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治病救人,穷人不收分文,富人收取重金,最后那些金银又被她用来救更多的人。
她的医术越来越高明,穷人奉她为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富人尊她为妙手回春的神医。
她曾经孤身入山寨,为寨主解决折磨多年的头风症,又在对方意图赖掉诊金,并试图将她困在山寨效力时,反手取下寨主头颅,并打晕罪大恶极的那些人,一块儿捆着扔到了官府门口。
她也曾以身犯险,假装被抓深入拐子窝点,将一个盘根错节甚至背后还有权贵支持的组织连根拔起,然后连同罪证,一起扔到素有刚正不阿之名的清官门前。
她知道自己无法阻止所有的恶行,但凡是遇上了,她都会顺手帮一把。她不知道自己的行为算是赎罪或者是效仿,她甚至不知道,心中那个挥之不去的身影,他在世间行走时,会不会管这些闲事。
只是她时刻记得,不因为自己强大了,便乱造杀孽。她唯一下杀手的那次,还是因为用力过猛,没控制好力量。
苏潇潇在小渔村里帮忙采珍珠的时候,看着人们充满希望的笑脸,忽然有所明悟,几乎在一瞬间,她就感应到自己的金丹之劫,就在一个月之后。
匆匆告别了村民,苏潇潇一边给师父传信,一边往百花谷赶。她还从来没有经历过雷劫,炼气期突破筑基期是没有雷劫的,而筑基期突破金丹期,雷劫……或者说天罚就要降临了。因为金丹期的力量已经足以让天道忌惮,雷劫既是实力的映证,也是天道的警告。
不算不知道,等苏潇潇坐在灵鹤背上掰着手指头数了数,才发现自己在凡世竟待了足足十个年头。
十年一晃而过,苏潇潇容貌几乎未变,目光和气质却变了很多。她变得更豁达更坚定,除了藏在心底的那一丝绮念,偶尔想起来依旧酸楚不已,想起来的次数却越来越少。
许是时隔太久,也或许是她太忙了,反而没工夫胡思乱想。如今一闲下来,脑海中首先冒出来的念头,可不是要不要通知那人么。
她有些害怕,没有渡劫的经验是一回事,害怕打雷又是一回事。若不是因为她害怕打雷,就不会有当初那一扑,更不会让她滋生出恶念,也就不会有后来的事端。
十年未见,更不曾联系,她既担心对方已经将她遗忘,又担心,这次若不相见,便再没有机会了。
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苏潇潇需要回去为雷劫做准备。她的心境到了,身体却还没有调整到最佳状态。凡世灵气稀薄,她就像一个没有装满水的瓶子,在雷劫到来之前,她必须把这个瓶子尽可能装满,好为自己增加几分胜算。
一回到百花谷,风无痕就把整理出来的关于渡劫的经验还有许多需要用到的阵盘,符咒,丹药通通装进储物袋里丢给她,然后把人扔到了百花谷专门给弟子准备的渡劫场所,天劫谷。
天劫谷中设有八卦五行阵,启动后可以抵挡一部分雷劫。
雷劫最多为九九八十一重,大部分人都选择先抗下前面几重,等挨不住了再用法器丹药这些外物。
最厉害的那几道雷劫,还可以启动八卦五行阵分散掉一些,尤其是最后一道蕴含心魔的雷劫,若是心魔入体时忘记抵挡,很可能即使挣脱心魔也来不及了。
金丹期不同于元婴期,元婴期遇到心魔劫,还可以将神魂藏在元婴中逃逸,之后再找机会重塑肉身或者转为鬼修。但是金丹期若是肉身损毁,神魂无所依凭,会随着金丹一起被雷火湮灭。
渡劫之时,同门可以前往观看,亦可邀请亲朋好友前往。毕竟渡劫渡劫,度过去了才叫劫,度不过,那就是天人永别。
同时,对于旁观者来说,近距离接触天劫余威,对于心境亦有好处,也可以积累渡劫经验。
再者,渡劫成功后,天道会降下灵雨,灵雨范围内的生灵都能收到馈赠。这也是为何天劫谷经常挨雷劈,每次劈完之后又变得生机勃勃的原因。
苏潇潇进入天劫谷时,谷中看起来有点秃。因为有价值的灵草都被提前采摘,免得被雷劫无差别攻击损毁。
最中间的地方被清理得干干净净,九层白玉石阶从四面拱卫,上面是一个八卦形状的平台。
犹豫来犹豫去,直到安安心心坐在八卦台中央吸收灵气,苏潇潇才静下心来,不再纠结要不要通知檀叶寺。
听师父说玄印大师云游去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风无痕说这话的时候,像是在找理由安慰徒弟,倒是让苏潇潇松了口气。反正找不到人,那她通不通知都没什么区别吧?就不麻烦了。
都说檀叶寺的和尚喜欢往凡间跑,她也在凡间游历了十年,居然一次都没碰上云游的玄印大师?果然还是无缘吧?连老天爷都让他们避而不见。
风无痕嘴上说着要给苏潇潇准备结丹大典,信心满满的样子,实际上比苏潇潇还紧张,提前三天就拉着风长寿和周清婉到天劫谷,盯着两徒弟给小徒弟传授渡劫经验。
“小师妹我跟你说,这雷劫挨得越多淬炼肉身和神魂的效果就越好……”
“你个臭男人滚边上去!小师妹细皮嫩肉的,被雷劈得多疼?”周清婉把风长寿推了个趔趄,她当年可是亲眼看着苏潇潇在药浴时痛得昏过去醒过来,哪里忍心让她再受天劫之苦?
“小师妹你听我的,不要担心浪费法器阵盘什么的,下来一道你就扔一样上去,还有丹药,记得吃,千万别硬撑。只要准备充分,天劫很容易的,你就当被抽几鞭子,很快就结束了。”
苏潇潇点了点头,一旁风长寿还想说些什么,但想到他们本就不是体修那群变态,天雷淬体确实可有可无,重要的是度过雷劫,管它怎么过的呢?反正只要天道承认就好了。
等到天空开始凝聚劫云的时候,风长寿和周清婉又丢给苏潇潇一堆宝贝,迅速退出劫云范围,免得被劫云发现增加难度。
三十岁的金丹期在修真界可算是凤毛麟角,除了某些变态,一般来说能在两百岁以内结丹,都能称得上天才。
更多的修士终其一生,也只能困在筑基期难以突破,眼睁睁看着五百年寿元耗尽。突破金丹期后,寿元增加一千岁,即使无法更上一层楼,能活上一千多年,怎么也够本了。
第一道雷劫落下时,苏潇潇颤抖了一下,面色苍白仿佛吓懵了一般毫无动作。风无痕发现异样时几乎把风长寿手臂给捏断了,可是他却不好出声提醒,免得添乱。
苏潇潇确实害怕极了,她想起小时候每一个电闪雷鸣的日子,家中的破房子总是挡不住风雨的侵袭。
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震天响的雷霆仿佛就在头顶炸开,随时能把摇摇欲坠的屋子摧毁。有时候遇上暴雨连绵的日子,还会发洪水。
不论哪一次,父母都会先照顾弟弟妹妹,只有她,永远都是多余的那个,只能自己抱住自己,躲起来瑟瑟发抖,连哭泣都不敢出声。
雷劫落下时,比下雨天的雷声响多了,苏潇潇只觉得自己似乎被震聋了,耳边只剩下轰隆的雷声,脑海中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手臂粗的紫色雷柱狠狠地劈在苏潇潇背上,瞬间将她的外裳撕碎,只剩下贴身的软甲,帮她挡住了气势汹汹的雷劫。
然而仍有一部分细小的雷电散开,通过肢体裸露的部分侵入经脉,宛如在浸了水的锅中倒入热油,噼里啪啦好不热闹。
疼……四肢百骸五脏六腑无一处不疼!苏潇潇咽下喉间的腥甜,忽然想到玄印大师承受戒鞭时是不是也这么疼?ωωω.χΙυΜЬ.Cǒm
这一次雷声再怎么响,也没有怀抱可以借她躲了。那便……不躲了吧。还有多少次,她便受了又如何?疼与不疼又如何?是生是死又如何?哪怕是死,她也要干干净净堂堂正正地……站着死!
第二道雷劫落下时,苏潇潇站起来了,然而她刚刚起身还未站稳,就被雷柱轰得一条腿跪了下去,砰的一声,她几乎听到了自己膝盖骨裂开的声音。
渡劫的时候,再好看的人,也会被劈得焦如黑炭,皮开肉绽,别说美不美了,连是男是女都分不清。
许多前来观看的人觉得,按照苏潇潇最开始的状态,她这次渡劫很悬。可是不知为何,连续被劈了几下后,她竟然硬生生靠肉体撑住了!
虽然身上穿着护住躯干的软甲,品级应该很高,否则不会在挨了二十多道雷劫还完好无损。眼红的人不是没有,不过百花谷的弟子大多不缺灵石,所以倒也不至于嫉妒。这样的护体法宝,勒紧裤腰带凑一凑,也不是买不起。
大师……我好疼啊……你亲亲我好不好……我是不是快死了……
苏潇潇被劈得神思恍惚之时,忽然想起了一段被自己遗忘的记忆。
原来,那时候她泡药浴疼得死去活来之时,玄印大师确实来过,不仅来过,他还听到了她的呼唤,匆匆忙忙地跑到她面前,居然真的亲了她。
不,也不算是亲,玄印大师只是把力量渡给她罢了。那时候她整个人泡在药汁里,只有脑袋露在外面,从口中渡入,应当是最快捷的办法了。
是啊,那时候的她那么艰难都要拼了命地求一条生路,现在日子越过越好,怎么反而一心求死呢?不应该啊~
苏潇潇取出一瓶丹药,一股脑儿吞下,萎靡的神魂振奋了不少,身上焦黑的地方也迅速修复。
两套心法同时运转,苏潇潇取出一枝万年桃木做成的法杖,插入地面,全力注入两股属性不同又可以相互转化的灵力,桃木杖几乎一瞬间落地生根,长出巨大的树冠,绽开一树芬芳。
“小师妹得到的天赋,是生长的力量吧?一瞬间让草木的一部分成长为成熟形态。”风长寿托着下巴若有所思。
那个桃木法杖的力量只是增幅而已,即使输入再多灵力,也不可能长成一棵真正的树。
“她想做什么?”风无痕有些疑惑。
“可能是想唱歌?”周清婉盯着苏潇潇手中的箜篌啧啧称奇,小师妹啥时候学会箜篌了?明明她走的时候某人还对音律不感兴趣。
“胡闹!渡劫唱什么歌?”风无痕跺了跺脚,却也拿她没办法。这会儿总不能冲过去让她别唱了?哪怕是传音,雷劫中心灵力场那么乱,能不能听得见还两说。
苏潇潇拨了拨弦,靠着桃树坐下。偌大的桃树,在雷劫下扑簌簌地落下许多粉色花瓣,如同一场浪漫的花瓣雨。
苏潇潇重新换上漂亮的白色羽衣,用净尘诀除去身上的黑灰,在桃树的庇护下弹着箜篌唱起了那首总是被她忘记一部分的《凤求凰》。
围观的人听不到歌声,只看到从她指尖不断飞出的蝴蝶,一只又一只的蝴蝶盘旋而上,如同献祭般地扑向桃树,每当桃树被劈坏一部分枝丫,只要蝴蝶扑向树干,那部分枝丫就会重新长出来,并长得更粗更壮。
“这样的渡劫方式倒是令人耳目一新,但是为何选择桃树?”围观者中有人窃窃私语。
箜篌之声断断续续传来,虽然原本的韵律被雷劫打得七零八落,然百花谷善音律懂音律之人不少,很快有人听出来这是《凤求凰》。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
“不告诉你!”
“苏师妹这是想找道侣了吧?”
“是这样吗?”
不论围观者如何窃窃私语,苏潇潇的雷劫依旧一道接一道,仿佛无穷无尽似的,而且威力一道比一道强!
“这……多少道了?”
“七十多下了吧?”
“怎么还没结束?难不成要劈满九九八十一下?”
“不会吧?九九重劫只有遇到罪大恶极之人或者有大造化的修士才会出现,苏师妹入谷这些年,好像没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吧?”
轰喳!
苏潇潇猛地喷出一口血,身后的桃树被从中间劈成两半,雷火瞬间蔓延开来,须臾便只剩下灰烬。苏潇潇手握阵旗,启动八卦五行阵。
半圆形的防御罩迅速升起合拢,将整座渡劫台笼罩起来。苏潇潇趁机服下丹药修复伤势,在八卦五行阵的能量耗尽前,挥手取出五件灵光闪烁的法宝。
越是后面的雷劫越挨不得,只能拼法宝了。
苏潇潇压根没想到自己会遇到传说中的九九重劫,这会儿算来算去还有八道雷劫,她上丹田中的小树苗这会儿跟失了水似的耷拉下来,估计是撑不住再使用一次秘技的消耗了,再说她身上也没有得用的种子,这个办法不能再用的话,就只能硬拼了。
拼消耗嘛,谁怕谁?苏潇潇选中一个圆环状的法器,注入灵力后抛向劫云。
劫云中吞吐着巨大的能量团,似乎在酝酿什么大招。苏潇潇控制着圆环直奔劫云而去,或许是感受到威胁和挑衅,劫云不再酝酿,直接轰出一道雷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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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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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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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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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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