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她刻意留意了一下陆平川的情况。果然如江雪涛说的那样,一个人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傻笑的,看得陆平萍心里直发毛。
“三姐,今朝就到这儿嘛,一时半会儿还是弄不完的,你先去洗脸嘛。”陆平川看着收拾整理牙膏皮的陆平萍,开口道。
陆平萍把剪好的牙膏皮装进箩篼里面后,站起身走出了堂屋。
简单地洗了一把脸,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琇書網
过了一会儿,陆平川也走出堂屋,开始洗漱。
直到听到陆平川回屋,陆平萍这才穿着外套,蹑手蹑脚地朝着自己父母的房间摸去。
“咚咚咚——”
轻轻地敲了三下房门,屋内传来陆永顺低沉的声音。
“哪个!”
从其声音中,陆平萍可以听到一丝不耐烦,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硬着头皮道:“老汉儿,是我。”
“大大个晚上不睡瞌睡干啥子?老子都睡戳了,鬼火冒。”陆永顺有些骂骂咧咧,却被另一个声音打断。
“三妹儿,你等我哈,我马上出来。”
“要的,妈,我在堂屋等你哈。”陆平萍说完,赶紧离开房门口,快步走到堂屋等着。
不一会儿,赵玉仙便穿着一件素布外套,来到堂屋。
煤油灯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还能看到一丝红晕。显然刚刚两口子正在交流,结果陆平萍跑去敲门,打断了两人的交流。
难怪陆永顺语气中充满了不爽和烦躁。
“三妹儿,啥子事嘛。嫩个暗了,可以明朝说撒。”赵玉仙看着自己的三女儿,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陆平萍看向赵玉仙,脸上露出一抹犹豫,最终还是咬咬牙,道:“妈,你有没有觉得,川娃儿跟以前不一样咯。”
赵玉仙闻言,先是一愣,随即道:“那肯定嘛。你幺弟也算是开窍咯,长大了。”
“妈,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啥子意思?”赵玉仙不解地问道。
陆平萍当即把她的发现,还有江雪涛说的话,还有陆平川说的一些奇怪的话,全都告诉了赵玉仙。
赵玉仙听完,脸色变得有些发白,不可思议地看向陆平萍,声音有些发颤地问道:“三···三妹儿,你莫要赫我,你的意思是,你幺弟闯到啥子咯?”
“嘘——”
陆平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道:“妈,这个啷个可以说出来哦,要着听斗勒。”
赵玉仙赶忙捂住自己的嘴巴,眼神中透着一丝害怕。
“妈,你看要不明朝你去请六婆来看哈嘛。”陆平萍赶忙说道。
赵玉仙点点头,小声道:“要的,我明朝一早就去。对了,不要让你老汉儿晓得。你晓得的,他不信这个,要冒火(生气的意思)。”
“要的。”陆平萍点点头。
“好咯,快去睡瞌睡,明朝你早点儿起来跟你老汉儿弄饭,让他早点儿上坡去。”
“好——”
两母女商量完,便各自回了房间。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陆平萍便早早起来煮饭。
而赵玉仙则是把陆永顺叫起来,让他早点儿上坡。
陆永顺也是纳闷儿,今天怎么回事儿,有种赶自己出门的架势。
不过他也没在意,谷子打完就该翻整土地,准备种小麦了。
陆永顺作为村里的牛户,这个时候也是很忙的,往往一天就要耕两亩多的地,从早到晚。
秋天的露水比较重,陆永顺简单地喝了稀饭,便穿着雨靴,披着蓑衣,牵着水牛朝着坡上走去。
等到陆永顺出门没一会儿,赵玉仙便匆匆离开家,朝着村口的一家砖房走去。
这间砖房是白庙村唯一的一家,正是曹神婆的。
由于排行老六,所以村里人都称之为六婆。
虽然运动的那些年,这种封建迷信被打击处理了不少。
但是,文化断层缺失的年代,农村人对于这种事情,还是深信不疑的。
这才使得曹神婆成为了白庙村第一个修上砖房的。
赵玉仙匆匆而去,匆匆而回。
两母女心领神会的对视一眼,便开始忙碌起来。
陆平萍去柴房抓了一只公鸡,直接提刀放了血,接了大半碗。
让后拔下尾巴上最好的那几根羽毛,一并放在碗里。
······
差不多早上七点,陆平川睡眼朦胧地开门走出房间,却被眼前的一幕给吓到。
只见曹神婆站在他屋门口,左手拿着一个海碗,右手拿着一根鸡毛,在陆平川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直接将鸡毛按在陆平川的额头上。
陆平川:????
院子里,赵玉仙和陆平萍一脸紧张地看着这一幕,生怕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曹神婆见陆平川愣在原地,直接端起海碗,喝了一大口鸡血,对着陆平川喷了出去。
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听不懂的词。
陆平川:······
被喷了一脸的鸡血,陆平川脸上青筋直冒。
就要发火时,却听到曹神婆冲着院子里的赵玉仙两人大声喊道:“来——”
两人闻言,快步上前。
“六婆,咋个样?”赵玉仙急忙问道。
“娃儿没得事,正常的。”曹神婆轻声道,将手里的海碗递给陆平萍。
“呼——”
母女俩松了一口气,赵玉仙急忙拉着陆平川的手,道:“川娃儿,赶紧去洗个澡哈。没得事就好,没得事就好。”
看着如释重负的赵玉仙和陆平萍,陆平川刚刚窜起来的火气,又渐渐消散。
心里微微一叹,陆平川转身走进房间,找了套换洗的衣服,朝着灶房走去。
“川娃儿,后锅头有热水哈,你直接舀了洗就是。”
陆平萍冲着陆平川喊道,随即转身对曹神婆道:“六婆,我送你哈。”
曹神婆点点头,在陆平萍的搀扶下,朝着院门外走去。
等到了外面,陆平萍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炼钢,塞到对方的手中。
“麻烦六婆跑一趟咯哈。”
曹神婆微微一笑,点点头道:“莫得事,娃儿是好的就要的。”
说完,便转身朝着村口走去。
送走了曹神婆,陆平萍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
既然曹神婆说没事,那就真的没事了。
至于陆平川的那些奇思妙想和怪异行为,陆平萍直接归为开窍了。
人就是如此奇怪,在没有心安之前,总会往坏处想。
而一旦心安,任何不合理的事情,都会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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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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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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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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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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