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幕,周令余光瞥见在角落里的他,露出甜甜的笑,向他挥挥手。
“什么时候过来的?”周令笑眯眯问道。
“刚来,正好看到你表演,怕影响你,就没跟你打招呼”,呈珺笑着说,“小丫头,真厉害!”
周令笑得合不拢嘴,“当然,练了那么久,总该有点成绩吧,不过,有人夸奖,还是很开心哒”
“小丫头”
“哦对了,呈珺哥,明天可要记得过来看哦”,说着从怀里拿出两张票递给他,“这是贵宾席的票,记得叫你朋友一起来”
呈珺接过门票,“好,一定来”
“小周,其实有件事,要跟你商量下”
“嗯,说吧”周令笑着说。
“可能我过两天要回趟公司,公司出了点事”
“啊?那”,周令笑意全无,皱着眉头,“怎么突然就”
“我也是刚接到上面通知的”,呈珺道,“你张哥也要回公司呢”
“他?!”周令眉头皱的更紧了,“你跟他一起呀?”
“对啊,他他身上还有伤,自己回去,我着实不放心”
“他还受伤了?”周令惊讶看着他,“怎么回事?”
呈珺见她焦急,也不瞒她,将之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她。
“啊,原来张哥来了啊”,周令噘着嘴道,“那,是他跟你说公司有事的?!”
“嗯,是啊”,呈珺苦口婆心,“他怎么说也是因为我伤的,现在让他一个人回去,于心不忍呐”
周令闷闷不乐,抱着胳膊,“呈珺哥,你跟张哥关系很好么?他说什么你都相信”
“小周,你跟他认识时间不长,对他可能没那么了解,他这个人平时吊儿郎当的,看着不像好人,但其实他人还不错,讲义气,又有能力,认识他以后,不论是在生活上,还是在工作上,都给了我很多帮助,还让我”,他看着周令,害羞地说,“认识了你”
小周小脸一红,也忍不住偷笑。
“我愿意相信他,出于道义我也得帮他”,呈珺认真道,“小周,你是个善解人意的姑娘,你那么聪明,我想什么你都懂的”
周令见他为难的模样,扑哧一声笑了,“傻蛋,你呀,还是长个心眼儿吧,别回头让人家卖了还替人家数钱呢”
“我才不傻呢”,呈珺拉着她的手,“我要抓紧你的手,给你幸福,给你全世界最好的~”
周令望着他,眼中泛着泪光,“呈珺哥啊,我要是早点认识你就好了”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和你在一起,就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事情”
“呈珺哥,不是,你不懂”,周令抱着他,哭了起来,哭的如此可怜无助。
“怎么了?”呈珺见她哭了,一时间找不到安慰的方法,轻轻拍着她的背,紧张道,“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周令没回答,还是一直哭,仿佛要把这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完。
从黄昏哭到入夜,周令才渐渐平息,妆都哭花了,顶着熊猫脸,说道,“我现在是不是很丑啊”
“让我看看”,他抬起她的小脸,见她可怜又搞笑的模样,着实有些忍不住,“哎呦,啧啧,傻丫头变成大花猫了”
“那一定丑死了,你别看了别看了”
“小周”,他柔声道,抬起她的下颌,“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那个漂亮又可爱的小丫头”
说着,他竟下意识俯身吻住了她的唇,蜻蜓点水般移开了身子,将她抱在怀里,“以后,我一定好好保护你,不让你受一点点委屈”
周令似乎尝到了这世间最美好的醇酿,还未从宿醉中清醒,耳边听着温柔入骨的情话,怀抱着如山海般宽广的心上之人,此刻谁能说她不是这世间最幸福的人。
“呈珺哥,你会一直对我好么”
“会”
自从亲了人家姑娘,呈珺连走路都能跳起舞。
“喂”,呈珺这边哼着小曲,给张雁鸣打电话。
“喂,干嘛”,电话那边传来雁鸣慵懒的声音。
“哦,是这样”,呈珺三分忸怩七分造作说道,“小周给了两张音乐会的门票,让你一起来”
“嗯?她让我一起?”雁鸣听出他声音不对劲儿,“你怎么了?吃了春药么?”
“胡说八道!”呈珺否认道,“你来不来,不来就算了”
“你们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张雁鸣灵敏地察觉到了异常。
“哎呀,你就别问了,怎么说也是人家一番心意,你不来,人家会很伤心的”,呈珺嗲声嗲气道。
“不去!”雁鸣斩钉截铁道。
“你”,还没等他发作,雁鸣直接挂了电话。
“张雁鸣王八蛋,爱来不来!”呈珺看着手机通讯录上张大鸟的名字愤愤不平。
第二天,呈珺和小周一道去了现场,周令道后台准备,呈珺便坐在了观众席上等着演出开始。
“嗯?”看着来电显示张大鸟,他很是不耐烦,接起电话语气不善道,“干嘛”
“在哪呢?”
“肯定在会场啊”,呈珺一副明知故问地语气,“有事说事”
“我在门口,他们不让我进门”,雁鸣道。
“嘿,你不是不来么”,呈珺放下手里的东西,起身往会场门口走。
“赶紧的”,雁鸣道,“从医院一路过来,着急上厕所呢”
呈珺没忍住,哈哈笑着,“成,这就到了”
呈珺接了他进来,“卫生间就不用我带路了吧,你对这里可别我熟”
“哎哎,你拉我干什么”
“这里危险,我一病号,你就放心我一人去厕所啊”雁鸣拉着他的胳膊,头也不回往前走。
“好好好,算我欠你的”,呈珺没了脾气,“你松手,我自己走”m.χIùmЬ.CǒM
到了门口,呈珺笑着说,“怎么着,需不需要我帮帮你老人家”
“你要是不介意,我也无所谓”,雁鸣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得了吧,我怕做噩梦!”呈珺讪讪一笑,走开了。
两人一起回了会场,在观众席落座。
“昨晚上,你们两个人”
“你别瞎猜”,呈珺注视着台上的小周,留意着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很是欢心地说,“哎,你说今天会来多少人?”
张雁鸣漫不经心,扫了一眼会场说道,“前两排能坐满,就不错了”
“你胡说什么”,呈珺道,“这可是小周他们用心排演的,费了这么多心思,你说就来两排人?”
“不然呢?你让我说,我说了你又不乐意听”,雁鸣白了他一眼,“得,今天啊肯定宾朋满座,门庭若市,那我就不在这蹭座位了,还是留给那些一票难求的观众吧”
见他要走,呈珺忙拉着他的衣角,低声道,“哎,你别走啊”
周令看向台下的两人,瞥了一眼张雁鸣,神情复杂,又看向呈珺,脸色稍稍恢复了些。
“你呀,干嘛一直冷着脸,小周正看着咱们呢,你就不能笑笑么”,呈珺抱怨道。
“怎么笑?你是让我对着她笑,还是对着你笑?”雁鸣道。
“对着我笑干什么?”呈珺感觉他莫名其妙,“当然是对着她笑啊”
“对着她笑,她岂不是会当我是怪叔叔”,雁鸣白了他一眼,“我对着你女朋友傻笑,你很开心么?”
“你这人”,呈珺拿他没办法,“行,不笑就不笑吧,,勉强不是买卖,别哭就行”
“哼!”雁鸣不理他,一见他痴汉般望着周令,他就来气。
会场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看来前期宣传很是到位,陆陆续续来了很多观众,整个会场都坐满了人。
音乐会渐渐拉开帷幕,整个会场灯光暗了下去,只在舞台中央亮起一束光点,打在钢琴座位上,观众席响起掌声。随着主持人报幕下台后,一场场音乐曲目演凑应接不暇。
“陆呈珺”,张雁鸣贴近他说道。
他完全没注意到身边的人叫自己,眼中只有他的周令。
雁鸣白了一眼陆呈珺,见他这么认真,那就作弄作弄他。
张雁鸣一只手穿过他身后,揽住了他的腰,那手长驱直入,显然有再不遏制就要南下的趋势。
“张雁鸣,你干什么?”呈珺按住他的手,压低声音道。
张雁鸣也装作没听见,闭目赏乐,怡然自得。
他以为张雁鸣收敛了,松了手,刚要转移注意力,那手就又开始躁动了。
“哎!张雁鸣,你闹够了没!”
呈珺压着声音道。
张雁鸣这才看向他,一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模样,“怎么了?”
“你你老实点儿!”呈珺甩开他的胳膊,“再敢伸过来,老子就剁了它!”
“哟,怎么那么凶啊!”雁鸣委屈道,“那你刚才怎么都不理我”
“你看看情况,现在是在看音乐会,你吵吵闹闹的,要干嘛?”
“呈珺,别看了,多无聊啊,陪我出去透透气吧”
“不要!”呈珺言辞拒绝。
“那我可不敢保证这场音乐会能顺利进行下去”,雁鸣往椅子上一靠,一副拽拽的模样。
“你!?好样的,你有种,走!”呈珺矮身往外面走。
雁鸣奸计得逞,跟着他出了门。
他抽着烟,笑嘻嘻看他发火的模样。
“你答应过来,就是为了闹事?!”呈珺怒道,“你TM闲的!”
“哎呀,我真的是因为无聊,我自己出来,又太无聊,还危险!”
他委屈巴巴道,“那旁边的人我又不认识,就只能麻烦你了”
“张雁鸣,你么”
“哎呦,敢骂领导,你小子不想干了是不?”
“骂你,我还打你呢!”呈珺说着挥着拳头就要揍他。
他也不躲,连眼睛都没多眨一下,叼着烟,惬意地说,“哎呦,至于么,一个音乐会,又不是以后听不见了!”
“别抽了!”呈珺夺了他手里的烟卷,说道,“行,算我怕了你,走吧,你说你要去哪”
“嗯”,雁鸣抬头望望天,说道,“我听说这里的富兰克林烧烤餐厅很不错,要不,咱们去试试看?”
“行,祖宗,走吧!”呈珺咬牙切齿道。
活动结束后,周令没瞧见呈珺,打电话才得知两人去吃饭了,很是失落,一个电话直接打到了呈珺那。
“陆呈珺!”周令委屈又恼怒,“昨天你还说不让我受一点委屈的,今天就放我鸽子,啊?”
“小周,对不起,实在是,哎…”,呈珺有口难言,“我……”
“你跟她说那么多干嘛?”
雁鸣在一边敲边鼓,“音乐会那么无聊,谁愿意一直待在那啊”
“你闭嘴!”呈珺怒道,“少说两句能死么”
“呈珺哥,不管怎么样,我现在就要见到你”,周令也是豁出去了,今天就要跟张雁鸣对着干。
“这”
“这也办不到么?”小周带着哭腔。
“你等着,我这就回去接你!”呈珺安慰道。
“好,呈珺哥,我等你”,周令直接挂断电话,她怕呈珺反悔。
“你闹够了没啊”,呈珺很是生气,尤其见他得意洋洋的模样,他就来气,“当初不是你撮合我们的么,怎么现在,还见不得我们俩好了?”
“人家小周知道你需要帮忙,就算不愿意我走,也答应了让我回去帮你,你再看看你,三十几岁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儿似的,一点都不成熟”
“对,我就是见不得你们好,你去找她吧,不用管我了”,张雁鸣说完,按着肚子,一瘸一拐离开了。
呈珺还是狠不下心,重重叹了口气,扭头跑到他身边,“走,我先送你去酒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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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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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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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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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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