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纽约后,他顾不上回家换身衣裳,就急急忙忙地跑到了医院,路上听说了呈珺的伤势很重,昏迷了好几天一直都没醒,医生的意思脱离了生命危险,但需要静养。
三天之后,呈珺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一片白茫茫,猜出自己在医院。
手背上插着针,头上挂着药水,鼻子上罩着氧气罩,呼吸时,胸口还会觉得隐隐作痛,他想伸手拿下氧气罩,尝试自己呼吸,忽然一只手掌按住了他,他朝那人看去,模模糊糊的大概能看清一个轮廓,穿着蓝衬衫,脸很熟悉,很像…张雁鸣么?
半天后,他已经可以坐起身子了,那个蓝衬衫就是张雁鸣。
他蔫蔫地靠着枕头坐着,手里握着热水杯,问雁鸣后来发生的事情。
雁鸣微微一笑,“后面?还能有啥,就其他人都好好的,而你弱削地躺了十几天”
呈珺苦笑着,笑用力就觉得胸口、肚子传来酸疼,“害,命途多舛”
雁鸣垂眸微笑,将削好的苹果递给他,呈珺摇了摇头,表示没胃口。
“那你呢”
“我,我那就更好了,你呢除了要恭喜我洗脱冤屈,还要恭喜我官复原职!”
“啊~”,他佯装失落,故意拉长音调。
“你这什么表情啊?”雁鸣不满道,“难道最该开心的不就是你么”
呈珺眼神闪烁,“瞎说,换谁还不是我的领导,也许新领导还能体恤我们这些下属些呢”
雁鸣诧异地看着他,有些委屈,还有点儿难受,“那你…还拼命帮我翻案,你别告诉我,你是吃饱撑的”
“不是”
雁鸣看向他,想听听他的大论。
他笑着说,“我这是爱惜羽翼,我可不想因为认识你,给我的人生抹上污点”
“小珺,你听到了么”
“什么?”
“心碎的声音”,他按着胸口心痛道,“我的心呐,碎了一地”
呈珺苦笑两声,面露嫌弃之色。他缓了缓,才又问起Ken和Sunny的结局。
据雁鸣讲,Carl离了婚,还把那个带孝子扫地出家门,也因为Sunny是Abbott的女儿,Abbott和Carl也闹翻了,恐怕以后两人是相见不如不见,老死不相往来罢。
“会不会影响到你?”
呈珺若有所思地问道,这件事牵扯到了张雁鸣,他跟这几个人关系匪浅,要是以后雁鸣跟他们其中一个走的近,那跟另外一个就会疏远了,不知道对张雁鸣的工作会不会产生不好的影响。
“多多少少吧”,他叹了口气说道:
“我之前不说出来,就是不想驳了他们几个的面子,可事到如今,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
呈珺白了他一眼,“你倒是想得开,那你也关注关注手底下人的面子呗”
“嗯”
雁鸣看着他,笑嘻嘻地问,“你说你呀”
他都不想理张雁鸣,“Tim本来想做你的位子,结果半路来个Ken,Ken走了,你又回来了,他现在是进退维谷呐”
“哦吼,你不提他我都忘了”
雁鸣笑着说,“你那个好领导要辞职了”
辞职?呈珺颇为意外,难道是已经盘算好下一步的打算了么?
“什么时候的事啊?”
张雁鸣轻描淡写来了句,“我很久没去公司了啊,昨天邮箱收到的辞呈,估计要走的话,就近期吧”
他有些同情自己的老领导,已经快四十了,可能这辈子就为自己努力争取过这一次,还夭折了,想想都憋屈。
雁鸣见他心事重重的模样,便笑着问,“你同情他干嘛,之前难为你的事都忘了?”
“也算不上同情,就是觉得心里不好受”
他喝了口热水,忧郁道,“无妄之灾,谁知道有一天这种事会不会落在自己头上呢”
“嚯,没看出来呀,你还挺多愁善感的”
“行行行,我就多愁善感了!”呈珺无语,“老总回吧,我要睡了!”
雁鸣给气乐了,“你不许睡”
“干嘛~”,他软软地问,“我还伤着呢,体谅一下吧老板,等养好了伤,就可以给老板您鞍前马后了”
“我守了你好几天,才说一会儿你就要……”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起来,雁鸣从旁边拿起自己的,没看到来电显示,再看呈珺的,发现是周令打来的电话。
就在呈珺要去拿时,雁鸣先他一步抢过了电话。
他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小周的备注出了神,呈珺以为是自己的妈妈,连忙要夺回手机。
呈珺蹙眉道,“谁啊,你…你给我”
“小周的,她怎么这个时候打来啊?”
呈珺眉头紧蹙,显然这个消息让他喜出望外,他连忙伸手要手机。
张雁鸣把电话还给他,坐到他身边嘟囔道,“是不是她知道你住了院,想来看你啊”
他也不知道,自从上次分开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周令的消息了,周令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他接起电话,声音略微颤抖,“喂”
听到电话那边传来熟悉的声音,他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颤声喊着她的名字“小周,你…你在哪啊”
“这段时间,你都去哪了,我怎么都…联系不上你,我很担心你,怕你…好在你没事”
他的紧张和小心翼翼都被一旁的雁鸣看了满眼,雁鸣咬着后槽牙,心里很不是滋味。
雁鸣走到窗前,佯装看风景,可走到窗边便是唉声叹气。
“你家里出了事?有没有什么我能帮的?”
“好,要多少?”
“谁都有苦衷,你不愿讲,我也不问了”
他温柔问道,“怎么哭了?你现在在哪?不然我过去找你”
“只要能帮到你,我就很开心了”,呈珺柔声说着,他似乎是将他全部的温柔都给了小周。
关了电话,小周将借款金额和账户发了过来,还没等他看清楚,张雁鸣快步来到床边,伸手夺过手机,看着手机屏上显示的内容,他眉眼深沉起来,脸上明显带着怒气。
雁鸣不满道,“怎么,她要跟你借钱?”
他沉道,“她家里出了点事,急需用钱,你先…先把手机给我”m.xiumb.com
“我不!”
雁鸣说着便低头看着手机上两人聊天记录,从三个月前开始到现在,呈珺发的消息,周令根本没有回复过一条。陆呈珺简直就是傻子的代名词了,他看着呈珺,不满道:“哎,你傻吧,这人平时不联系你,一联系就是借钱?!”
“还我!”他低声道,“这是我自己的事情,跟你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她是我介绍给你的”,雁鸣不满道,“不行,要不我帮你查查她吧,别是个骗子”
“不必!把手机还我!”
呈珺面露惶恐之色,连忙起身半跪在床上想把手机抢过来,一个踉跄差点摔了,他可怜巴巴地望着雁鸣,声音急切又带着哭腔,“给我!”
雁鸣看着他身上的伤,还面露急切的模样,内心实在不忍再苛责与他。
他心情复杂地看着呈珺,赌气道,“好好好,算我多管闲事,反正是你自己的钱,打水漂了,可别哭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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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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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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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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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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