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简单回道:【不行!】
【你要是直接过去的话,态度就太明显了,封老爷子还不知道该怎么利用云深来对付你呢。】
裴晰发了扶额的表情:【那该怎么办?】
慕简单:【打一通电话过去就好了,并且态度要稍微强硬一点,就说你有事要找云深帮忙,问他还能不能回来,不能你就找别人了。】
裴晰:【好,我明白了偶像,我现在就去打电话!】
封老爷子既然想玩阴的,那他们必定也不能打明牌。
这样对云深来说或许是好事,只要裴晰的态度不明确,那封老爷子应该也不至于立即要他拿出什么结果来。
封家老宅。
封老爷子正坐在书案前练字,杨管家恭敬地过来敲了敲门,“老爷,刚刚裴小姐来了电话。”
封老爷子写字的手立刻一顿,浑浊的眼珠闪过一丝光亮,“是吗?有什么事?”
杨管家重复刚才裴晰的话:“她问云深什么时候能回去,她有事要他帮忙,要是不方便的话,她就找别人了。”
“方便!”封老爷子起身,脸上笑意渐深,“当然方便,你去给她回个电话,就说云深替我办点事,马上我就让他回去。”www.xiumb.com
“是。”
杨管家躬身退出去后,封老爷子深深看了一眼窗外,勾起唇角,拄着手杖去了后院。
灯光昏暗的隔间里。
云深躺在一张小床上,身上各处都裹着绷带。
上方点滴瓶里的药水,悄无声息地缓缓流入他的身体。
空气里还弥漫着一股若有似无的血腥味,云深整个人一动不动,死了一样寂静。
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证明他还活着。
房门被打开,封老爷子沉着脸走到床边站定,看了一眼他打着吊针的手。
“还没死吧?”
云深听见声音,缓缓睁开眼,脸上没什么情绪。
只是转动着眼珠,目光落在了封老爷子身上,声音又轻又沙哑,“没……”
他奋力地扯出一个笑,“爷爷有什么事吗?”
封老爷子冷笑了一声,“没想到,那个裴家的大小姐,对你还是有点上心的。”
云深的眼睛瞬间睁大,“什么意思?”
封老爷子瞥他一眼,“她刚刚打电话过来,问你什么时候能回去。”
“她……”云深的声音有些紧绷,停顿半晌,才道:“我现在,还没法回去。”
封老爷子的眼神在他身上,上下扫了扫。
“你就是得现在回去。”
云深猛地抬眸,手死死捏着床单,想尽力表现的乖巧一点,“爷爷,我,我现在连走路都有点困难。”
封老爷子抬手,用手杖挑起他的裤腿,上面缠着厚厚的绷带,隐隐约约还能看透出来的一丝丝血迹。
封老爷子冷冷道:“你这腿又没断,怎么就不能走路了?”
云深死死咬着牙,没再说话。
“云深,你知道我的意思,你现在这个样子回去,再好不过了。”
封老爷子冷笑一声,“你要是不愿意的话,我也可以找别人代替去,我看裴小姐,好像很缺人帮忙的样子。”
“不用!”云深咬着牙吸气,“我去,我会去的,爷爷。”
封老爷子满意地勾了勾唇角,“好,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云深闭了闭眼,一滴冷汗顺着太阳穴滚落到了枕头里,“明天,我明天就回去……”
封老爷子点点头,“这一次,我不希望你每天只是给我报告她吃饭睡觉的事,你自己说的事情,你最好做到,否则的话……”
“我知道。”
封老爷子侧目,瞥了一眼上方已经停止滴落的点滴瓶,什么都没说,转身出去了。
云深仍旧躺着没有动,最后的一点点滴已经挂完,药水流尽,红色的血液顺着针管开始回流。
云深却像是什么都没感觉到一般,只是静静地躺着。
直到透明的软管都开始变红,云深才随手一扯,把针头拔出来。
鲜红的血液霎时溅了一地。
他本来不想动,可是刚刚封老爷子的话,又忽然闪现在耳边。
云深深吸了一口气,撑着自己的身体坐起来,随手抽了一张纸,按照正在汩汩往外冒血的手背。
封老爷子的用意,他当然明白。
他就是故意想让裴晰看见他这副伤痕累累的样子,对她使一出苦肉计。
云深皱眉看着自己被缠了几层绷带的腿,微微抬了下手臂,发现还没到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的地步。
他真是不知道该不该庆幸。
扶着床边慢慢挪下来,他伸脚探了探地,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爷爷说得对,还好腿又没断,又不是走不了路。
他撑着墙壁走到柜子前,从里面取出一卷新的绷带,拎着药箱又慢慢挪回床边。
云深面无表情地把身上的纱布拆掉,虽然动作缓慢,却熟练地像是每天都在做这样的事。
他白皙的手臂上的有一道非常骇人的咬痕,几乎深可见骨,即使已经止住了血,仍旧让人不忍直视。
云深把拆下来的纱布扔了,从药箱里拿出一个瓶子,把里面的药粉直接散在了伤口上,然后换上新的纱布。
手臂换完之后,又开始拆腿上的。
整个过程,云深几乎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这些疼痛对他来说,好像已经被免疫了。
换好了药,云深看着自己裹得还算好看的手臂,自嘲的笑了声,“明天,希望你能再好点儿吧。”
他今天难得的多吃了一份肉和水果,很早就上床休息。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又给自己换了一遍药,然后在封老爷子再次过来施压之前,去了裴家。
裴晰好两天没联系上云深,她正在思考还要不要继续找他。
昨天打电话去封家的时候,杨管家的态度模棱两可的。
既不说云深什么时候能回来,又没说他究竟还回不回来。
来来回回的跟她打哑谜。
她后来又给云深打过一个电话,依然没有人接。
裴晰心里的疑虑愈发变重,也情不自禁地开始忧虑。
她坐在电脑前,看着屏幕上那些起伏波动的红绿线,和让人眼花缭乱的柱状图,狠狠叹了口气,然后“啪”地一声合上了电脑。ŴŴŴ.23sk.com
裴晰握着手机,放空了半晌,才又找出那个号码拨出去。
这次要是再不接,她就再也不打了!总不能一直这么贴上去吧?
说不定人家是故意的呢!
似乎这样想的话,能把心里那份不安感给驱散不少。
直到铃声结束,那头依然没有接听。
裴晰咬唇看着通话记录上,那一排的未接通,心里发闷。
裴晰咬牙,“封云深,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再敢不接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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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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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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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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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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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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