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的鼻尖直冒汗,右手无名指连勾,试图用红线缠她,红线,竟也碰触不到她分毫。
连试了好几种方法,尸油蜡烛也用上了,统统对她无效。
从始至终,老太太似乎连我的存在,都没有感知到,她站在小陈面前,低下头,死死盯着他。
“师父?怎么会这样?”荆歌焦急地问我。
原因很简单。
我和这老太太之间,并没有因果拉扯。
那么我的术,对她无效,也很正常。
同理,那老太太自然也伤不到我。
所以我一直反复强调因果,这个东西很重要,有时候,它能救你。
这个世界,没有无缘无故的恶,我从不信报应,我不敢信。
这世上,最倒霉的,混的最惨的,永远是本份善良的老实人。
但我信因果,小陈撞死老太太是因,老太太找他索命,是果。
我破了捕蛇人的图谋是因,他后续找我斗法,是果。
“小陈,别动。”我皱眉看向后方的富二代:“你有焚香护体,她动不了你。”
青紫色的烟雾,从阴如意里缓缓散出,如丝绸般,紧紧将小陈包裹其中。
老太太伸出鸡爪子般枯瘦的手,伸进烟雾,伴随轻微的烧焦声,手缩回去时,少了一半。
老太太看了看残缺的手掌,深吸口阴气,伸出黑蛇般长长的舌头,朝烟雾舔去。
舌头也没了。
看到这,我和荆歌也是松了口气,这老太太的执念,显然比贾学文大的多,阴气也凌驾他一个级别。
再加上没有因果拉扯,我对付起来极难,但缺点也很明显。
执念够大,无所畏惧,那么老太太她,终将被阴如意消耗到形魂俱灭。
不得不说,龙虎山这帮老牛鼻子的宝贝,确实好用。
“小陈,别动啊,让她攻击你!”荆歌小声鼓励小陈:“耗不了多久,她就完蛋了!”
小陈下巴抖成了啄木鸟,死咬着牙不动,谁知,在几次尝试未果后,老太太突然不动了。
她直楞楞看着小陈,张嘴,这时我头皮乱跳,隐约感到不对,急忙冲小陈大吼:
“闭眼,别看啊!”
但我的警告还是迟了,老太太张大的嘴里,先是吐出一团沾血的棉纱。
然后是手术钳,针管……Χiυmъ.cοΜ
她一件件东西往出吐,都是些车祸后,在医院抢救时,医生对她用过的东西。
这画面太过阴森,小陈只看了一眼,就疯了。
他的恐惧阈值,瞬间被击的稀碎,尖叫着掉头就逃:
“鬼,鬼啊!”
“爸爸,妈?救我!”
荆歌反应倒快,抓起阴如意追上去,但她不知道的是,阴如意和我之间,所建立的精神联系,还没那么强。
特别是给外人用时,此物一旦离地,香就会灭。
小陈跑了没多远,就被老太太追上,和我擦肩而过时,我试着伸手阻拦,她却直接穿身而过。
她化作一道黑光,上了他的身。
被老太太附身后,小陈背对着我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荆歌惊慌失措地看向我:“师父,怎么办啊?”
“首先,你别怕。”
我吹灭尸油蜡烛,缓缓上前,摸了摸荆歌的头。
“师父跟你说了很多次,你越害怕时,反而越不能怕,因为恐惧,是人类最多余的情感,它会损耗你的阳气,让你丧失赢的的信念。”
“这在斗法中,是大忌。”我认真地对荆歌道:“斗法,往往都是数秒间定胜负,若一方阳气出现丝毫波动,必败!”
“所以我才逼着你练胆,记住,一个风水师,想凭本事赚大钱,和同行斗法,那是免不了的。”
荆歌难为情地点着头:“师父,我知道啦。”
我指着小陈的背影道:“车到山前必有路,知道吗?案子坏手里,也没什么,最差,也不过是两张机票的事,咱师徒可以连夜提桶跑路,去南方发展嘛。”
荆歌歪着头看我:“这也行?”
我上前,站在小陈身后:“还没到那一步。”
“没有因果,那就建立因果!她上了小陈的身,现在她就是小陈!”
“看我怎么做!学着点!”
我取出根针,在小陈背后狠狠一扎!血流了出来,小陈转过身,神色诡谲地看着我。
他咧开嘴,冲我阴嗖嗖地笑了起来。
我试着先跟她谈:“老人家,你有怨气,这我理解,事呢,错全在小陈,但这孩子这两年,良心也一直受着谴责,他要不是怕死后遭报应,又咋会玩这种见鬼游戏,来见您,求您原谅呢?”
我说执念这东西,该放下时,就要放下,你现在不走,再拖个十天半月的,到那时你想走,怕是地府也不收你了。
你只要肯去地府,事就好办了,阎王,阴司那边,自然会给你个公道。
到那时,阴司会替你做主的。
我正说着,远处传来脚步声,是小陈的父母,带着些帮手来了,他俩放心不下孩子,就一路跟过来了。
小陈收起笑容,摇了摇头,喉咙里发出苍老的女声:“不行。”
他父母见状,猜到小陈被鬼上身了,也过来劝。
我们几人轮番上阵,好话说了一堆,老太太死咬着不松口,放了小陈可以,但她要带走小陈的魂儿。
我一看来软的不好使,那就只能来硬的。
“你们给他按住,让他坐下!”
众人冲上前,将小陈按坐在地上,我盘腿坐在小陈对面,尸油蜡烛凑上来,在他脸上一照。
立刻就有人惊呼出来,只见墙壁上,影影绰绰地出现小陈的样子。
一个身形佝偻的老太太,正趴在他背上,手脚并用,死死捆着他。
这老太太的怨气,属实是吓到我了,其实比她更厉害的死物,我也不是没遇到过,只是像她这样,执念这么强烈的,还真是头回碰见。
我找准穴位,一根根针往小陈背上扎去,烛火倒影下,那老太太显得格外痛苦,干枯的骨骼,像蛆虫般蠕动着。
那场景惊悚无比,宛如地狱投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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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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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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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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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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