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米一怔,脸上满是不解之色。
*
即将要到大太太的寿辰,何建雄当然是知道的,但他不知道大房那边要在哪里摆寿宴。
恰巧在这个时候他得到消息,大太太要在游艇上过寿辰,除了大房一家子外,唯一受邀的外人便是谢文东。
得到这个消息后,何建雄欣喜若狂,第一时间和杨守光分享了消息。
他倒了两杯红酒,拿起一杯,快速地摇晃着,脸上难掩激动的喜色,兴冲冲地说道:“这真是想睡觉,有人给递枕头啊!抓住这次的机会,我们不仅能干掉谢文东,还能干掉大房一家!”
可谓是一举两得!
在酒店布置炸弹,以炸毁整栋大楼为代价,来干掉谢文东,在他看来,风险实在太高,动静也闹得太大,弄不好,还得把自己牵连进去。
只炸毁大房那边的游艇,这个动静要小上许多,自己也不用承担那么大的风险。
看着喜形于色的何建雄,杨守光慢慢晃动高脚杯,目光深邃地幽幽说道:“我刚把C4从台湾偷运到澳门,何家大房那边便要摆寿宴。他们不仅把寿宴设在游艇上,还只邀请了谢文东这么一个外人,这,未免也太巧了吧?”
巧到像是故意安排好的。
何建雄正色说道:“大太太的生日,的确是在三天后。老爷子前脚刚走,大房的长孙又没了,大太太的寿辰,的确不宜摆得太铺张。只邀请谢文东,明显是有拉拢之意,现在的大房,就是要倚仗谢文东的势力!”
见杨守光晃着酒杯,沉默不语,何建雄笑道:“杨先生,一切都能解释得通,并且合情合理,你还担心什么?”
杨守光笑了,苦笑,意味深长地说道:“就是一切都太通顺了,所以才会让人感觉到不安。”
这是什么逻辑?!
见何建雄眼巴巴地看着自己,杨守光说道:“我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顺风顺水,靠的就是直觉!我总觉得,这次大房的寿宴,有蹊跷!”
何建雄放下手中的酒杯,沉声说道:“杨先生,你有没有想过,或许这是我们出手的最佳时机,甚至,可能是唯一的机会!”
杨守光心头一震,缓缓喝了口红酒。
何建雄走上前来,说道:“只要把握住这次机会,我们便可把谢文东,连同大房一家,一锅端!只要大房一家没了,三张赌牌就都是我的!我说过,只要我得到三张赌牌,便会拿出一张,与杨先生分享,我的承诺,现在依然有效!”
杨守光忍不住抚了抚头发,的确,何建雄开出的条件太诱人了,也正是他现在最想要的,更是他现在最需要的。他需要得到一张赌牌,以此作为资本,竞争帮主之位。
他沉吟片刻,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问道:“何先生希望我怎么做?”
何建雄眼睛突的一亮,嘴角微微勾起,道:“不是我希望杨先生怎么做,而是杨先生能为我做什么!做到什么!”
咔!
随着一声轻响,杨守光手中的高脚杯突然破碎。他把玻璃碎片慢慢放到吧台上,抽出手帕,慢条斯理地擦着手。别看他表面平静,心里已然是风起云涌。
足足沉默了几分钟的时间,杨守光方开口说道:“可以将C4布置在游艇上……”
不等他说完,何建雄啪的打了个响指,笑道:“英雄所见略同!我也认为,可以把C4偷偷安装在游艇上!但,问题是,那天能登上游艇的人,除了谢文东,便只有大房一家,我们的人,如何能混进去?”
潜入游艇,可不同于潜入酒店,酒店人来人往,想混进去很容易,可游艇是大房的私人财产,外人根本进不去。
杨守光面容平静地说道:“我们也需要一艘游艇,并准备好潜水装备,届时,可派人潜水,于水下接近大房的游艇,将C4安装在船底,以C4的威力,只需一颗,足以让游艇消失在大海上!”
何建雄闻言,眼睛越发晶亮,笑吟吟地说道:“何况,我们手里的C4足有十多颗,这么多的C4,都可以把大房的游艇炸上天了!哈哈哈!”
杨守光琢磨了一会,说道:“我需要知道大房的游艇究竟有多大,上面大概会有多少人!行动的时候,也务必得小心,要确保附近没有其它的船只。另外,我现在最多只能派出两个人,只是,要安装C4,两个人肯定不够!”
何建雄刚开始还边听边点头,等杨守光说到最后,他脸色微变,说道:“杨先生的意思是,需要我派人配合你?”
杨守光说道:“至少还需两个人!”Χiυmъ.cοΜ
“这……”
杨守光道:“何先生在澳门经营几十年,不会连两个水性好的心腹都找不到吧?”
现在,杨守光身边的可用之人的确不多,只有李长胜、蔡德奎和李景森三个。
他不可能把身边仅存的心腹都派出去,执行这么危险的任务。
再者说,风险也不能由他一人承担,必须得拉上何建雄。
也只有让何建雄参与其中,他才能尽心尽力的去筹备,确保行动的万无一失,另外,这也会让他抓住何建雄的一个把柄,防止他以后出尔反尔。
杨守光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何建雄仔细想想,也就了然于胸。
他心里暗恨,不过表面上还是乐呵呵的模样,点点头,语气轻快地说道:“没问题!我出两个人,到时跟着杨先生的兄弟,一起行动。”
“如此,再好不过!”
*
事情被杨守光和何建雄定了下来。杨守光那边是如何安排的,何建雄不知道,也不想管,他现在所要做的,是把自己这边安排好。
何建雄手底下有一批死忠于他的心腹。
这么多年,他做过的见不得光的事也不少,有些是靠外人,但大多都是他的这些心腹帮他搞定的。
和杨守光密谋完,何建雄找来自己的贴身助理。
贴身助理名叫韩锐,属最受何建雄重用的心腹。
对韩锐,何建雄没有任何的隐瞒,将他和杨守光的密谋,如实讲了一遍。
韩锐听后,只是眼中闪过一抹惊诧,而后便恢复正常,再没有其他的反应。
何建雄问道:“阿锐,你觉得这件事情可行吗?”
韩锐没有多余的废话,垂首说道:“先生说可行,就一定可行!”
他是内地人,当年偷渡到澳门,身份本就见不得光,后来又得罪了当地的混混,正当他被逼得走投无路之时,恰巧被何建雄看中,自那以后,他便死心塌地的跟了何建雄。
这些年,他由小跟班做起,一直做到何建雄的贴身助理,其能力也可见一斑。
何建雄笑了笑,说道:“阿锐,你挑几个信得过的兄弟,跟着杨守光的人,一起行动!”
“是!先生!”
“记住,你自己不要下水,等在船上就好!”
“是!”
“等杨守光的人回来,就别让他们上岸了。尸体不需要处理,留在现场,等警方查起来,自然也就查不到我们的头上了!”
“是!”
“杨守光这个人啊,想法太大,还想抓我的把柄,呵呵!”何建雄嗤笑着摇了摇头。
韩锐面无表情地问道:“先生,要不要把杨守光一并处理掉?”
何建雄揉着下巴,仔细琢磨少许,摇摇头。
现在杨守光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要干掉杨守光,易如反掌,可若是这么做了,海风堂乃至四海帮,不会放过他,他可不想去捅四海帮这个马蜂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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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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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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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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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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