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爷,发生什么事了?”林前前看里长是往马蹄所在的山谷去的,料想应该是挖马蹄的事情出了什么变故。
里长一看到她,立刻就开始诉苦:“哎呀,是大妞啊,我跟你说啊,这是真的出了大事了,大安村的人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我们挖马蹄的地方,这会子王里长正带着人往这边来,说是要上山去挖呢,要不是大铁家的孩子出去采野菜看到他们,跑回来报信,只怕我们吃完午饭再去山谷的话,他们已经把马蹄都挖光了。”
“这可怎么行啊,那马蹄我们村才挖了两天,才挖了不到一半,他们要是去挖了,那我们可就不能挖那么多了......”
大家挖了几天马蹄,都知道马蹄好吃顶饿,眼看今年的灾情总算是熬过去了。
但是大安村的人也来挖的话,那他们还挖个毛线啊?
本来挖完马蹄之后,每家每户可以差不多分五百多斤,只怕这个数字要打折扣了。
林前前理解里长的心情。
这年头,粮食就是命,谁都不愿意拱手把粮食让出去。
后来跟来的村民越来越多,个个扛着锄头背着背篓,女人孩子都上阵了,就连最小的孩子都拿着一根小棍子。
每个人脸上都是一脸着急和愤慨。
“里长,那个山谷本来就是我们曲溪村的山头,绝对不能让大安村的人来挖。”
“就是,长在我们村的山上,就是我们村的东西,怎么可能让他们挖走?”
“我不想饿肚子,这马蹄我坚决不让。”
“哎呀,快别说话了,距离林小树回来报信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只怕大安村的人已经到山谷挖上了。”
“哎呀,那怎么办啊?那可是我们的救命粮食啊。”
“我们要把他们赶走!有人进了咱们家偷东西,我们能让吗?不能让!”
“对!不能让!”
“对,不能让!”
“对,不能让!”
......
不知怎么的,本来是三三两两的人在议论的,满满地变成了小范围的喊口号,最后竟然变成全村人都在喊口号。
里长被大家的喊声震得耳屎都快要出来了,他没好气地喊回去:“喊什么?快点去阻拦大安村的人,大安村这群混蛋,他们就是强盗,竟敢到我曲溪村的地盘上撒野,看我怎么教训他们。”
“里长,这次你可不能当乌龟了,夏天河里没水的时候,大安村的人拦住了河里的水,害得我们村都没水喝了,你都不让我们去干架,还有心思去官府报官。”
“对,今天这事报官来不及了,等官府来人,马蹄早被他们吃下去拉到地里去了。”
“这事官府估计也不管,山上长的东西,谁挖了就是谁的,又不是我们村种的。”
“你说得好像好有道理哦,那照你这么说的话,那马蹄不是我们的,大安村的人来挖我们也管不着了?”
.......
林前前越听越想笑。
谁能想到这些村民说着说着竟然把自己绕进去了。
人群有瞬间的沉默,大家似乎都在思考,马蹄该不该给大安村的人挖?
林前前本来很欣赏刚才他们那种不顾一切阻拦外敌的气势的,这会儿见人群都陷入了迷茫,她不由有些遗憾。
果然,一个高效的组织,没有一个奋斗目标,没有一个灵魂人物是不行的。
现在村里的灵魂人物是里长,只有里长能够带着大家解决今天的困境。
她对里长说道:“二爷爷,虽说山上的野菜野草大家都能随便采挖,那是因为大家平时习惯使然,都不去计较,不觉得山上的东西应该是属于谁的。但是若真计较的话,属于谁家的东西该是谁的,那还是谁的,别人怎么抢也抢不了,就如我们曲溪村是大春县的,隔壁的青山县就抢不了,你说对不对?”
这个时代的人,对于山林的所属权没有清晰的认识,都以为山上的东西谁采摘了就是谁家的。
现在为了阻拦大安村人挖马蹄,她必须要让里长清晰地认识山林土地所属权的问题。
山林土地所有人拥有对土地上所有物的所有处置权,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里长听了之后,原本怂拉的眼睛顿时睁圆了:“对,那山谷是我们曲溪村的地界,大安村的人怎么也不能把属于我们的东西抢走,大家快走,拦住这帮混账,不要让他们抢走我们的粮食了。”
“拦住他们!”
“拦住他们!”
“拦住他们!”
......
五百多名村民听了里长的号召,顿时感到身上热血沸腾起来了,恨不得把大安村的人踩在地上碾压碾压再碾压。
里长一马当先,由两个人扶着往山谷的方向跑去。
跟在他身后的村民个个要么举着锄头、要么举着棍子、要么举着孩子,声势浩荡地跟着前进。
众人走到一个山坳的时候,就碰上了大安村的村民。
曲溪村气势汹汹的村民对上了大安村匆匆赶来的村民。
两拨人突然站定,瞪圆了眼珠子看着对方。
两村的村民都扛着锄头、背着背篓站在原处看着对方,气氛微妙。
再穿过一片密林,前面就是马蹄所在的山谷了,里长心里暗喜,幸亏他跑得快,总算是把大安村的人拦在这里了。
在两群人相互试探地盯着对方看的时候,里长率先打破了沉静。
他握着烟杆,背着手,走到两群人对峙的中间,朝对面的王里长喊话:“老王,这是干啥呢?全村人都出动了?”
对面的人群走出一个矮瘦的老头儿,他扛着锄头背着背篓,气势汹汹地走到里长的前面。
“啪!”他把抗在肩上的锄头重重地放下来,锄头落下的地方瞬间留下了一个炕。
里长瞄了一眼那个坑,不说话。
老王这是想吓他吧,这也太小看他了,这能被这么一个坑吓到?
曲溪村的村民低声议论起来。
“我们里长长得比王里长高大,气势上就压了王里长一头了。”
“可是王里长手里有锄头,如果打起来的话,那里长得吃亏了。”
“没事,王里长是个只会使用蛮力的,现在还是两村商谈阶段,王里长说不过里长的。”
......
王里长看着里长一脸淡定的样子,心底不由得有些发虚。
他接到别人的报信,说曲溪村发现了大量可以果腹的粮食,名叫马蹄,他午饭都没赶上吃,立刻号召村里的青壮赶来了。xiumb.com
他本想趁着曲溪村的人正午回去吃饭休息的时候,赶紧找到马蹄挖出来,到时候就算曲溪村的人赶到了,也只能吃个哑巴亏了,相信曲溪村的人肯定不会对他们怎么样。
他们在山里转了一圈,心里着急,可是越急就越是找不到报信人说的那个山谷,直到现在被曲溪村的人拦住了。
他心里默默怀疑,他莫不是被人坑了?最新网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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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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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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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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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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