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的问题是,他无法说服巴博诺夫这个政治副营长。巴博诺夫这个花岗岩脑袋可谓是油盐不进,甚至还提出让阿斯卡列波夫非常反对而且是自取灭亡的意见。要是无法说服巴博诺夫,那么整个营越过公路继续向东撤退或者说突围的决定就无法作出来,而且巴博诺夫还有可能因为这一点想办法剥夺阿斯卡列波夫的军事指挥权。
对于失去军事指挥权,阿斯卡列波夫倒并不是那么过于担心,他一个人或者只带着几个相信他的人脱离部队自行向东突围也行。他判断如果三营继续停留在这里或者按照巴博诺夫的意见向西行军,最后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被德军全歼或者俘虏。等他本人突围以后,即便是有人要调查,他也可以说三营遭遇了德军坦克的突击而溃散,只有他本人以及少数几个人逃出了包围圈,这种说法是能解释得通的。
可是阿斯卡列波夫还是希望自己继续再做出一番努力,争取将全营都带出包围圈。这不仅仅是为苏军保留一点有丰富作战经验的野战部队,而且阿斯卡列波夫本人也不清楚,此时的德军包围圈到底是怎么样的。
虽然后世的历史书中记载着这个大包围圈形成以后,西南方面军被德军歼灭,但还是依然有不少小部队成功突围。可如果只是少数几个人或者只有他本人呢?能不能突围出去他心里并没有完全的把握。毕竟,此时的他并没有待在巴格拉米扬少将的身边,而如果他现在能紧紧跟着巴格拉米扬,那么他有信心哪怕是只有他一个人也能逃出生天。
二连连长的话音落了好一会儿,阿斯卡列波夫都没有出声。而巴博诺夫见会议冷了场,也有些后悔了。
毕竟阿斯卡列波夫是营长,按照苏军一长制的规定,除非阿斯卡列波夫有叛国等严重问题,他作为政治副营长最多只有监督职责,无法针对军事指挥方面的问题来提出见解。而如果他非要按照自己的意见强硬要求阿斯卡列波夫必须听他的,一旦以后出现了严重后果而上级追究起来或者是阿斯卡列波夫向上级告状说他插手军事指挥,那么他同样会有很大的麻烦。
而且巴博诺夫心里很清楚,阿斯卡列波夫是深受集团军军事委员会委员契库诺夫青睐的,万一阿斯卡列波夫向契库诺夫告状,他可真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于是巴博诺夫觉得自己还是需要后退一步,二连连长的提议就是一个让他下台阶的机会,必须要把握住。
因此,巴博诺夫说道:“我看二连连长的提议就非常好。我同意。”
这下所有军官的眼睛都盯向了阿斯卡列波夫,等待着营长的表态。阿斯卡列波夫见大家都倾向于赞成这条建议,明知道这种建议只能将矛盾推迟解决,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也只能叹了口气道:“好吧,我同意。但是!明天入夜前全营必须要向东行军,这是我们营唯一的机会!”
说完,阿斯卡列波夫拿出了营长的气势,用严厉的目光在参加会议的所有人脸上巡视了一圈。他这种做法实在向所有人发出无声的警告,并且宣示他拥有三营的最高指挥权,有权力对任何违背他命令的人做出处理。
会议到这里就散了,各连连长回到了自得连队去了,他们得到了通知,明天中午重新开会,对后面的行动进行部署。
巴博诺夫散会后不想和阿斯卡列波夫再多说什么,而是直接去了无线电小组,继续逼着无线电台操作手架起天线,试图重新和上级取得联系,哪怕是和可能在周围的友军部队建立联系都好。只要联系上了上级,他就完全不用担心阿斯卡列波夫了。
阿斯卡列波夫被托尔卡切夫带着来到了一个已经准备好的地方休息,这个时候托尔卡切夫作为勤务兵的主要任务就是为阿斯卡列波夫这个营长做好一切琐事,好让阿斯卡列波夫不用分心去弄这些琐事。
休息的地方非常简陋,只不过是托尔卡切夫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一块布,在绑上绳子以后拴在了两棵大树之间,成为了一张吊床。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别的了。
阿斯卡列波夫刚想上吊床上躺着,黑暗中就走过来一个人,托尔卡切夫就在吊床附近休息,发现这个来人后迅速起身拦住了对方,在确认了对方的来意后,这才向阿斯卡列波夫请示道:“上尉同志,塔夫罗夫斯基在找您,说是有事情要请示您。”
“让他过来吧。”站在吊床前的阿斯卡列波夫吩咐道。对于塔夫罗夫斯基,他还是很好奇对方这个时候来找他做什么。
塔夫罗夫斯基走到了阿斯卡列波夫的身边,轻声说道:“营长同志,我听说指挥员们开会有争论?”
阿斯卡列波夫虽然在黑暗中看不清楚塔夫罗夫斯基的脸,还是对这个他有些看重的前参谋军官反问道:“您是怎么知道的?”
塔夫罗夫斯基在黑暗中继续轻声解释道:“我可没有可以去打听,而是刚才二连连长和三连连长从我休息的地方路过,他们的交谈中提及了会议上的争论。”
“知道为什么争论吗?”阿斯卡列波夫继续追问道。
“是关于全营下一步的行动方向。看来营里很多指挥员都没有意识到现在我们处境的严重性!我支持您的想法,全营应该偷偷越过公路,继续向东进入那片大森林,只有那样,我们营才能获得行动自由。不管敌人的包围圈形成没有,我们都可以在这附近骚扰这条重要公路,让德军无法完全放心大胆使用这条公路。又或者现在敌人的包围圈已经形成,那么我们营同样可以利用公路以东的那一大片森林向东继续突围,避免被歼灭在敌人的包围圈中。”塔夫罗夫斯基的态度倒是很坚定。
阿斯卡列波夫不由得有些语塞,这个塔夫罗夫斯基是他穿越以来见过的第一个能够正确判断形势的苏军参谋军官。只可惜,现在塔夫罗夫斯基被认定是一个惊慌失措分子,被剥夺了军衔和职务。不然的话,阿斯卡列波夫真的想让塔夫罗夫斯基来担任自己的参谋长。琇書蛧
见阿斯卡列波夫不说话,塔夫罗夫斯基不由得自嘲道:“我听说您在会议中只是少数派,大部分人都不愿意相信您的判断。这其实是可悲的,当然这也是因为营里的其他军官根本无法正确判断形势的原因,毕竟他们的层级太低,也没有什么战略眼光。但是我也知道,您也有可能因为您在会议中的一件而被贴上一个惊慌失措分子的标签。我真是没有办法去改变这一现状,实际上在红军部队中,由于错误的指控逮捕和流放了不少优秀的指挥员和参谋人员,导致红军指挥员和参谋人员的素质下降非常多。而您是我见到的少数优秀指挥员之一,如果您也像我一样被认定为惊慌失措分子,被剥夺了军衔和职务,那才是真正可悲的。”
阿斯卡列波夫知道塔夫罗夫斯基能说出这番话,实际上有些冒天下之大不韪了,也算是对他说出推心置腹的话了。
因此,他对塔夫罗夫斯基安慰道:“这些我都知道,但是我并不怕。我当然知道我的计划是绝对正确的,哪怕别人都无法理解我的良苦用心。我只是不愿意看到这个营的指战员因为一些错误的判断而陷入绝境。”
沉默了一小会儿后,塔夫罗夫斯基说道:“我相信您对祖国的忠诚。但是现在的我已经无法和别人去谈忠诚问题了。我来找您,只是向您提供我的建议,在三营偷偷越过公路以后,要迅速向东行军,尽快回到自己人的身边,绝对不能犹豫。从罗姆内到赫洛维察的公路上出现如此多的德军坦克,很难讲我们方面军能有多少人最后突围出包围圈。所以行动一定要果断,千万不能拖泥带水。我已经能预见得到在乌克兰,将会发生一场极度不利于我们苏联的失败,这种失败可能会导致我们苏联红军在南部战线的总崩溃。能从包围圈里多突出去一个人,都会让以后我们红军多一分打击侵略者的抵抗力量。”
“这也是我的目的。回去吧,您现在的身份不适合公开谈论这类问题。我会处理好这件事情的,至少我是营长而不是别的其他什么人是营长!按照条例,在军事指挥方面我拥有全权,没有人能剥夺我这个权力,特别是在无法和上级取得联系的情况下。”阿斯卡列波夫斩钉截铁地说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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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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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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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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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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