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蹲在门口用树枝在地上画画,脚步声传来,她抬头,男人的风衣滑过她的脸颊,目不斜视往里屋走,后面还跟着两个随行的人。
紧接着里面传来中年女人的辱骂声,还有她男人的道歉声,不过没持续多久,女人单方面争吵的声音变成赔笑,她老公的道歉也变得更加谄媚。
几秒种后,男人出来,随行的人跟他打了招呼,先上了车。
男人站在女孩儿面前,低眸看她,“跟我走。”
“为什么?”尽管男人紧绷的脸看起来很不友好,但她没有一点害怕。
即使面对天真的孩童,男人也是态度恶劣,他把一张合同单递到女孩儿面前,哂笑道:“看清楚上面的签名了吗?你爸妈把你送给我了。”
哪知女孩儿眨着亮晶晶的大眼睛回道:“我不识字儿。”
男人被噎,不耐烦了,“你走不走?”
其实她今天不跟他走也没什么,他也只是心血来潮收养这个女孩儿,她就算选择自生自灭也跟他没什么关系。
他懒得等女孩儿回话,转身就走。
女孩儿却在这时转头看了眼里面正在欣赏支票的父母,然后跑上前牵住了男人的手。
“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不动声色地将手抽出来,散漫回答:“迟崴。”
被嫌弃了,女孩儿也没伤心,自顾自地做自我介绍:“我叫林松子,今年五岁了。”
两人上了车,黑色的讴歌带他们驶离这栋破破烂烂的烂尾楼。
……
一个星期前。
她照例在马路边玩儿,跳房子的动作很熟练,眼睛还能时不时地往马路中央瞟。
上个月在9路,她成功地碰瓷到了一辆凯迪拉克,按惯例,车主选择私了,给了几万赔偿,正好够她们家这几个月的生活费。
前段时间她的舅舅把钱拿走了一半儿,她这才又被林母拉出来“赚”钱。
前面有个红绿灯,并排停了些车,她一眼望过去,看中了一辆黑色的车子,林母让她背了不少车的品牌,这辆车虽然不是这些车里最贵的一辆,但她直觉,这辆车的车主肯定是最有钱的一个。
她从玩乐的地方离开,跑到路边等绿灯亮起。
几秒后,她迈出小脚往前跑。
“吱——”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行人纷纷驻足,看位中年人在路中央发疯。
“哎哟!撞死人啦,撞死人啦!”
这样喊得目的太明显,连林松子都收回脚看他。
旁人指指点点,车主却没有下车。
“先生……”
那人还坐在地上闹,后座的人没发令,司机也不敢随意行动。
“加速。”男人凉薄的声音响起。
“什么?”
“开过去。”
司机心一跳,不得不发动了车子。
地上的人以为车主要逃,张开手臂喊道:“怎么?!要逃逸啊!有本事从我身上压过去!”
谁知,这辆车非但没有转动方向,反而直直朝他开来。
他要跑已经来不及了,车从他的腿上压过,看戏的人也被吓得后退惊呼。
“啊——”男人疼得叫出声。www.xiumb.com
不一会儿,驾驶位的司机下车,递给还在惨叫的男人一张支票,犹豫着开口:“这是你的医药费,我们先生说,如果你还想闹下去的话,他不介意再出一笔丧葬费。”
男人喘着粗气止住了哀嚎,冲着刚才的场面,他很清楚司机口中的这位“先生”是真的做得出来,便颤着手去接支票。
见他收了支票,司机赶忙跑上车,发动引擎,围观的人纷纷让开路。
不知道是支票上的数字还算可观,还是被车主比他还不怕事儿的样子吓到了,男人识趣地挪到了路边,车子只压了一条腿,他瘸着腿往诊所走。
车驶过跟前,林松子看见后座的男人瞥了她眼,她下意识地记住了车牌号。
第二天,她照样来到这条街区,在老位置等那辆车。
黑色的讴歌照例来到那里等红绿灯,她找准时机准备跑出去,车子却在要撞上她的那刻,刹停在了路边。
年幼的林松子不知道“性能”这组词,只是默默地觉得这车真好。
后座上的人隔着前窗和林松子对视,那是一双本就不该含有多余情绪的眼,但在看见林松子的举动后,却多了几分耐人寻味的深意。
那一瞬间,林松子想到了在乡下奶奶家看见的毒蛇,锁住猎物的样子也是这种眼神,但她没有怕过毒蛇,也没有怕这个后座上的男人,她只是在男人的注视下,歪头瞧他。
手指在车窗上敲了敲,男人起了几分玩意,对前座的司机唤道:“李成。”
须臾后,下来的人还是那个司机,他对林松子说道:“先生说,只要你能在一个星期内,毫发无损地碰瓷到他,他就给你钱。”
今天算是出师未捷身先死,还有明天。
终于,在第四天,她成功了,不是碰瓷,是真的被撞,司机慌忙叫来救护车,把林松子送往医院。
医生诊断,林松子的左腿应该会瘸一辈子了。
就这样,匆匆赶来的林父林母讹上了迟崴。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迟崴也就这么收养了林松子。
……
今天算是她和迟崴第一次说话,她坐在迟崴旁边,看着窗外的风景,察觉到不对,“为什么往公安局的方向开?”
“帮你改名字。”迟崴回复得很冷淡。
“为什么要改?”她转头看他。
这下迟崴没有再回答她,她无聊,又转回头去看窗外的风景。
按往常来说,去部门办事都很慢。
但今天,他们办理业务出奇的快,接下来就只需要等审理结果了。
出了公安局,她伸手去抓迟崴的大衣,迟崴没留意,衣角被她攥在手里,“迟崴,刚才那几个字怎么念?”
“迟霁松。”他大步往前走,衣角从她的手里挣脱。
“那我以后,就叫迟霁松了吗?”她小跑着跟上去。
男人嫌吵,叫她闭嘴。
车子开回别墅,男人用指纹开了门,对迟霁松丢下一句“房间你自己选,六点之前别来烦我。”就回了房间。
偌大的客厅就剩下迟霁松一个人,她在原地站了会儿,去了二楼迟崴对面的一个房间。
房间比她原来住的地方大,床也更软,还有个很大的衣柜,里面空空的,却没有一点灰尘,想来是有人一直打扫着。最新网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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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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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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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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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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