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此术看似简单轻松,却也有相应的反噬,很快我就感到不对劲,嘴巴里甜丝丝的,手伸进去一摸,摸出一颗牙。
我一声不吭,吐出口血水,眼神阴冷地看向马丹龙:“申无义是谁?我不认识。”
见我不肯说实话,马丹龙双眼无精打采地耷拉下来:“你是申无义的徒弟吧?看在那人的面子上,我不为难你,你走吧。”
“前两局,你我比平,最后一局,你必败。”
我说:“那不一定。”
马丹龙脸色略一狰狞,很快恢复如初:“是你要死,就怪不得我心狠了。”
阴阳倒转这种奇术,对马丹龙这种程度的死物,只能生效一次。
再用,他必会防备。
洗好牌,我开始一张张地发,这第三局,光是发牌过程,我就用了十来分钟,每一张,都涉及到生死,我不得不极度小心。
马丹龙也不着急,耷拉着眼皮,看我发牌。
给马丹龙的三张发完,我准备发自己的。
刚从牌堆里,随机摸出第一张,我又把它推了回去。
再摸,再推回,一张牌,不断在牌堆进出着,重复了十几遍。
“你在干什么?”连马丹龙也察觉到了诡异,皱眉看向我,谁知下一秒,他仿佛看到了世间最惊恐的画面,顿时尖叫一声,连忙起身退后!
在我后方,出现了一只苍老的手,按在我的手上。
每当我摸到错误的牌,那只手都会阻止我,将我摸到的牌,重新推回牌堆。
我后背传来阵阵阴冷的寒气,伴随着难闻的尸臭,当时,我的心悬到了嗓子眼,恐惧,让我几乎失禁。
“小童子,你……你千万别回头啊!”胡二姐也向我发出警告。
刚才,在赌局开始前,我曾割下秦朗一缕头发,点着烧了。
因为当时我就已经推演出,这场赌局,我必败,所以试图用法事,从阴间召唤出秦光荣现身,帮助我。
风水,命理,驱邪,法事,此为申无义开山立派的四大绝技,每一技拿出来,都足以惊艳江湖!
其中,法事涉及到通灵,由于我极度厌恶和鬼物打交道,所以学的并不通透。
如果换做其他师姐师妹,自然是水到渠成,召出秦光荣的阴身,并不难。
我道行终究还是差了些,我不回头,只从胡二姐当时的反应,就能猜出……
出现在我背后的玩意,并不是秦光荣。
那它是谁?
它的出现,是好意,还是歹意?
苍老的手,冰冷如铁,轻轻搭在我的手背上。
我死咬着牙,嘴角仍在往外流血,我不敢乱动,更不敢回头去看,站在我背后的东西,连胡二姐,马丹龙看了都害怕,我又有什么资格去看?
我敢打赌,我但凡回头,哪怕只看一眼,必将吓的魂飞魄散!
那么,我也只能将自己的生死,交给老天了。
强压住内心的滔天恐惧,我一张张牌慢慢摸过去,那只苍老的手,始终搭在我手背上,那画面,像极了一个老者,正在街边牌局,指导一个懵懂的晚辈打牌似的。
终于,在那只手的指引下,我给自己发出了三张牌。
苍老的手松开,缓缓收回。
“马叔,开牌吧。”
马丹龙无比忌惮地看着我身后,直到我背后的阴气,彻底消失时,他这才敢回到牌桌前,掀开手中的牌。
他的牌是黑桃Q,K,A,顺金,算是最大的牌了。
“小孩,你输了。”马丹龙惋惜地叹了口气。
我也翻开自己的牌,扔在桌上:“输的是你。”琇書網
马丹龙低头看去,死尸般的脸上顿时一阵抽搐。
我的是一副特殊牌,二,三,五,且三张花色都不同,按规则,刚好压制了他的顺金。
至此,我可算是松了一大口气,悬起的心,也落了下来。
我的运气很好,刚才,我用法事召唤出的东西,是带着善意来帮我的。
否则,纵使马丹龙不杀我,背后那东西也会取走我的魂儿,要了我的命!
三局两胜,我赢了。
马丹龙一言不发,脸上也看不出喜怒,久久注视着牌桌,好久,他才抬头,面无悲喜地看向我:
“李三北,你很不错,有点意思。”
马丹龙直愣愣地看着我,突然又道:“我在你身上,看到了申无义的影子,你刚才发牌时,我就发现,你的魂儿不在身体里。”
“去了高维吗?小孩,我劝你别和申无义学,他是个死物,你不是。”
申无义?是死物?这怎么可能?
我抓起一把雪,擦着鼻子,没把马丹龙的话当回事。
马丹龙还想再问我,一旁的胡二姐不耐烦了:“没脸子,你输了,你认不认吧?”
“你要不认,我和老仙追你到天涯海角,也不能放过你。”胡二姐捏着手中那半截狐狸尾巴,脸色狰狞到。
“我认。”马丹龙复杂地看着一旁的秦朗,叹气:“原来,地府还是插手了。”
“罢了,我就算不服输,也得卖地府个面子,既然这样,我和秦家的恩怨,至此,一笔勾销。”
话音落下,他站起身,那对无精打采的眸子,大有深意地看了看了,转身,快速消失在了漆黑的坟圈子里。
马丹龙走后,我和胡二姐也不敢乱动,又等了一阵,确认那阴森玩意不会再回来了,这才上前扶起秦朗。
秦朗原本死灰般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些许红润,我烧了张符,又用手化了些雪水,混着纸灰喂他喝下。
喝完雪水,秦朗坐在火堆边,缓和片刻,终于彻底摆脱了中邪状态。
他告诉我,之前马丹龙一直跟在他前面,死咬着他不放过,我俩通话中断后,马丹龙回过头来,冲他笑了一下。
接下来,秦朗眼前一黑,就啥都不知道了,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坐在赌桌上,正跟马丹龙赌着牌九,周围一群看不清嘴脸的人,搁那围观。
秦朗说,他这辈子,没遇到过这样的局,他俩从牌九,玩到干瞪眼,从押宝,斗鸡,骰子,最后再玩回牌九,全过程,秦朗一把都没赢过。
以他这么多年的出千经验,这简直是闻所未闻的噩梦。
我说你跟鬼赌钱,你能赢,反而不正常,因为,人家的牌面是就随机数字,始终根据你的手牌而变换,你拿什么赢?
鬼局你都能赢?那你这就不叫出千了,叫出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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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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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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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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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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