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汾阳浑身颤栗。
其实很早他就醒了过来,只不过慑于李大牛的威势,杨汾阳没敢睁眼。
但是李大牛和自己母亲的对话,杨汾阳一字不落的全都听进去了。
杨汾阳听着屋内断断续续的声音,浑身颤抖,指甲都陷进了肉里。
他觉得自己无法呼吸。
杨汾阳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蹑手蹑脚的靠近窗户,这下屋内的声音清晰了许多。
他清楚的听到男人粗重的喘气声,还有吱嘎吱嘎木床的摇晃声。
深吸一口气,杨汾阳小心的探出脑袋,屋内点着蜡烛,灯火通明,屋内的景象露出一角。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黑胖屁股。
不用看,肯定是那个李大牛的。
李大牛屁股不但黑且胖,上面还长满了疙疙瘩瘩的东西,看起来跟癞蛤蟆似的。
除了这扇黑猪屁股,还有黑猪屁股下面的雪白。
杨汾阳的目光本能的就聚焦到了雪白上面,像是被磁铁吸引了一般。
虽然蜡烛照的不真切,但是杨汾阳视力好,清楚的看着雪东西。
杨汾阳今年13岁,却已经经过人事了。
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却不知道富人家的孩子早成家。
杨汾阳看的目瞪口呆。
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
杨汾阳的脑袋里不知道怎么就蹦出这两句诗来。
母亲的一截藕臂落在床榻之外,一条腿耷拉着,脚趾不安的扭动。
杨汾阳的脑袋里炸开一道霹雳,整个脑袋嗡嗡作响。
他和身边的婢女早就尝试过,自然知道那个黝黑又丑的李大牛此刻正在欺负他的母亲。
杨汾阳仿佛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动弹不得,甚至觉得呼吸困难。
杨汾阳嘴唇都咬出血来了,艰难的移开目光,背靠着墙壁滑坐地板上,漆黑的夜色几乎要将他吞没,如果不是屋内时不时的传来一两声短促的哼哼,杨汾阳甚至怀疑自己在做梦。
杨汾阳心慌意乱,只想远离这是非地。
可是他走了两步,却发现自己无路可去。
因为家境殷实,祖母溺爱,长到现在,他连青县的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从小就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一点儿重活不用干。
每天都有丫鬟、仆人伺候着。
杨汾阳忍不住落下泪来,张大了嘴巴,无声痛哭……
隆乾十四年三月底,房山县城的县衙中鸦雀无声。
上首中间坐着闯榻天周天一,两侧坐满了叛军中的千户以上的头目。
这些人都是穿着周朝将领才穿着的鱼鳞甲,他们的目光中透着狂傲,整个衙门中充满着一股肆虐的气氛。
周天一的左右两个位置,分别是楚飞和燕小二,楚飞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燕小二则是低着头,仿佛斗败的公鸡。
衙门的大堂上跪着几个人,为首的正是徐厚生,其他几个也都是百户以上的流寇小头目。
这些人几乎个个带伤,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跟逃荒的乞丐一样。
周天一现在注意的,不是他们的穿着。
攻打青县早在他的计划之中,流寇内部也十分重视这件事,当初为了争抢谁去攻打青县,这些流寇头目还打了一架。
结果可想而知,燕小二兵多将广,人强马壮,抢得了这个机会。
但是这才过去几天,燕小二就灰溜溜的回来了,还带来了大败的消息。
燕小二的部众此次只逃回来几千人,手下百户以上的头目丢了一半还要多,这在闯榻天起事以来,从来没有发生过。
以往打房山、打良乡、打涿州,官军虽有抵抗,但是无不被流寇打的大败。
甚至有人放言,闯榻天可以直接攻打神京城,夺了那皇帝的鸟位,自己当皇帝!
周天一也飘了不少,真以为自己是真命天子,甚至还在攻占的几个县城里搞选秀大会,眼下他的后宫里,光是妃子就有三十六个,比隆乾帝还要多。
但是燕小二的失败,给了他当头一棒。
周天一强压怒火,对下面跪着的人问道:“徐厚生,你驻守青县北城,为何连一炷香的工夫不到,就被官兵攻了上去?你是猪吗!”
徐厚生闻言打了个哆嗦,他匍匐在地上,脑袋磕的邦邦响:“回天王的话,小的当日受燕大人的命令,带领五千人驻守北城。
奈何这攻打北城的官兵火器犀利,那些刀斧手打起仗来跟不要命一样,我部从未见过如此凶猛的官兵,手下的儿郎们胆怯,加之官兵阵型严整,配合有度,我军根本不是对手。
小的率众拼死应战,手下的精锐老贼死伤近百人,仍旧无济于事。
小的想保存实力,以后再战,所以所以……”
“所以你就弃城而逃,导致丢了青县!”周天一转眼看着左侧的燕小二。
燕小二硬着头皮道:“天王,徐厚生所言非虚。
这伙官兵跟咱们以前见过的都不一样,他们穿着黑色的衣服,作战勇猛,进退有度……”
“打不过就说打不过,找这么多理由干什么?”
旁边的楚飞突然冒出一句。
楚飞跟燕小二一向不对付,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落井下石的好机会。
燕小二瞪着楚飞道:“你说什么!我是打不过,难道你就能打得过?在座的哪个不知道,你楚飞打仗还不如我,要是不服,咱们现在就比划比划!”
楚飞不阴不阳的冷笑道:“残兵败将也敢言勇,真是滑稽。”
“你说什么!”
燕小二霍然起身,撸起袖子就要跟楚飞干仗。
“来就来,谁怕谁!”
楚飞丝毫不虚燕小二,扯着脖子大喊,眼看一场混战就要展开。
周天一见此情形,心中恼怒,抓起案桌上的惊堂木猛的一拍。
啪!
惊堂木的脆响盖过了所有人的吵闹,众人连忙转头看向声音来处,就看见周天一黑的如同锅底的脸。
“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周天一喝道:“不就是打了一次败仗,就闹的不可开交,若是朝廷大军来攻,恐怕不用对方放一枪一炮,咱们自己就能打起来!”
周天一现在很能理解闯王李自成。
为什么起兵十几年的李自成,至今还是流寇,实在是这些流寇太难管理了。
无组织,无纪律,从不为大局考虑。
没钱没粮了,只会伸手问自己要。
一点挫折都受不了,打了败仗就互相推诿,所有人都贪图享乐……xǐυmь.℃òm
不过这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他周天一自己都没有管好自己的裤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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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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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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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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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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