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菜市口,砍头。
一个五官混沌的人,满嘴纸灰味,不停对我做着同一个手势。
一遍遍……
关于“推演”所带来的反噬,以后再讲。
但在我们这行,纸灰味,的确代表了一些“非人”的特质。
所以一般碰到这种人,我都会格外警惕。
林少凯开始播放幻灯片介绍:“第一个阴案,地点:哈市管辖野猪山地区,监控拍下一辆小轿车,无牌照,车上有四人,沿国道一路朝北高速疾驰,最后停在山顶附近的路边。”
我留意到韩璐面露恐惧,问她,怎么了?
韩璐指着台上幻灯片道:“这个案子,我知道,我还去过现场……”
林少凯继续道:“接村民报案,刑侦人员赶到现场,发现车上四人已死,死亡时间大概在一周前,尸体呈现不同程度的腐烂。”
“也就是说,四具尸体,开车上了野猪山,这不恐怖,恐怖的是……”
荆歌听的死死抱住我胳膊:“这还不恐怖?我已经快吓尿了。”
看了眼台下,林少凯又道:“恐怖就恐怖在,上山的路曲里拐弯,全程十几公里,还结冰,难走的不行,老司机都不敢在这个时间上山。”
“所以?一周前死去的人,是怎么把车开上去的?”
台下一老头答道:“被人推上去的。”
林少凯急得直跺脚:“老秦,我刚才都说了,野猪山是保护区,全程监控都有拍到,那车是大概以每小时60公里的速度,自个开上去的,你还搁这老汉推车呢?”
“你给我推出个60公里的时速看看?你咋不参加奥运呢?”
不再搭理那老头,林少凯继续道:
“另外,还有一些诡异的细节,比如,车引擎仓内是空的,除了一块报废电瓶,几乎不剩下什么,也就是说,它连基本点火启动的条件都没有。”
“再比如,车门外侧被焊死了,贴满了这样婶儿的符纸。”m.χIùmЬ.CǒM
我看了眼画面,那是长条形的黑色符纸,用类似血的液体书写,贴的满车都是,我曾听申无义提起过,一些很可怕的邪术,才会用到这种符纸。
“四具尸体双眼都被挖空,年龄从15岁到43岁,三男一女,尸检后,在四人的喉管或胃中,发现各自的眼球……”
“我不就不往下介绍了,你们看图吧,看看当时他们脸上的笑容。”
接下来的画面,别说荆歌,连我看了,心里都涌出深深的恶寒!
车上四具尸体,分别以四个角度看向窗外,每具尸体的脸上,都洋溢着诡谲,却又幸福喜庆的笑容。
像极了梦中的菜市口,那些围观我被砍头群众的笑。
这个案子,着实看的我后背起冷汗,世间,还有如此恐怖的术?
这些年走南闯北,我见过,经历过太多扭曲的阴森,但像这种案子,我还真是闻所未闻。
哪怕阴间最深处的恶鬼,怕是也做不出这种事来。
不敢想象,下术杀害这四人的凶手,到底会是怎样的存在?
韩璐毕竟接触的多,倒没啥大反应,倒是荆歌,坐那捂着眼睛装死,我一把将她双手扯下:“给我瞪大眼睛看,好好学!”
“怎么样?有没有师傅愿意接的?”林少凯环视四周,见无人回答,这货竟找到我头上了:
“三北?要不你来?”
我连忙摇头:“林老板抬举了,我可没那能耐。”
林少凯正犯难呢,这时,右侧三人中的一人举了举手,林少凯顿时狂喜:
“好!这位朋友,一看就是深藏不露的高人!我会和官方那边打招呼,你可以自由进入现场调查,一切后续资料也都会给你,这边目前的悬赏金额呢,是五十万。”
连这种案子都敢接吗?我眯着眼瞧向那三人的背影,心中的忌惮更深了。
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案子,本身,就是那三人做的?
三人做的,再由三人来结,五十万轻松到手?
我正瞎琢磨呢,林少凯已开始介绍下一件阴案了。
“第二件阴案,虽然是私人委托,但也不是啥省油的案子,可能更麻烦。”
林少凯笑的愈加难看了:“一个小老板找到我,说他儿子中邪了,具体呢,就是玩见鬼游戏,晚上去的,早上回来时,人就不对劲了,但当时特征还不明显。”
“接下来就是持续几日的梦游,每天凌晨两点按时醒来,之后的行为非常古怪,具体情况请看视频。”
我看向前方,画面里是老板儿子的卧室,因为是夜晚拍摄,比较阴暗,起初倒没啥,一小伙搁床上睡的很沉。
快进到凌晨2点03分时,可怕的一幕出现了,就见小伙突然毫无征兆地,从床上猛地坐起,下床,惦着脚尖走到一面镜子前,开始梳头。
全过程,他双眼始终是紧闭的,嘴角露出一种说不出的阴森笑意。
我看了眼韩璐,表情还算正常,眼神挺兴奋的,再看荆歌,双眼死死盯着屏幕,大气都不敢喘,小嘴张的老大,那样子有点好笑。
小丫头搁这看恐怖片呢?
画面继续,儿子梳完头,慢慢躺回到床上。
就在我们都以为,他已经熟睡时,小伙突然睁大双眼,抬起头,死死盯着监控。
他双眼只剩下惨白,瞳孔似乎被融化了。
起初他面无表情,就那样盯了十来秒左右,开始缓缓张开嘴。
一直张,伴随着吱吱啦啦的骨节拉扯,扩大声,直到嘴巴张开到一个极度扭曲的角度,再张,嘴角就要撕破时,这才慢慢合拢。躺下,闭眼睡去。
一同睡过去的,还有荆歌。
“好的,今天就先到这吧。”荆歌头一歪,当场吓到休克,小脑袋软软靠在了我身上。
韩璐皱了皱眉:“胆小鬼。”
我无奈苦笑:“她年纪小,还要多磨炼。”
不过别说荆歌,这画面的确太过渗人,弄的我心里都挺毛的。
林少凯脸上肌肉一抖:“视频还有很多,时间关系,我就不放了,直说吧,这个案子表面看,像事主中邪,但实际情况比这复杂的多。”
“之前我们这边派去几位精通驱邪的大师,事没解决不说,回来后,这几位竟然也跟着开始梦游,梳头了。”
说到这,林少凯搓着手,目光热烈地看向台下:“而且这个案子很急!事主家也不差钱,一百万,已经打我卡上了,事主的原话是,只要人能救回来,钱都不是个事。”
台下继续死寂。
怕荆歌着凉,我脱下外套,盖在她身上,思考了下,我抬手道:
“我接了。”
前排那几个老妖怪,齐刷刷回头,神色不详地注视着我。
想不到我这刚一抬手,就看右侧三人,居然也齐刷刷抬手,有跟我抢的意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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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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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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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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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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