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终究还是不放心,一定要亲眼看一看城外的敌军,到底是怎么样的阵势。
他拄着名贵的木拐杖,在太子和周王的搀扶下气喘吁吁的爬上了城楼。
凭栏远看,城外的敌军还在不断的增加,四周黑压压的一片。
好家伙中午探子报告的敌军人数不过三两万人。
才一个多时辰他们又增加了那么多人,粗略估计已不下十万之众。
高大的攻城器械,犹如一座座山峰一排一排的整齐矗立在平地上。
玄宗眉头深锁,干瘦的老脸布满了阴云,一言不发的定定注视着前方的敌军。
李亨直接就蔫了,垂头丧气的自言自语道:“敌军若攻城,我们能撑几个时辰?”
“哈哈哈!”
李恢看了一会儿,忍不住的大笑起来。
不合时宜的笑声,引来了玄宗的怒视,李亨也小声的斥责他。
“父皇,你说他们是不是在演戏啊,这大热天的,他们竟然全军身着黑衣,连战马和攻城器械也都是黑色的。”
“最奇怪的是他们还都蒙着面,黑色的军旗连旗号都没有,这导演也太滑稽了,根本就是历史白痴。”
玄宗和宰相韦见素都是古稀之年的老人,眼神不好。
加上敌军离金城尚有六七里之遥,所以他们一开始并没注意到敌军服饰的颜色。
李亨自站在城楼上的那一刻起,就一直是胆战心惊的,看到敌军的阵势,心里更是直犯嘀咕。
他一直盘算着找理由下楼,根本没有心思观察敌军。
此时听李恢一说,顿时也来了兴趣,擦亮眼睛再看,果然如李恢所说太奇怪了。
李恢想这一定是哪个剧组在野外拍摄,一起集体穿越了,他们应该不会真攻打我们才对。
“恢儿,你刚才说的演戏、导演是什么意思?”
显然玄宗也发现了对面敌军的蹊跷。
李恢说:“父皇,演戏就是表演的意思,导演就是指挥表演的人。”
玄宗身为梨园祖师,当然知道表演是什么意思,但他还是很疑惑。
“恢儿,你是说,他们是在表演给我们看,不是要攻打我们?”
“儿臣就是这么认为的父皇。”
李亨不以为然道:“他们为什么要表演给我们看?如此耗资巨大的表演岂不是儿戏?”
“父皇,儿臣倒以为,敌军是故意迷惑我们。”
韦见素捋了捋花白的胡子说道:“春秋有虎皮蒙马的战例,今敌军以诡异之装束迷惑我军也并不奇怪。”
“令老臣不解的是,敌军明明已经占有绝对优势,为何几个时辰过去了却迟迟没有行动,还在一直增兵?”
玄宗叹了一口气,“是啊,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李亨突发奇想道:“莫非是安禄山慑于父皇天威,不敢与我们直面交战,所以才整这么个鬼把戏?”
李恢真想跳起来,一巴掌把这个聪明的三哥,直接拍死在这该死的矮城楼上。
安禄山要真怕玄宗,要还真有点羞耻之心,他会造反吗?他敢造反吗?
“儿臣愿策马出城,前往敌营一探究竟,请父皇恩准!”
韦见素阻止道:“陛下,如今敌暗我明,城外万分凶险。周王统率金城守军,身系陛下安危,千万不可鲁莽犯险!”
“不管敌军使什么阴谋诡计,我军目前除了坚守,别无他法,恢儿你还是在城中指挥守城吧。”
毕竟上了年纪,站久了还是吃不消,李恢从楼里给玄宗搬来了胡床。
皇帝招呼韦见素一起落座,老宰相不敢违背,怀着受宠若惊的激动心情,诚惶诚恐的坐了下去。
李恢蹲下道:“父皇,儿臣有一事不解,请父皇释疑。”
玄宗把头往后仰了仰说道:“杨晋、杨灵不是十恶不赦的宋方,他们既然已经逃出金城却又折返回来。”
“能找到太子,说明他们有悔改之意,且已经没有退路。”
“不管他们是不是真心归降,只要他们肯为朕所用,帮朝廷渡过难关,何乐而不为呢?”
李亨在玄宗面前席地而坐,附和道:“父皇说的没错,借助杨晋城外的伏兵,我们或许还有突围的希望。”
“到时让他们垫后又可借敌军之手进一步削弱他们。”
李恢笑了笑,原来太子也是一只狐狸。韦见素称赞道:“一箭双雕,太子好计谋!”
玄宗看着李恢,意味深长的说道:“身系天下者,要果敢,不可因妇人之仁,而误了江山社稷。”
李亨作揖道:“儿臣谨记父皇教诲!”
“父皇,杨晋、杨灵和韩安若真能出城,联络五千骑兵与我军里应外合杀出重围,到时候儿臣真的要把手中的兵马交给他吗?”
李亨冷笑道:“周王,这可是你和杨晋在父皇面前立下的军令状,你不会现在就想反悔了吧?”wWW.ΧìǔΜЬ.CǒΜ
李恢一脸正气的说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绝不反悔。儿臣只是担心杨晋执掌兵权,会危及父皇和大唐的江山社稷。”
玄宗安慰儿子说道:“恢儿,你放心吧,朕相信自己的眼光,也相信太子能驾驭得了他们。”
“恢儿,现在敌军声势浩大,你对突围有多大把握?”
“父皇,只要杨晋、杨灵兄弟能率领他们的五千骑兵,在敌军外围发起突然进攻。”
“儿臣和全军将士就是拼尽最后一滴血,也一定让父皇、母妃和太子安全突围出去!”
玄宗欣慰的拍了拍李恢的肩膀,撑着拐杖站了起来。
他望着城外黑压压漫无边际的敌军,感叹道:“但愿杨晋他们能突出去!”
“咚咚咚”
随着鼓声响起,城门被快速打开了,杨晋、杨灵兄弟和韩安,带着被李恢唐军俘虏过的一千死士,从东门冲出,呼喊着杀向黑衣敌军。
李恢立即传令李晟、王难得等将加强戒备,以防敌军趁机攻城。
“他们身上穿的是什么?之前怎么没见他们穿过?”
李亨最先将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
玄宗也发现了不对,问道:“这种铠甲不是大唐的吧?”
在西域征战多年的李恢什么样的军事装备没见过。
他说道:“他们穿的是大食国的铁甲衣,这种甲衣其重量不到大唐铠甲重量的一半。”
“穿在身上打起仗来,非常灵活,而且质地非常坚硬,能最大限度的提高防护和作战能力。”
杨晋的兵马似乎一下子就完成了蜕变,他们不但铠甲精良,手中的刀剑也异常的锋利。
面对不穿铠甲的黑衣敌军,他们越战越勇。
才半炷香的时间就砍倒了一大片的敌人,向前推进了很远的距离,几乎要脱离李恢的视线了。
“打得好啊!杨晋是个将才!”
玄宗不禁发出由衷的感叹,对杨晋军的表现非满意。
“原先倒地的敌军怎么都不见了?”
韦见素的话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没错凡是刚刚倒地不起的士兵。
包括杨晋的将士,现在一个都不见了,地上流淌着的血也不见了。
真是活见鬼了,那些尸体都到哪里去了?
远处的杨晋军似乎在此时,也遇到了敌人强有力的反击,推进速度开始慢了下来。
“嗖!”
不知从哪里飞过来一支黑箭,不偏不倚正好射中了李恢的眉心。
“恢儿!”
“周王!”
李恢听着周围人的呼喊,眼前一黑,直接倒了下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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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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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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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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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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