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又是一梭子弹扫在布彻躲避的岩石上,激起一阵阵碎屑!
“哎呀呀,听上去挺诱人的哈!可惜啊……”
布彻一头乱糟糟的黑发随着他说话甩得飞扬起来,满是胡茬子的嘴角叼着根皱巴巴的香烟,他斜眼看了看身边年幼的阿修,勾起一个痞气十足的笑。
“我已经答应这小鬼的老妈,一定要保他周全!”
布彻说罢,猛然拽下两枚手榴弹朝山坡下抛了出去!
“艹!”
山下掀起一阵惊呼声,几个大汉连忙趴在地上,紧接着便是轰隆轰隆巨响传来,震耳欲聋!
年幼的阿修都不禁缩紧脖子,用手捂着耳朵。
在这一年,阿修只有9岁。但作为他父亲的原配妻子——苏茜.米歇尔却不打算放过这个“野种”,只想赶在阿修与他父亲见面前,除之后快。琇書蛧
“嘿!打起精神,金毛小子!”
布彻咧嘴笑道,但眉头依旧紧锁,腹部弹孔涌出的鲜血染红他的战术背心。
“布彻叔叔!”,阿修焦急地伸出手想捂着他的伤口。
布彻摆摆手,从枪套抽出一把M1911手枪塞在阿修手上。
“听着。”
布彻呼吸开始加剧,语气是与他平时那副吊儿郎当截然不同的认真。
“一会我叫你跑,你就往那个方向跑下山坡,不管听见什么都不要回头!你会遇到一个德国飞行员,让他带你去见你的父亲,费恩.冯.曼施泰因。记住,你是费恩的儿子!还有,不要太相信那个飞行员,有什么不对劲就用枪顶着他脑袋!只要见到你父亲,苏茜那个妖婆娘就奈何不了你!”
“那你怎么办?”
阿修担忧地问,布彻香烟喷出的烟雾呛得他眼眶开始湿润。
“我?”
布彻淡然一笑,浓密的眉毛下,蓝灰色眸中闪烁着自嘲与坚韧,“我会没事的,放心!等搞定这事,哪天我会去德国看你呢!”
“可是……”,阿修不安地摇头。
阿修的母亲在临死前将他托付给威廉布彻,两人一路出生入死,现在也终于到了分别的时候。
“坚强点孩子!”
布彻吐掉烟屁股,从兜里掏出一包骆驼,正想再来上一支却发现烟盒空空如也。
“哈!见鬼!也许我早该戒烟了……”
布彻自言自语道,懊恼地把烟盒攥紧抛了出去。耳畔传来细细的脚步声,他脸色沉了沉,握紧了手中的短剑冲锋枪。
“布彻叔叔……”
“快跑!”
布彻陡然厉声吼道,同时猛然转身与推进的敌兵激烈交火!
阿修紧咬着唇,用力抓紧布彻留给他的手枪,朝反方向拼命奔跑起来!
余光瞥见阿修已经跑远,布彻嘴角泛起一抹无奈的浅笑。他从来没有想过,作为一名只认钱的赏金猎人,自己有一天竟会为了一个毫无关系的小鬼舍弃性命。
“算是上辈子欠你的吧……”
布彻心中默念着,再度投身枪林弹雨……
身后的枪声不绝于耳,阿修牢记布彻最后的叮嘱,全力奔向他的未来……
“叮铃铃——”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阿修缓缓睁开眼睛,窗外的晨光令他眯了眯双眼才适应。他拿起手机,是雷娜打来的,懒懒按下接听。
“干嘛?”
“昨晚出事了,来庄园一趟。”,电话那头雷娜的语调一如既往地严肃。
阿修怔忪片刻,没有回应便挂断电话,把手机丢向一旁。
他知道这样做很不礼貌,但昨晚梦见了布彻,让他今天对这位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姐涌起一些抵触。
阿修没有忘记,雷娜是苏茜的女儿。
威廉布彻后来还是失约了,他没有来德国,永远留在了摩洛哥一个不知名的山坡上。
起床洗漱后,阿修没多久就出了门。
清晨的天空被厚重的乌云遮蔽了大部分光亮,冰冷而阴霾的天气令人不由感到烦躁与压抑。
曼施泰因庄园的地下停尸间内,安静得仿佛连呼吸声都没有存在过。
一排白炽灯高挂于头顶,照射下来的光也因这萧杀的气氛染上了淡青色,将整个空间映衬得愈发诡异阴森。
雷娜面无表情地点上根寿百年,放在唇边无声地抿着。烟头明灭闪烁,忽明忽暗的火星随之时隐时现,一阵烟雾升腾缭绕,像是死不瞑目的冤魂正在对她低低呜咽。
阿修站在她身旁,一反常态地没有阻止她抽烟,只是眉峰深蹙,望向眼前一排死状惨烈的尸体。
“这事怎么看?”,雷娜弹了下烟灰,轻轻叹息道。
“三个被削掉脑袋,两个被烤焦,三个被打成马蜂窝,还有三个没法拼出个人样来,这些人都是联盟里的好手,一夜间就这么不明不白死在自家地盘……”,
阿修不禁握紧拳头,“很明显,托雷斯有了新帮手。”
“没错。”
雷娜蹙起眉心,“通知其他人,最近行动小心一点。”
“知道了。”,阿修冷淡地应了声。
“还有你也一样。”
雷娜抬起眸子怔怔地看着他。
“特别是你,阿修。以后你会是联盟的领袖,对方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干掉这么多人,说不定已经把注意力转移到你身上,你最近最好低调一点,有什么事交代其他人去做。”
“低调?”
阿修挑起眉梢,语气带着嘲讽,“我可从未听闻哪位领导者自己躲起来,靠牺牲同伴来换取胜利!”
“可是——”
“没什么可是。”
雷娜急切地想要解释,但话语却戛然而止,半晌才喃喃说道:“虽然你我不是来自同一位母亲,也许你觉得我不是你的亲人,但这件事你必须……”
“那你就别假装是!”,阿修冷冷地打断。
雷娜怔愣住,蓝色的眼眸中泛起一丝难言的悲伤。
“抱歉……”,阿修意识到自己失言,微微侧过脸,“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嗯。”,雷娜轻声答道,看着阿修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阿斯顿马丁飞驰在泊油路上,车速极快,引擎轰鸣震慑四周。
阿修只觉今日心绪不宁,胸腔内仿佛憋着某种愤怒的情绪,使他无处宣泄。但想起那些惨不忍睹的尸体还是拨打了泰勒的号码。
位于西区的一家物流公司,表面上是做运输业务,实则是曼施泰因家族一部分军火销售渠道与储备仓库。但该处的管理员波顿已经有两日没有与总部汇报过。于是,阿修派遣了泰勒与伊薇前去查探究竟。
此时泰勒刚将车子停稳在物流公司外的停车场,往日热闹繁忙的货运站此刻静悄悄一片。
“真奇怪。”
泰勒摸着下巴嘀咕道,“平日波顿每天都会准时向总部报告工作的。”
伊薇皱了皱鼻尖,疑惑地问道:“那个波顿不会是玩忽职守了吧?”
“不太可能……”
正当二人谈论着,泰勒手机骤然响起。
“喂,阿修。”
“你们现在人呢?”,阿修皱着眉头询问。
“我们刚到波顿的物流公司楼下……”,泰勒扫了眼四周,“感觉有些不对劲。”
“听着,托雷斯好像找了很厉害的外援,多加小心!不对头立马撤!”
“明白。”
泰勒应道,收起手机与伊薇谨慎地抽出手枪,一起下车往公司后门潜入。
两人没有注意,在身后远处的一货柜上,有个身披城市迷彩服的人影,正手持望远镜默默观察着他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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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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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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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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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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