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白邦众官环伺在侧,那人却也未加提防,自管自地摘落了斗笠,又把蓑衣脱了下来,只见他背负一口长剑,身穿一袭皂白长衫,约莫二十一二的年纪,却是一名少年强者到了。
正要说话,猛见地下满是鲜血,倒卧着一具尸体,不觉大吃一惊:“这……这是怎么回事?怎有人死在这儿?”崔碧忠泪流满面,抽抽噎噎,什么也说不出来。老林、老陈本是军中旧部,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此时此刻却好像顾忌着什么,却是什么也没有多说。
反倒是两名侍女还能说话,她俩手指那群白邦武官,哭道:“他们是坏人!他们拦下崔老板的船,胡乱杀人!请大人主持公道!”
那白衣少年微微一凛,看向那批武官,沉声道:“你们是什么人?快快报上名来!”眼看又有人来找死了,白邦众官全数垂下了头,互相对视了一眼,却是谁也没接口。
那白衣少年森然道:“朋友,敢情你们是聋了么?地下躺着的那个人是怎么回事?是不是给你们害了?快说!”
他口气森严,好似在发号施令。只听脚步沉沉,那柳忠崔刚刚被自家主人救治了过来,此刻竟然又走上前来,他深深吸了口气,目光冷峻,把手朝路边指了指,示意对方让开道路。
白衣少年不为所动,反而双手抱胸,向前跨出一步,刻意向对手挑衅。柳忠崔笑了笑,一语不发,只管垂下头去,拇指慢慢推开剑柄,轻轻吸了口气。
那少年满面微笑,眼见他们还抓着一名男子,双眼紧闭,好似晕了过去,不觉又是一奇,道:“这人又是谁?为何会给你们押着?”Χiυmъ.cοΜ
他探出手来,正要去拉那名蔻矮星人,那英俊公子忽然间凌空一抓,那申柏宇的腰中佩刀竟离鞘而出,竟已飞了过来。听得“嗡”地一响,英俊公子屈指轻弹,刀柄给中指弹过,顿时刀身旋转快绝,直朝白云天射去。
一时间,白云天面前烈风大作,那战刀还未来到面前,一股刺眼强风便已袭来,逼得他睁不开眼。他心下大骇,万没料到敌众里还藏着一位绝世高手,慌忙下急急向左闪避,岂料那柄战刀半空旋飞,仍朝自己胸口射来,似已算准了自己的退路。眼看对手的修为深不可测,那白云天更是惊恐,情急下只能回转了宝剑,便朝战刀硬架。
巨响过后,战刀四散碎裂,转眼间那少年,虎口已然破裂出血,宝剑非但给震得脱手,手臂、大腿上更是鲜血淋漓,竟给刀屑钉出了十来处伤口,脸上满是骇然。
那英俊公子修为之高,天下罕有。此刻他环顾全场,似在问还否有人上来挑战。半晌过后,他把袍袖一拂,众武官便又押起了那名蔻矮星人,正要离开,猛听“砰”地大响,白邦战船给狠狠撞了一记,带得商船上下震荡,随即一群地球联邦的武将走了出来。走上了一群人。地球联邦的援军到了,老林、老陈不由得相视苦笑,只是低头默不作声。
只见有个男子倒于血泊中,死活不知。那领头将领眉头紧皱,转头去看那白衣少年,却见他身上染血,已然受了轻伤。忍不住嘿地一声,道:“云天,我不是要你过来察看情势么?怎地又打了起来?”
白云天听了那中年男子的问话,登时指向白邦武官,大声道:“这些人强凶霸道的,好生可恶,孩儿一时看不过眼,便和他们动上了手。”
那中年男子抬起头来,待见对方的战船高悬王旗,忍不住摇了摇头,责备道:“你又来了,你当这里是联邦峨眉山脚,这些人是什么来历?你可曾问清楚?”
白云天咳了一声,道:“这……这孩儿倒没问。”
那将领叹道:“胡闹,成日里逞勇斗狠,这可又挂彩了吧?”话声甫毕,那中年美妇已然急急迎上,慌道:“什么?云天又受伤了?快去找大夫来。”
白云天手臂擦伤,大腿上也给割破了几处伤口,便惹得娘亲呵护备至。可怜崔震山倒毙在地,一身是血,却是无人闻问。只听咚地一声,崔碧忠跪了下来,啜泣叩首:“将军!我叔叔给他们杀死了,求您给咱们主持公道!”
眼看崔碧忠哭哭啼啼,白无瑕忍不住眉头紧皱,道:“张勇,过去问问,瞧瞧发生了什么事?”此时白云天的宝剑还落在甲板上,人群中便走出一名侍卫,将之拾起,却是那张勇了直接去与白邦诸人去交流。
白邦星域乃是臣服于地球联邦的帝国,此时此刻面对联邦军队,也不由他们狡辩,直接把事情经过完完整整的讲述了一遍。
那张勇眉头深锁,道:“几位朋友,不是我要说你们。你我两邦相交千年,自该以和气为上,你们下手可也太重了些,怎能把人杀了呢?”
申柏宇叹道:“将军有所不知。这位船老板也是有功夫的。咱们若不出手自卫,恐怕现下倒在血泊里的,便是咱们几位武官了。”
涉及外交事宜,张勇不敢做主,便说道:“这事如何处置,我不能作主,得回去问问我家大人。”正要转身,却给人拉住了,他回头一看,但见来人瘸了一条腿,正是崔忠柳到了。他攀住了张勇的肩头,含笑道:“这位将军,稍慢一步,不知您家主公可是姓白?”
张勇愣了愣,道:“你……你认得我家将领?”
崔忠柳微笑道:“久闻白无瑕白将军出身峨眉,号称‘书剑双绝’,在下久在异邦,却也仰慕得紧,不知今日是否有缘拜见?”崔忠柳长年在官场打滚,深暗人情三昧,果然此言一出,背后便响起了脚步声,只见那“白将军”亲自上前交谈。
没过多久,崔碧忠又来了,他在一旁偷听他们说话,眼见双方相谈甚欢,一副他乡遇故知的模样,生怕他们化敌为友,便又跪了过来,大放悲声。
这军舰之上并非只有军队,尚有一些商贾宾客,听说出了事情,便都挤上了巨舰船舷,自在那儿观看。众目睽睽之下,崔碧忠又是泣不成声,白无瑕自也不能置之不理,当即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崔碧忠哭道:“我……我姓崔……叫做崔碧忠……”
白无瑕点了点头,道:“适才是你发出的紧急救援信号,建立的传送坐标?”崔碧忠哭道:“是……”
白无瑕道:“你怎么会有军方的紧急求助装备?可是偷来的?”
崔碧忠道:“不是、不是!那号炮是七宝大将军留给我叔叔的。”
张勇嗤地一声,道:“胡说,七宝大将军何许人物,怎会和一个跑船的来往?你可别胡吹大气。”
崔碧忠高声道:“我叔叔真的认识七宝大将军。他本是七宝大将军旧部,老林、老陈他们都是,……”
白无瑕沉吟半晌,道:“小兄弟,你说令叔是七宝大将军麾下的旧部,不知他高姓大名,如何称呼?”
崔碧忠哽咽道:“我叔叔和我一样,也都姓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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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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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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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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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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