得意地勾起嘴角,摊了摊手:“Конечно,выскажете,чтоэтобылобыдлявасальтернативой,чтобынаказатьзлоиустранитьпрелюбодеяние.Аяубиваюневинныхлюдейнеизбирательно.Ноподкакимбыпредлогомэтонибыло,природаубийстваникогданеменялась!琇書蛧
(当然,你肯定会说你那是替天行道,惩恶除奸。而我是滥杀无辜,草菅人命。但不管用什么借口,杀人的本质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也许你说得对,卡嘉。做几件好事的确弥补不了我过去犯下的错。”
月光从云层露出,驱散林希脸上的阴影。她缓缓开口,声音清冽而坚定。
“但我从不会试图忘记自己曾经做过什么,夺走过多少人的生命。也从未指望,那些死在自己手上的冤魂能够原谅自己……”
林希深吸口气,淡然看向卡嘉:“过去犯下的罪行已经够多,救赎并不是想要逃避自己的过去,而是不想再犯下过去的错。所以,我拼上性命也要救那小鬼,不会再让悲剧重演。”
“至于那些死在我手上的人们……”,林希释然一笑。
“当我死去时,当我罪孽深重的灵魂,置身于地狱烈火之中时。我自会迎接他们的审判。”
“Прекрасносказано,Елена,ятактронутатобой.(说得好,叶莲娜。我都被你感动得一塌糊涂。)”
卡嘉讥笑着拍拍手掌,随即蓦然站定,目光森冷狠厉:
“Носегодняниктонеможетсудитьнас,имысамиразберемся!
(不过在今夜,没有人可以审判我们,由我们自己解决!)”
说罢,从她腰间抽出漆黑的爪刀。
林希此刻也收敛心神,抛下一切杂念。手中战术匕首的刃尖缓缓伸出,映照着火光,宛如一枚獠牙。面对现在的卡嘉,她必须投入十二分的精力去应对,不容有丝毫大意。
卡嘉冷哼一声,漆黑的爪刀在手指间旋转翻飞,陡然牢牢紧握。弯曲狰狞的刀尖如同她的内心一般,急切渴望品尝到林希的鲜血。
两人眼中的敌意与杀气碰撞在一起,彼此身上散发的强烈气势更是让周围的空气凝固起来。
在那股杀意达到巅峰时,几乎同时冲向彼此,双方的距离瞬间拉近,手臂相触,锋利的匕首毫无保留地刺向对方!
铛!——
炙热的火星飞溅,一道刺耳的金属交鸣声震动着耳膜。转瞬间两人已往来数招。
林希眼中寒光闪烁,转身微侧避过爪刀,手中匕首以诡异的轨迹从右边划出,带动一片残影,直刺向卡嘉的腰腹。
眼看就要得手时却被卡嘉灵巧地抓住手腕!
卡嘉狞笑着,眼中闪过一缕毒辣的光。骤然发力将林希拽向自己,同时爪刀挑出一记凌厉的攻势,迅捷袭向林希胸口!
电光火石间,林希猛然用刀锋格挡。两人的双手交缠在一起,同时扭转身躯翻转,刚稳住脚跟,卡嘉一记狠厉的鞭腿直逼林希腹部!
林希抬膝抵挡却仍旧不及!只听‘咔嚓’一声,骨裂的脆响传入耳膜。
“呵!”,卡嘉的眼眸泛着嗜血的红色,像极了某种野兽的竖瞳。她舔舐唇角,笑得越发张扬肆虐。趁林希还没缓过劲来,又再次冲上前!
林希咬紧牙关,忍住痛楚躲过卡嘉袭来的爪刀。反手抱住卡嘉袭来的另一记高踢腿,企图刺向她的大动脉。
但卡嘉显然预判到她的反制,迅速跃起夹住林希脖颈,利用惯性狠狠将她甩飞!
“啊!——”,林希痛叫一声,结结实实把通风管道砸出深坑。
她挣扎着爬起,却见卡嘉正居高临下睥睨着她。
“СераякрепостьБоевоеискусство,кажется,вынезабыли,откудавы!(灰色堡垒的格斗术,看来你没忘记自己来自哪里!)”
卡嘉的声音冰冷残酷,扭转腰身化作一道黑色旋风瞬间杀至!锋利的刀尖直袭林希脖颈!
“锵!——”
林希怒喝一声,双拳交叉用匕首格挡。但还是被这强横力道震得后退,喉咙一甜涌上一抹腥味,差点喷吐出来。
“Нотыдумаешь,этомнепоможет?(不过,你认为那对我有用吗?)”,卡嘉嘲讽道,她步步紧逼,两人的匕首死死抵在一起,嘎吱作响。
“Тогдаяпокажутебекое-чтоновое!(那就给你看点新玩意!)”,林希狠声回应,话音未落,已欺身挥肘袭向卡嘉太阳穴。
卡嘉轻蔑一笑后仰躲过,但一记膝击却如疾风般从另一侧袭来,卡嘉始料未及!疾速用爪刀回防!
刃尖从林希小腿划过,溅起一道血花。但雷霆万钧的一脚也踢中卡嘉脑袋!
卡嘉耳畔一阵轰鸣,眼冒金星。整个人踉跄后退数米远,重重跌倒在地!
林希翻转落地,腿上伤口传来的剧痛也撕裂她的神经,惨白的脸颊冷汗淋漓。
“Отличнаяработа,Елена!(干得不错呀,叶莲娜!)”,卡嘉从地上爬起,勉强站定,狠狠擦掉嘴角渗出的鲜血。
林希微微喘息着没有回应,低头瞥了一眼受伤的小腿。
伤口处的血液已快速冻结,呈现一片暗紫色。她知道,自己恐怕撑不了多久。
“Утебямаловремени.(不过留给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卡嘉显然也注意到,嘴角勾起一抹邪恶的弧度:“Точнотакже,уребенкаосталосьмаловремени.(同样的,留给那小鬼的时间也不多。)”
林希表情瞬间凝固,冷冽的眼眸直射对方:“Чтотыимеешьввиду?(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Вообще-то,ничего.(其实也没什么。)
卡嘉眼底流露着疯狂和报复的快感,甩掉刀口残留的血液嗤笑道:“Чтобысделатьдуэльболеесложной,яположилнебольшойподароквдетскуюкомнату.(只是为了让这场决斗更有挑战性,我在那小鬼的房间里放置了一件小礼物。)”
林希闻言心头剧烈震颤,顿觉浑身发寒。而卡嘉则阴险一笑,转身指了指对面楼层一个窗户。
“Видишьтукомнату?Позжетамбудетпотрясающеефейерверковоешоу!(看到那个房间了吗?待会,那里就会有很精彩的烟火秀!)”
说罢,握紧拳头后又五指张开,做了一个爆炸的手势。
“卡嘉……”
“嗯?”
卡嘉戏谑地挑挑眉,正想继续讥讽几句,一道寒光瞬息袭至她的面门!
她瞳孔收缩,慌忙偏头避过。虽然及时躲开致命一击,但这一刹那也想起当年被林希一刀划破脸颊的耻辱。心里顿时燃起熊熊怒火,愤怒地瞪视着,恨不得将林希碎尸万段!
林希因震怒而变得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卡嘉:“Теперьутебяестьещеоднапричинаотправитьсявад!(现在,你又多了一个必须下地狱的理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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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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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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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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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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