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这么说，说明对于采购的配额，其实是有把控的。
一天一万，听起来很多。
但是对于锅炉厂这样的国营大厂来说，其实不算什么。
国家每年给到的资源倾斜，远远不止这点儿。
要知道，现阶段工人才是第一生产力，带动了经济的发展。
所以，工人的福利待遇，一直都是国家要求的高标准。不然也不会出现工薪阶级这么一个词汇。
因此，程小青所说的这些，无非就是对陆平川两人说的行外话而已。
真正了解的，便知道这都在标准的配额范围内。
“这个我清楚嘛，这个价格也只是我们对外的一个价格。包括我们之前去的那些氮肥厂、肥皂厂、羽毛加工厂这些，其实给到的都是我们的合作价。1块8。”陆平川赶忙道：“而且做生意嘛，有来有往才是长久之道撒。我这边儿可以给到这个数。”
说道这里，陆平川给程小青比了个一七的手势。然后又做了个往下压的手势。
程小青表情顿时变得郑重起来，站起身来。
“这个事我还要再想一哈，毕竟涉及到采购的重新调配，肯定不能草草了事。弄个子，你们明朝再来一趟，我给个准确的答复哈。”
说完，程小青看了看表，道：“时间不早咯，我就不送你们咯哈。我等哈儿还有个会，还不晓得六点钟下得到班不，忙得很。”
陈永星闻言，想要开口说什么，陆平川赶忙点头，将其拉走。
“要的，那我们明朝再来哈。就先不耽误程主任时间咯。走咯走咯。”
一边笑着，陆平川一边推着陈永星出了办公室。
陈永星有些郁闷，想要说什么，却被陆平川扯了扯衣服，轻声道：“等哈说，先出厂。”
两人很快出了锅炉厂的大门，走到不远处的一根电线杆下。
陈永星掏出一根烟，抽了起来，问道：“川娃儿，你刚才在里头啥子意思哦？”
他也不笨，知道陆平川肯定有什么事情要说。
所以才一出工厂大门，便忍不住问道。
“没得啥子意思的，先找个地方吃饭，等哈六点钟在厂门口等。”
“等？等啥子？”陈永星不解地问道。
陆平川笑着道：“还能等啥子，当然是等那个程主任撒。”
“安？别个不是喊我们明朝再来吗？”陈永星不解地问道。
陆平川摇摇头，解释道：“别个在办公室啷个好跟我们摆谈嘛。肯定要找个没得人的地方撒，工厂人多眼杂的，哪个晓得得不得着看斗。”
说到这里，陆平川顿了顿。
“看样子，这个程主任还不是一般人哦。难怪连罗厂长都拿她没得办法的。”
陈永星一脸懵，不过随即想了想，这才恍然大悟。
“她想吃回扣？”
陆平川点头。“肯定嘛，你以为坐到那个位置，真的啥子都不想哦。”
陈永星点点头，这一点他也很清楚。
跟着徐德森，见识的可不止这点儿。
尤其是这个人情至上的年代，谁家办事不带点儿礼物啥的。哪里有叫人白帮忙的。
“那她想吃好多？”
陆平川摇摇头，道：“这个哪个晓得喃，今朝才第一盘见斗，我不可能一哈就看透对方咯撒。你真当我是孙悟空的火眼金睛哦。”
陈永星顿时被逗乐了，道：“你不就是孙悟空吗？神通广大得很嘛。”
“哟喂，陈哥你就莫洗刷我咯哟。”
两人很快找了一个面馆，简单吃了一顿。然后找了一家茶馆，一直坐到下午五点四十五。
来到工厂大门外不远处。
此时，上白班的工人已经陆陆续续下班了，三五成群，有几个骑着自行车的，在众多人羡慕的目光中扬长而去。
很快，六点钟了，工人走得差不多，工厂的大门也关闭了半边。
陆平川跟陈永星赶忙上前，站在工厂大门的旁边。
门卫看了两人一眼，没有在意。
平时都会有人在这里等候，一般都是跟厂里的工人有关系的。
“叮铃铃——”
车铃响起，陆平川顿时来了精神，赶忙走上前，朝着大门内看去。
只见程小青骑着一辆女式自行车，朝着工厂大门而来。
看到对方骑车过来，陆平川赶忙笑着挥手，道：“程主任，这儿！”
程小青停在陆平川两人的面前，不解地问道：“你们啷个还在这儿哦？我不是说了明朝再来吗？”
陈永星一脸诧异，看向陆平川。
却见陆平川笑着道：“突然想起有个问题搞忘咯问程主任，就在这儿等起咯。不晓得得不得耽误程主任下班？”
陈永星更加不解了。
不是说对方是想要索要回扣吗？怎么变成有事要说了？
程小青盯着陆平川，轻声问道：“啥子事嘛？”
“就是我们那个东西的原材料问题，我想跟程主任好好讲一哈，也想争取一哈嘛。”琇書網
程小青点点头，道：“我屋头有点儿事，你要是没得意见的话，可以跟斗我往我屋头那边儿走，一边走一边儿说。”
说完，程小青冲着门卫室的门卫，打了个招呼：“徐大爷，下班儿咯哈。”
门卫赶忙挥手示意。
打完招呼，程小青下车，推着自行车朝着大门外走去。
陆平川两人急忙跟上，直到走到拐角的位置，程小青这才缓缓开口道：“之前陆老板儿说能给到这个数，不晓得还作数不？”
陆平川赶忙道：“当然作数，配合开票嘛。”
程小青没有说停下脚步，继续朝着家的方向走着。
“要盖公章的票哈，其他的不作数。还有，要先货后款，可以接受不？”
“这个没得问题，锅炉厂的信誉，还是有保障的。”陆平川赶忙点点头。
直到这个时候，程小青才停下脚步，将自行车的大架撑起，转身面朝陆平川，露出一个淡淡地笑容。
“那，明朝陆老板儿可以来我办公室签合同咯哈。合作愉快！”
说着，伸出右手。
陆平川同样露出笑容，伸出右手和程小青握在一起。
“一起发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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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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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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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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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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