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怎么弄的,她有些伤风感冒。体温不高,就是鼻塞。
她睡着的时候,程青平就烧了开水,拿毛巾烫了后放在离她鼻子很近的地方,一遍又一遍让热气熏蒸她不透气的鼻子。
小沫醒来后,看程青平还在保持着这样的架势,知道他没有午休,眼里露出心疼来。
“要不我们回酒店吧,不去那个山了。”
小沫轻声道。
“老婆,我不累的。”程青平看出了小沫的内心,宠溺道。
于是,小沫起来穿衣做准备。
程青平见小沫和他一样,没有穿羽绒服,而是穿了大衣。
好看是好看,但程青平觉得大冬天女孩子还是尽量穿棉袄更保暖。
“小沫,得先去商场买件羽绒服换上。你冬天出门不要穿大衣,记住穿棉袄,女孩子家保暖是最重要的。”
程青平叮嘱道。
然后,两个人坐车先去了就近的商场。程青平想给小沫挑件暖色调的穿,小沫却又一把挑了件黑色的。ωωω.χΙυΜЬ.Cǒm
是普普通通的一件黑色休闲羽绒服,往小沫身上一套,立刻有了韵致。
“能拍个照吗?”卖衣服的立刻拿了手机。
“不拍面部可以。”程青平有经验地要求道,并站在拍照者的身后监督着。
出了商场,程青平一直提着小沫脱下来的大衣袋子,又坐车去有庙的那座山下。
下了车,见天这么冷,可去山上的人并不少,有点意外。
“这座山的名字叫香灵山,传说在这里烧香许愿很灵验,以此命名的。你看这山下多少卜挂的——”
程青平一边环着小沫的腰一边跟着人流往前走。
小沫放眼望去,发现路两旁真都是卜挂的摊子,一眼望不到头似的,连成了奇异的风景。
但卜挂的摊主,几乎全是男的。
有长须飘飘的,有长发飘飘的,有戴道士帽子的,也有头上松松揪出个髻的。
面前的地上摆有签筒,八卦图,泛黄的书籍,古破的小凳子,和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
看着和现在的时代隔了十万八千里的距离。
“明珠土埋日久深,天光无亮到如今。忽然大风吹土去,自然显露有重新。”
小沫走到一处摊子时,那个长白胡须飘飘的老者随口念了这四句卦辞。
小沫朝他微微笑了笑。
程青平也听见了,拥着小沫往前走的步子加快了一些。
他不想小沫陷进这些复杂的思维里,因为这里边的学问很难一句话道清。
涉及到儒释道不说,还涉及到瞬息万变的东西。
他知道小沫有灵性,怕她一见杨过误终身,陷在里边出不来。
可是,当他带着小沫登了香灵山,看了庙里的景观,下山走到这处摊点时,那老者竟然又念了这几句卦语。
小沫起心动念,任程青平怎么哄劝都不离开。
老者给人的感觉极有耐力和涵养。
“姑娘是问婚姻吧?”
小沫点点头。
“那就写个字吧。”老者给了她建议。小沫就随手在手心里写了个感情的“情”字。
“竖心属火,青为木……”
老者闭着眼睛慢慢说着程小沫半懂不懂的话。
最后,他睁开眼来,看着小沫身边的程青平,看了一会儿,微微一笑道:“就看先生的了。”
然后,是再不往下说一个字了。
程青平知道盗亦有道,就主动给了老者二百元钱,拉着程小沫离开。
老者朝着他们的背影摇摇头,又点点头,仿佛他也无法理清这瞬息万变的人生似的。
“老婆,晚上想吃夜宵吗?”程青平见小沫有些沉默,帮她转移心思。
“我胃里不消化,晚上想喝小米粥,别的不想吃。”
经过一路的风吹,小沫鼻塞又严重了,人也有些恹恹的。加上刚才老者那明昧不定的神态,小沫心里有些黯淡。
“老婆,那晚上哪里也不去了,直接回酒店,把饭送房间里吃。”
程青平拂了拂小沫脸吹脸上的几丝碎发,拥着她朝车那里走去。
到酒店后,程青平就立刻在外卖上购了伤风感冒的药,拨了酒店餐厅的电话,要了小米百合粥,几样清淡的素菜,让小沫吃饭服药先躺下了。
小沫躺了一会儿,挣扎着去洗漱。
程青平不让她再冲澡,只帮着她简单洗漱了一下,热水泡了脚,就把她塞进了被子里。
晚上,小沫发了高烧。
程青平几乎一夜没睡,他不停给小沫进行物理降温,直到早上五更十分,小沫的温度降下来,他才在小沫闭着眼的催促声里离开酒店,去赶回去的飞机。
程青平把酒店又续了两天,让小沫先请两天的假,在酒店把身体养好,再回培训处上课。
他知道培训处的宿舍,那样的学生床铺不利于病人的恢复。
这样着离开,程青平心如刀割。他给范小哲打去了电话,要他和程娜这几天多去酒店看看小沫。
“哥,您放心,我这就过去看小沫姐!一定帮您照顾得好好的。”
范小哲一脸严肃向程青平保证道。
白司机早在出口那里等着程青平,看下了飞机的他脸色疲倦,又带着些愁容,白司机没敢多问什么,忙把车门打开,让程青平上了车。
他跟随程青平多年,见过他和宋芳的恩爱,也见过他失去宋芳时的痛苦;但像现在和程小沫相处时的牵肠挂肚,白司机觉得还第一次感受到。
“或许是上点年纪的缘故吧,又多了重长辈的情感。”
白司机这样揣度着程青平,留心着他的反应。
程青平靠在座位上睡着了。
两个小时候,车子到了平安市,程青平直接去了委里去主持会议,又是满满的一整天才消停下来。
给小沫打电话时,见小沫还是无精打采的样子,好在小哲程娜在她身边,他才稍稍放下心来。
曹灵书记晚上给程青平送来了上等的泡茶专用大枣。
“周末回端平阳了?”她见程青平一脸倦容,以为他去了宋芳的墓地,又睹物思人了。
“没有,去东山省南市了。”
“去哪里干什么?”曹灵一脸诧异。
“小沫在那里培训,我去看她。”程青平一边整理着案头的书法纸,一边回答道。
曹灵书记又露出那睥睨的神色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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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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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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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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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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