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额上渗出冷汗,身体也不住颤抖,感觉那人在靠近,越来越近,那是一张带着血的悲伤的——脸。ωωω.χΙυΜЬ.Cǒm
呈珺浑身一颤,猛然睁开双眼,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好像下一秒就会跳出来一般。
“你怎么了?”张雁鸣终于叫醒了他,急忙问,“刚才你……做噩梦了?”
他坐起身子,叹了口气,低着头抹掉额头上的冷汗,讪讪道,“不碍事,最近…常这样,我听大夫说有一部分记忆我忘记了,再恢复的时候就会出现这种症状”
“抱歉,我回去睡吧,免得影响你休息”
他歉疚微笑,起身要走。
雁鸣抱住他,“不行,我怕”
他苦笑,重新躺好。
“刚才想起什么了?”雁鸣低声询问。
“想起一个人,不过我不记得他的名字了,应该是很久以前的事”,他缓缓闭上眼睛,眼角滑落一滴眼泪,多久了…
雁鸣看他状态不好,安慰了会儿,自己的心情也开始低落了。他有些事情也一直瞒着呈珺,那些事单扯出来任意一件都够陆呈珺发疯的。他现在已经开始后悔当初做的事了。
他压着声音道,“睡了么?”
呈珺侧过身子看向他,双眼炯炯,“睡不着”
他谨慎地询问,“雁鸣……哥”
雁鸣听到这个称呼就想笑,嫌弃道,“你别那么叫我,丑死了这名字,你自己不别扭么?”
他憨憨一笑,“我也……”
“叫老公得了”
……呈珺无语了,“六!”
他没空跟雁鸣扯皮,得抓紧时间问关键问题,“你家里人,他们会不会……介意我们…我的意思是,我们要见他们么?”
“那当然会呐!”雁鸣欣慰地看着他,“要把我心上的人带回去给他们看看”
看他一脸紧张的模样,雁鸣笑着安抚道,“放心,我姐,外公外婆都很好,他们要是见了你,肯定会喜欢”
呈珺抿嘴一笑,似乎已经开始期待跟他家长见面了。他就是这样,一旦开始一段感情,就会充满渴望和期待。他忽然想起周令,眼神略微一变,也不知道周令现在怎么样,“额,老……雁鸣,你能联系上小周么?”
听到老雁鸣三个字,他就憋不住笑了,可下一秒听他提起周令,雁鸣脸上的笑意就冷了下来。
“你别误会,单纯想帮忙,我这里有一些钱,她不肯见我,你帮我拿给她”
闻言,雁鸣心头一颤,试探道,“如果她是骗你的,你也不生她的气?”
“骗我,说明她过的还好不缺钱”,呈珺叹道,“有时候我也希望她是骗我的”
毕竟当时看到的周令俨然一副失足少女的模样。
“那,假如……我是说假如,如果,比方说”
呈珺瞥了他一眼,“会这么多词呢?有话快说,别废话”
他忽然严肃起来,好像接下来要说的事非常重要,“假如有一天,你发现…发现我骗了你,你会原谅我么?”
听他这么问,呈珺心里也在嘀咕,他是能感觉出来的,张雁鸣瞒着他很多事情,可张雁鸣虽然不是人,却让他体会到了久违的关心,就像家人一样,他心里对雁鸣是依赖多,会被雁鸣的情绪牵动,也会因为见不到他而忐忑。要是张雁鸣真的骗了他,他极大可能会原谅张雁鸣的。
雁鸣没有催促,只是目光炯炯地盯着他,似乎今天不等到答案,他就不会睡了。
他释然道,“以前我傻,总感觉把你想的太复杂,现在我也傻,明知道你不简单还拿你没办法”
张雁鸣苦笑,“所以,你是怕我?”
“当然,怕你算计!”
看着他认真的模样,雁鸣怔了片刻,转而露出意味深长的笑,“不瞒你说,我这辈子最好的算计,就是哄你↑床”
呵呵!他瞬间无言语对了,半晌他才开口道,“你别,咱们还在相处阶段,往后的事还说不准呢”
几天以后,他忽然接到王珩的电话,电话里王珩尽是郁闷之声。他问了清楚,才得知王珩在纽约的项目出了问题。王珩本来是谈医疗合作的,一个是他们公司一直合作的项目,还有一个是杨新一的。一直合作的那个公司忽然之间就说不再继续了,让王珩很是郁闷。
“……毕竟合作不是一次两次了,突然就中断,我也摸不着头脑,现在我爸就认为是我搞黄的,一直埋怨我”
“你也别太愁,问清原因,对症解决,问题不大”
“看吧,目前我也没得到他们跟其他家合作的消息,就只能多问多走动呗”
“凡事慢慢来,否极泰来嘛,相信你可以的”
“希望吧,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过来帮我,一大堆事情我力不从心呐”
王珩已经不止一次地提出让他过去了,可他现在走不开啊。“我……我可能……”
电话里,王珩沉默了很久,他知道,王珩一定对他很失望,可是他被绊住了,他现在有非留下不可的理由。
“没事儿,等你考虑好了再答复我”,王珩淡淡地说了句。
二人又聊了一会儿,终于无话可聊,挂断了电话。
他靠在椅子上,屋子里乌漆嘛黑,他不是不想去找王珩,说句心里话,他对王珩是心存感激的,大学四年毕业到现在,他对自己的照顾可谓面面俱到,不论什么事,只需要跟他说一句,再难他都会帮忙。虽然他也没麻烦过王珩,可这份心他是很感激的。可是现在,他有了牵挂,一个让他爱着又恨又有些同病相怜的人。
“干嘛呢,也不开灯啊?”张雁鸣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他趴在桌上,感受着灯光将自己包围,缓缓坐起身子,伸了个懒腰,“有点困,睡了一会”
雁鸣将手中提着的东西放到橱柜上,看他一样一样地摆放着,应该买了不少东西。
“要帮忙么?”
雁鸣把一只龙虾丢到洗手池中,示意他处理一下,他拿着工具却无从下手,“哎对了,你之前说阿姨他们会来一起过圣诞节,怎么后来没消息了?”
“哦,是说,前两天她儿子出了点事儿就没过来,可能稍晚一些吧,到时候咱们再聚聚”,雁鸣笑说,“也算过年了!”
“过年?”这么算起来,之前上大学的时候还过年的,四年里三年都是在王珩家过的,还有一年是在学校过的。他微微一笑,想起来还挺怀念的。
“哼,小孩子!”
他望着雁鸣的笑脸出神,不由自主走到他身边,‘张雁鸣,你喜欢我什么?’他心里不知道问了多少次,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了。
雁鸣瞥见他呆呆看着自己,放下手上的活计,饶有兴致地看向他,“发什么呆呢?要水么?”
嗯?“水?”
“拜托拜托,给点水吧”,他模仿呈珺那天的样子,笑呵呵地问道,“拜托拜托,给点水吧,老板~”
他羞愤不已,转头继续洗虾,太丢人了,太臊得慌了。
张雁鸣忽然从背后抱住了他,靠在他的肩膀上,笑嘻嘻地说,“小珺,我们就这样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他沉默良久,憨憨地吐出一个字,“好”
“你答应了可不许反悔”
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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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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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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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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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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