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比较稀少的厂型，羽毛加工厂基本都是属于公私合营。
私人出资，由国营单位牵线，按照国营标准招工，提供编制岗位。
陆平川下了三轮车，站在加工厂的门口，朝着里面张望。
这时，保安亭那里，一个端着茶杯的老者冲着他喊到：“干啥子勒？”
陆平川闻言赶忙走过去，从口袋里摸出一包什梅，递上去一根。
这个年代，没有后世那么麻烦。
基本上一根烟，就能搞定很多的事情。
“大爷，你们厂长在不在哦？”陆平川掏出火柴，给老者点上。
后者抽了一口，笑着问道：“娃儿，你找厂长啥子事？”
“我是来谈生意的。我有一批好的毛，想要卖给你们厂。”陆平川将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
反正对方只是个保安，知道了也没什么，也不怕出什么幺蛾子。
“啧啧，娃儿人不大点儿，都会谈生意了，可以哦。”
“我是跑腿的，我哪儿有嫩个能干哦。”陆平川谦虚道。
“去嘛，厂长在办公室，你进去抵拢右拐就看都办公楼咯哈。厂长办公室在二楼楼梯口右拐第一间。”
保安给陆平川指了指方向，后者赶忙道谢，朝着厂区里走去。
很快来到厂长的办公室，门是开着的。
陆平川一眼就看到里面一个穿着蓝色工人服的中年人，正拿着一份文件，一边看一边拿笔划着。
陆平川轻轻敲了下门，中年人抬起头，看到站在门口的陆平川。
“你有啥子事？”
中年人开口问道。
此时，陆平川看清了对方的长相，一张国字脸，看上去有些刚毅。脸上留着一些络腮胡，大概四十来岁。
“你好，我叫陆平川，是来跟厂长你谈生意的。”
陆平川走进办公室，来到中年人的办公桌前，伸出右手。
中年人眉头微皱，不过还是不失礼节地站起身，跟陆平川握了握手。
“谈生意？你要跟我谈啥子生意？”
“当然是羽毛的生意撒。还不晓得咋个称呼厂长你？”陆平川笑着问道。
“张辰天。坐——”
张辰天指了指一旁的沙发，对陆平川说到。
后者也不客气，径直坐到沙发上。
“你手头有货？”
“嗯，有大批量的货，就是不晓得张厂长这边咋个收的。”
张辰天有些怀疑地看着陆平川。
如果是一个跟自己年龄相仿的人来，他可能还会觉得可能。
一个明显才二十出头的青年，在他眼中就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儿，居然说有大批量的货，他根本不信。
于是在他张辰天的心中，已经把陆平川定义为：不知道在哪里搞到一些零散羽毛，看不上收购商，想要直接高价卖给加工厂。
其实，这段时间，加工厂这边的效益并不是很好，主要是羽毛的一个质量问题，导致很多成品都不达标。
虽然他已经下令让收购那边严格把关，依然杜绝不了。
他一直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为此他都已经撸掉一个部门主管了。
“大批量？我想晓得有好大？”张辰天笑眯眯地看着陆平川，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
陆平川有些无语，自己这个年龄还真是短板，很难让人信服啊。
不过，他毕竟是活了几十年的存在，这点小事完全难不住他。
他低头想了想，道：“也不是很多。”
“果然。”听到他这话，张辰天心里了然，正准备将陆平川打发了。
结果却听到陆平川说道：“也就百来斤的样子。”
“百来斤！”
张辰天心头一跳，有些不敢相信。
要知道，羽毛这东西可是很轻的，基本上一只鸭子或者鸡身上的毛，也才一二两。也就是说，要十只鸡鸭，才能搞出一斤左右的毛。
百来斤，那就是足足上千的鸡鸭。
现在可不比后世，有大型的养殖场，随随便便就能有几千上万的鸡鸭。
现在一家一户能够养上十只就很不错了，大多数都是五六只，而且养的周期也比较长。
像母鸡这种可以持续产蛋的，基本都喂了三四年的。www.xiumb.com
想到这里，张辰天的表情一下子变得热情了起来。
“陆平川是吧，我叫你小陆可以撒？”
感受到对方态度的变化，陆平川心中一喜，看来是有戏了。
“可以，当然可以，张厂长太客气咯。”
张辰天站起身，走到暖水壶旁，端起茶杯给陆平川到了一杯水，顺势坐在他的身旁，问道：“小陆啊，你这边是从哪儿来的哦？”
“我是从成佳那边儿来的，我在成佳那儿搞点儿鸡毛鸭毛的活路，来问哈你这边要不要货。”
张辰天闻言，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几分。
“要，肯定要嘛。我们厂不就是干这个加工的，没得毛咋个开工？你这边打算啷个子卖嘛？”张辰天试探地问道。
陆平川沉吟了一下。
老实说，他对于这一块儿的具体价格，并不是很清楚。
毕竟他也是第一次涉及，上一世他根本没瞧得上这个行当，压根儿没想过这玩意儿还能挣钱。
“我还是才开始弄，晓不得啥子价，还要麻烦张厂长给我说哈。”陆平川挠了挠头，一脸不好意思地说道。
他这一少年的举动，更是让张辰天确定了心中的想法。
“看来这个陆平川只是来打前阵的，后面肯定会让真正的主事人来跟我谈的。”
自认为想清楚了其中的关节，张辰天笑着说道：“小陆你放心，我肯定给你最巴适的价格哈。一般的鸭毛，是按1块2一斤收，鸡毛贵点儿，2块6.”
张辰天一边说着价格，一边观察陆平川的表情。
后者静静地听着，没有一丝表情变化。
只不过，此时陆平川的心里，已经开骂了：“龟儿子，一块二都敢说出口，真当老子啥子都不晓得哦。”
虽然心里不爽，但是陆平川假装思考了一番。
接着他摸了摸口袋，笑着道：“对了，搞忘跟张厂长说咯，我是荣州收购站那边介绍来的。这是我的介绍信。”
说完，将早就准备好的介绍信递了过去。
本来想着能不用就不用，结果这厂长直接把自己当愣头青，那就没办法了。
这年头，还真是做什么都要关系，不然还不知道要被坑成什么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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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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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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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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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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