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亦楠关心,是因为他想知道林言为什么逼迫沈靳城结婚,如果理由得当,他就会全心的撮合她和好友。
至于薄冷关心什么,他不说别人都别想知道。
恐怕连他自己都弄不明白。
“说来惭愧,沈靳城他并不想和我结婚,是我逼迫他的,你们肯定觉得我很不要脸吧?”林言苦笑。
萧亦楠赶紧摇头,心底却心虚不已,毕竟在看到她调查资料的时候,他一开始确实是这么觉得的。Χiυmъ.cοΜ
“继续说。”薄冷摩挲酒杯底座,语气看似淡淡的,却杂夹着不易察觉的催促。
林言笑了一下,端起自己面前的红酒一口气喝完,长长的吁了口气,才继续往下说,“其实我从一开始根本没有想过要那么早和沈靳城结婚,也料到他对我那样的态度不会娶我,我之所以逼他,是因为遗嘱。”
当年沈靳城的父母离婚后,沈父拥有的天舜集团百分之五十股份分走了二十给沈母,沈靳城被法院判给沈父。
随后沈父又娶了一位妻子,就是现在的叶菀,如果叶菀生下儿子,那么沈靳城就不再是天舜集团第一顺位继承人。
后面沈母得了绝症,考虑到只有沈靳城一个儿子,所以就拿出了那二十的股份立为遗嘱,条件就是沈靳城和青梅竹马的林言结婚,遗嘱才能生效。
而这一点,沈靳城是完全不知道的,林言也是通过沈家老夫人才得知这一点。
当初沈母立好遗嘱后,就交给了老夫人,老夫人之所以不告诉沈靳城,就是怕他知道了后篡改遗嘱,或者不遵守遗嘱强行继承股份。
因为林夫人和沈母是真心喜欢林言,希望她嫁给沈靳城的。
后来沈父出车祸意外身亡,叶菀没能怀孕,沈靳城继承了天舜,但当时的天舜股东抱团,他从沈父手里继承来的百分之三十股份,根本斗不过股东手里加起来的百分之三十五,所以他总裁的位置岌岌可危。
林言就是在那个时候,被沈老夫人怂恿去逼迫沈靳城结婚的,那样遗嘱就能生效了。
所以沈靳城只知道股份是沈母留给他的,却从不知道其中的渊源。
说完了这些,林言顿时感觉内心的郁结都消散了很多,有两个忠实的聆听者,真是难能可贵。
“不好意思,说了这么多,你们可能都烦了吧。”
“没有没有,我听得很认真,说真的林言,你很伟大。”萧亦楠感叹。
为了沈靳城那么一个男人,在明知道嫁过去会不幸福的情况下,还是义无反顾的把自己嫁过去,受了三年的折磨居然都没黑化,估计也只有她了。
“你想离婚是吧?”薄冷忽然冒出这一句来。
林言看向他,点了下头。
“我帮你。”
哎?林言愣了愣,有些不太明白男人为什么要这么做,略微想了一下,大概是同情她的遭遇,所以想帮一把吧。
虽然她很感谢,不过她不需要。
“谢谢薄先生的好意,还是不劳你费心了,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没理由让你插手,我自己解决就行了。”
对于林言的拒绝,薄冷并不意外,他早就知道她是一个自立自强的女人,要是答应了,他反而会觉得意外吧。
“那随你。”薄冷抿着酒,语气淡淡的。
…….
天灰蒙蒙的,乌云浓重,随时一副要下雨的样子。
医院里,林言正在照顾乔楚楚吃早饭。
吃到一半,乔楚楚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林言看到来电显示是她的母亲,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把电话拿给她。
乔楚楚看到林言这犹豫的模样,便知道打电话来的人是谁了。
苦笑一声,“给我吧。”
“楚楚,你妈她……”
“我早就知道只要我的手机开着机,她迟早会打电话来的,躲也躲不过,给我吧。”
林言也不再犹豫,把手机递给了乔楚楚。
电话一接通,乔母一句‘死丫头’,就咆哮的从电话里传了过来,那分贝,就好像是喊一个聋子,生怕别人听不到一样的响亮。
“说吧,要多少?”
如此干脆的口气,看来乔楚楚从一开始就知道乔母打电话来的目的。
其实说起来,乔母只要打电话,开口就是要钱,不要钱的话,从来不会打电话。
果然,电话那头,乔母顿时就和颜悦色的笑呵呵了两声,“给我一万块。”
“什么?一万?你怎么不去抢?”
听到乔楚楚的惊呼,林言也知道了乔母要的数额了,一万块,简直是狮子大开口嘛。
“怎么?我问你要一万钱你还不乐意了?我是你妈,我就问你,给还是不给?”
乔母直接把自己作为母亲的身份拖出来打亲情牌了,气的乔楚楚呼吸都急促起来,眼眶发红,眼泪打着转。
“楚楚……”林言很是心疼,却又知道现在自己根本帮不上忙。
“我哪里来的一万块给你?我同时打几份工,一个月下来工资最多也才一万多块,你每个月问我要几次,我哪一次不是给你两千?这才多久你又没钱了?还问我要一万块,没有!”乔楚楚冲着手机大吼,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摊上这么一个母亲,她真的好绝望!
“哼,我看不是没有,你是不想给我是吧?乔楚楚,你到底还认不认我这个妈?认就把钱给我,如果不认,那你就等着明天去医院太平间认尸吧!”
乔母挂断了电话,乔楚楚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哭得很是凄凉。
“楚楚……”林言心疼的把她揽进怀里,做无声安抚。
就这么过了好半天,乔楚楚终于渐渐的平复了下来,从林言怀里起来,抽泣的道:“小言,你说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她不去死啊,她死了我就自由了,可是为什么我一想到她会死,我又那么难过呢,我应该恨她的啊。”
“大概是因为你内心深处,也是爱着她的。”林言这样回答。
乔楚楚是恨乔母,但同样的,对乔母也有爱,不然不会一次又一次的满足乔母的金钱索要。
要是换做是别的子女,有这么一个母亲,不是跑了就是脱离关系了。
乔楚楚,无疑是一个非常孝顺的女儿,但在林言看来,更多的时候却是在愚孝。
想着,林言自嘲一笑,说别人愚孝,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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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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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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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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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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