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慌乱不知如何,但剑自己飞至眼前。我双手持握,忽然之间为神秘力量所驱动,直飞向天。见眼前有豺狼头、恶虎身的三个妖怪,正在围攻一个俊朗少年。少年手无寸铁,三个妖怪一招一式之间,尽显杀机。少年处于下风,快要抵挡不住。
未待分辨,我手持宝剑,剑身自行一横一竖之间,飞出两道红光,威力巨大,强行分开四人。剑身红光显溢,剑柄幽蓝闪闪灭灭,带我飞身而至妖怪跟前,一瞬之间剑身一横便切断一个妖怪的脖子。然而不见他头落也不见他血流,那妖怪竟还能跑动。当下三个妖怪惊惧不已,互携而逃。我近看少年的脸,却一片模糊,不可分辨。我头晕眼花,在梦境中竟又昏迷。
又待有知觉醒来,四周静谧十分,皓月高耸。山林遍布惨死之人呜咽哀嚎,以至于鬼不敢哭,狼不敢嚎。蓝色的磷火从杉树林东边直烧到西边,惊悚异常。月下飞出两个苍颜老人,仙气直涌,月色愈显清明。而我看他二人竟些许熟悉,好像先前于何处见过。
“少年,此梦境一十九层,自有玄机。此剑归你,莫轻易动干戈。”
执扇之人扇扇而高语,吐字抑扬顿挫,自有神秘。
旁边老者略显焦急,拉其袖而语:“孔明,广寒宫宴饮,快赶不上了!”又对我夸张的作揖说:“小姑娘,后会,后会。”
“孔明,莫非执扇之人是蜀汉神武赫然,威震八荒的丞相诸葛孔明?”我正心想,二人已翩然回月。孔明右手执扇,伸手往右一扇风,我又晕厥,开始时觉得自己一直在往下沉,往下沉。后来一片静默,已全无知觉。
待我睁眼起身,已是第二日。火上野鸡,香味四溢,一日为折腾得饥饿难耐,我确实难以招架。取下来大快朵颐。突然发现眼前竟坐了之前自杀那女子,衣裙洁白,体姿端正。身边放着诛明剑还有我的骨灰盒。然而我越看越不对劲,一看自己身上,已换回了原来的衣服,羞赧十分。
我指着她吞吐的说:“你……你,你……好色之徒!”
“哼,好色之徒?”她轻蔑一笑,继续说道,“你之前不是向我展示你一大块的腹肌吗?怎么,忘记自己赤裸裸在洞里乱跑乱跳,自我欣赏了?忘记自己枕着我的大腿睡觉,忘记自己的嘴唇贪婪的吮吸自己的衣服了?啊?”
“你……你不要胡说,那洞里分明只有我一人。”我越想越不对劲。
“哼。”好像她就只会冷哼别人。
我看到她嘴唇发紫。看来受伤不轻。
“我……我去给你弄点草药来。”为了躲避尴尬,而且好想清楚事情来龙去脉,我只能借口外出。
“女人真麻烦,特别是好色的女人!”我心想。
我刚到洞口,她说:“你叫什么?”
莫非她听得到我内心所想?
“这位姐,我错了,我错了。”我积极认错。毕竟好色是人之常情。
“我说,你叫什么名字?”她可能被我蠢到了。
“孔小鱼。”第一次和女人这么亲密接触,我还是有点害羞,但又有点兴奋。
伴随着一阵狼嚎刺耳,她说:“不,你姓司马。”
我回身一看,她目光坚毅,冷峻十分,不停在我身上扫视。
“好色的傻子。”我心想。陪笑着拘谨走出她的视野,便转身大摇大摆出去了。
出来外面,才发现旭日已当空,风吹而草曳,有泉水叮咚。
这地方可以瞟见远处人烟草舍,应该是那女子在我昏迷时带着我换了个地方,还为我准备了食物。
怜她病体孱弱,实属不易。我为她寻一些药材,浆果,水,倒是显得理所应当。
可我分明看到她已自尽,她是怎么活过来的呢?
而且她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分明她开始还使暗招放倒我,踩践我来着。
莫非,
她已经开始对我有些意思?
她又是怎么看见我赤裸身体,放飞自我的呢?莫非她会隐身之术?
她既然看到了,为什么不加阻止?难道她真的对我有意思?
并且她又是如何从那三个高手手中脱身的呢?而且还要带上我这个累赘?难道她的的确确对我有意思?
母亲可跟我说过父亲当年就是从一伙强盗手中救了她。爱慕于他的英伟身姿、豪侠之心,便以身相许。
如今这女子救我一命,甚至已遍阅我全身。我如此轻浮相待于人,不相娶则天理难容。
可恶!这么多怪事,我怎么偏偏全在想关于她的那些呢!
我借口外出,其实一点不懂医药。听那三人言语,追兵必已入山林,如今只能陪她北潜月城,寻一方医士,为她医治。
当下采了一些浆果,艾草返回洞中。她闭目养神,似乎对我的回来不加理睬。
我放大声音说道:“嗯哈!给你!”又紧接着假装咳嗽几声。她还是一脸漠然。
我尽可能把自己的各种动作弄得夸张一点,以便能发出最大的声响吸引她的注意。洞里登时噼里啪啦,然而她还是保持原来的样子。我熬不住了,慢慢贴近她面前,直勾勾打量她的面庞。却正正的挨了一个巴掌。心里有些许凉意,愤愤的走开,不再理她。拿过来我的骨灰盒,掏出《三国志》放在膝盖上,聚集会神边看边大声朗读,向她输出我的最大音量:“
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疲弊……”
终于起效果了,即使她没有一个多余动作,只是睁开了眼睛。
我读的更大声更卖力了。
“司马小鱼,再这般,杀了你。”她冷冷说道。
我不加理睬,姿势都没变一下。继续我的朗读。显然受了伤的她,暂时没有那个能力杀了我。
她拖着身体过来,夺走我的书,一把扔到地上。
“哎呦,你干嘛!”我看着她愤愤的样子,心里有些许满意。
她拾起我的果子,挑出其中深红带有斑点的那些,又冷冷向我说道:“怎么,想杀掉我?”
莫名其妙,就算是我采了什么有毒的浆果,她也不至于这样嘛!
我捡起自己的书,说道:“我可对你不感兴趣,你一相貌丑陋,二身姿迟乱,三不懂规矩,四噬色如命。我对你敬而远之还来不及呢。”然后假装一本正经看书。
“嗯?是吗?”她一步一步接近,我完全笼罩在她身上散发的香味里。“小弟弟,”她挪开我的书,含情脉脉的看着我,缓缓的说,“话可不能乱讲,姐姐我肤白貌美、风姿绰约,宛若仙女下凡,你难道不喜欢吗?”
她挑起我的下颚,细细打量,一点一点贴近。我紧闭着眼睛,脑子一片混乱。嘴唇不自觉向她亲过去,但迟迟未有回应。
然后脸上像浇了一盆温水,用手抹净后,原来她喷出一滩血,早已倒地晕厥。
我惊慌失措,摸摸她的手,竟奇寒无比。于是找了许多干草枯叶铺齐在地面,把她扶在上面躺着,脱下上衣给她盖好。又生起来一团火给她取暖。看到她嘴唇干裂,赶忙到洞外扯下几片荷叶,包在手里。接好一滴一滴的泉水又一滴一滴给她喂下去。过了好一阵。她的体温终于回升了。我用手碰碰她的额头,不禁端详起她冷峻但娇嫩的面容。
“还真有点好看嘛。”我心想。
慢慢的她恢复了知觉。紧握着我的手。可以听到她在不停嘟囔什么,看那嘴型,怎么都像
“小鱼,小鱼。”
想到她刚刚那么主动,我一俯面,温柔的抱着她。这一刻,我第一次给了一个女人我如今所能给的所有呵护和关心。
我正幻想着美好,她睁开眼睛,又羞又恼怒。即使浑身无力,也使劲给了我一巴掌。然后从腰间取下寄着的香囊,拿出一大一小两个小绿瓶。一只手扶着侧腰,一只手从小绿瓶里艰难抖出一小颗吞下去。然后对着我怒气冲冲的吼了一声:“滚!”
她应该是害羞了,但我还是心凉凉的。她很虚弱,很快又倒在地上。我赶忙跑过去扶起她来。想来大瓶应该是外敷之药,看样子她的侧腰有外伤。当下顾不得这许多了,我把她扶在怀里,温度和呼吸在我们之间缓缓传递。我竟心里有一种温馨安于现状的感觉。我解松衣带,撩起她侧腰的一点衣服。发现有一道伤口,口子从侧腰一直划到肚脐。
伤口略微有愈合的迹象。但我看得到血肉,还是十分惊惧,小心翼翼取了瓶盖,一点一点,一处一处轻微的抹上了药。
我把她安放在干草上,看着她受了这么重的伤没有知觉的躺在那里,想起她离家万里之遥远,泛起一股怜悯之情。
熏风不知意,一抹残阳留。
何处得所爱?青叶翩然柔。
我手拙脑子笨,飞禽走兽难以捉住,如今不得不再采摘浆果以充饥。趁着黄昏一点余热,绕山侧行,四处搜寻可食用的果子。我还用柳条编织了帽环,饰以路上摘采的野花,做成花圈,兴冲冲的跑回去。
未至洞口,乐声嘹远而来,虽音不足而情意丰沛,有幽僻之感叹。许是她离家万里,思念亲人故友了。我欣然又胆怯的向她走去,忘记自己还是赤裸着上身的。
她澈白的衣裙随风而扬,嘴半含一片叶子而立,翩然宛如一个下凡的仙女。眼眸有万种风情,眼睛清澈的看着我走过去。
走到近前,我还把花圈藏在身后,唯唯诺诺的,不敢拿出来。
“你回来了。”她主动说道。
我回答她说:“哦。”显得有些木呆。
“你还给自己做了花环戴吗?”她嫣然笑笑。
我一时不知所措,但她拿过我的手来,缓缓让我给她戴上。
看她戴着花圈,竟有一点俏皮的感觉。我心里小鹿乱撞,早已红了脸,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说:“你会吹笛子呀?”
“哦。”她拉长声音,又笑笑,“我们进去吧。”
“你……你以前都……都和男生……男生这样吗?”我说话竟吞吐起来。
她的脸笑的更开了:“哪样啊?”
到底是哪样呢?我也不知道。
“谢谢你。”她凑过来说了一句。
“谢什么?”
“谢谢你照顾我。”
“哦。”虽然我很高兴,可已经不知道怎么回话了。她又在一点一点贴近我。
“你怎么了,干嘛闭着眼睛啊。”她已经笑的合不拢嘴了,和之前那个坏女人简直判若两人。
“你叫什么名字啊?”
她看了一眼洞外,说道:
“木青。”
月城,或曰建昌。处天下之西南。
西汉始移民戍边、伐荒垦屯。融各省乡风、采历代典制而成习俗。其城景美,繁华不逊蓉城。
清风起泸山西北,波澜微若眼前。翩翩者白鹭飞柳絮,涓涓者细河沃甘菊。山林一色,蔓舞藤飞;翠竹晃荡,细叶凝光。浣熊掬态,猿猴相依。寻仙人之故道,一步而升天。
夜幕苍笼,而月可及于指间;池水明澈,而灯火皆琵琶之声。儒子俊朗,月夜读孔孟;眷侣浓情,执手游荷池。高楼巍阁,星辰可捻;精绸彩玉,货物琳琅。车马轱辘不绝于道,来者络绎难觅行踪。醉卧泛舟而去,梦醒天上云宫。
可对于我而言,走向月城的每一步,又何尝不是走向死亡的一步呢?
我对木青的了解还很少,但我们似乎都对对方燃起了小火苗般的感觉。m.χIùmЬ.CǒM
第二日一早我们就缓缓往月城而行。一路上她都在问我有关生与死的问题。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总这么问。我想起那个梦境,幽林之间有千万惨死之人在呜咽哀嚎。而且我居然梦见诸葛亮在和我说话。下回我该不会奇怪的梦见自己变成了他儿子的儿子的儿子的儿子……吧!
我还想起自己的母亲、姐姐还有小村子。
我记得我小时候做过占卜。那是一个自称从天上来的当地彝(夷)人。他瞟我两眼,向我母亲要了两盒鸡蛋,打碎好几个放在收集的朝露水里,就磨磨蹭蹭着念他的经书。
“你会死。”他严肃的说出第一句惊讶我的话。
哦,我会死。
“二十岁会死第一次。”他惊奇的盯着我的眼睛又说道,“而且被女人杀死。”
???????????????????我好像穿梭到晋朝听见司马衷在对我说:“小子!你何不食肉糜?”
于是一脚踩翻他跟前的鸡蛋水,大摇大摆的就出去了。
我至今没有对象不能不怪那个人。因为我会被女人杀死,而且是第一次被杀死的笑话一日之间就传遍了整个村子。显然没有哪个姑娘愿意当杀人犯。
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母亲为了不让我和姐姐在夜晚乱跑倒是给我们编讲过一个死了人的很恐怖的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她这样开头,“有两个小孩子和外婆相依为命。所以当外婆去了很远的地方,只留下他们两个人在家的时候,不等夜晚凉风吹起,他们就紧锁了门,睡在里屋里。即使敲门声响了起来,他们也很警惕的一言不发,直到外婆的声音在门外轻声响起,他们才使劲的开了门阀。没有烛火的映照,乌云遮得夜晚黑漆漆的一片,外婆把门锁紧后,一把抱住了小孙子往前走。姐姐颤颤巍巍的跟着眼前高大的身影穿梭。床紧靠着木瓦片房的土墙。弟弟紧靠着墙,外婆睡在中间,小女孩睡在床沿。
“弟弟似乎熟睡了,但是半夜三更,小女孩怎么也睡不着觉,因为外婆一直在咀嚼着什么东西。小女孩觉得应该是吃的。
“为了不吵醒弟弟,她很小声的询问外婆:‘阿婆,你在吃什么呀?’或许瞪大了她明亮清澈的双眼。
“外婆舔舔嘴唇,吧唧着嘴巴兴奋的说出来:‘好吃的油脂油膏啊。’
“‘阿婆,我也要吃一点!’小女孩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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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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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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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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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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