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氏。
她的生父,是一位昏庸的君主。
萧煌生于乱世,生母不过是宫中无数的妃嫔之一。
尚在生母腹中,她的叔父篡位,杀死了她的生父,强夺她的生母为妃。
母亲将刚刚出世的她,交到了她的另一位叔父手上。
她自小便以为,抚养她长大的叔父,就是她的亲生父亲。
也曾在养父的庇护下,度过了一段无忧无虑的快乐日子。
她聪明伶俐、懂事好学,养父疼爱她,手把手的教她骑马、教她长枪,恨不得将毕生的本事,都传授于她,让她在这乱世中有个立身之本。
篡位的叔父刚刚坐稳皇位,便开始忧虑其他手足兄弟间,是否还有人向他一样包藏祸心,想要像他杀了他的兄长那般——
杀了他取而代之。
于是,他先将矛头指向了其他兄弟,并且大肆残害。
萧煌的养父也未能幸免。
因着还有一母同胞的血脉在,最开始也只是受到牵连,遭到贬逐而已。
可惜,当身在高位的兄弟,将其他手足一网打尽后,就把目光瞄向了他。
养父在流放之地遭人谋杀,萧煌一时间难以接受,悲痛欲绝。
养母恨极了身在帝位的那个畜生,却无能为力,于是向萧煌说出她的身世之谜——
随后一头撞死在了养父的灵堂上。
萧煌彻底失去了能够庇护她的人,也失去了她所信任的所有人。
从那一刻,她被迫背负起仇恨和责任,势要为生父、养父讨回公道。
好在她的生母得宠,为她百般铺路,只求给她某一条生路。
幸好,丧心病狂的叔父见她是个女孩,以为她难成威胁。为了博宠妃高兴,便留了她一条命,让她继续以养父之女的身份生活。
养父的两个儿子都遭到了迫害,萧煌以一己之力担起养父护军的主帅之责。她多次带兵上阵,前线厮杀,因此换来了百姓的尊重。
皇叔父更为了表现自己的大度和与众不同,亲封了这位侄女为“女将军”。
十年的时间,她都活在军营里,日复一日的厮杀战斗,用鲜血博得了仇人的信任。
生母心疼她,每次她班师回朝,都会亲自为她做一些吃的,让人送到她跟前。
她的生母知道,她一直想要报仇,唯恐她因此丧命,多次出面想要化解她心里的仇恨。
可这一切,却让她越发憎恨,她将生母好意视为软弱,不愿意做和生母一样,为了活下去就像仇人摇尾乞怜的懦夫。
直到有一日,皇叔父梦到自己被一个看不清长相的人,砍下了脑袋,请来游方术士化解。
术士告诉他,有人正在暗暗密谋,要向他索命报仇,所以他才会有那样的梦。
因为术士的话,引起了他对周围所有人的怀疑。
他怀疑想要害他的人,就在身边,也只有他们有机会向他下手。
为了试探萧煌的忠诚,他在萧煌带兵追击敌军的路上,安排了刺客。
萧煌未能分心,结果就中了埋伏,重伤滚落悬崖。
然后,她就遇见了......陈祎。
她命中的克星。
陈祎自称也是遭人追杀逃到此处,躲了起来,就遇到了奄奄一息的萧煌,她那时昏倒在血泊里,俨然不成了。是陈祎冒着被搜捕她的人发现的风险,将她拖回了自己藏身的地方。
陈祎和她的情况差不多,也是叔父篡位,将他从太子的位置上赶了下来。多次设下圈套,想要害他性命,幸好他身边始终有贵人相助,一次次险象环生却能逃出生天!
萧煌伤得很严重,身上中了两箭,离要害处很近。
陈祎虽然帮她拔了箭、上了药,但在那段时间里,她始终行动不便。
陈祎悉心照料,无微不至,才将她从鬼门关前救了回来。
萧煌几次高烧不退,差点要了命。陈祎就混进城里去,给她拿药。
有一次,还差点被人发现......
两个走投无路的人,在最绝望的时候相依为命,互生好感。
萧氏一族在失去萧煌这位可独当一面的女将军后,屡战屡败,几度受挫。
听闻又起战事,萧煌放心不下百姓和国家,最终不辞而别,离开了和陈祎相守的茅屋。
她跨马横枪地出现在大营,重振军心。
那一场恶战,幸得萧煌的出现,萧军大胜!
萧煌“死而复生”,又大胜归来,让狗皇帝暂时打消了顾虑,萧煌也得到了几天的安稳日子。
“可正是因为那一场大战,我带兵挫败陈氏一族的气焰,令他们惨败,假意谈和,提出送出质子入我萧氏境内......”萧煌说道。
而那质子,竟是陈祎。
陈祎在萧煌离开后,也被陈氏的人捉了回去。
因为战事不利,陈氏皇帝就想到了一个主意,假意谈何,送陈氏质子入萧氏......
“那陈氏质子,该不会从一开始就是带着目的来的吧?”
朱小舟想到后来的结果,不由得担心起萧煌的处境。
她与陈祎......也许早在相依为命那时就有了感情,这就难免成了她的软肋。
萧煌侧过身,望着朱小舟,两张一模一样的脸,连目光都是一样的坚定。“是。”
是?!
陈祎受陈氏皇帝之命,如果不想他的弟弟妹妹们因此受难,就要以质子的身份入萧氏,配合陈氏的计划,里应外合,伺机......
覆灭萧氏。
“你为何这样平静?”朱小舟静静听着萧煌说起往事,都深感气愤。
却惊讶发现,萧煌提到陈祎的背叛,情绪毫无起伏——
难道,她从一开始就知道?
朱小舟脊背一寒,“你是不是知道,陈祎是带着目的来的?还是,你......”
“我行军多年,历来在军中受磨炼,兵不厌诈的道理我比谁都清楚。”萧煌的脸上,有一道伤疤,在她情绪有起伏的时候会格外明显。
一道细细长长......从左额直到右眼下,长长的疤。
她留意到朱小舟在看她的伤疤,下意识转过头去避开。
“对不住了......”朱小舟这才反应过来,萧煌十分在意这道伤疤,连忙道歉。“我只是——看到我们的脸如此相似,在看到不同的时候,就忍不住......”
多看了两眼。
也就是这两眼,让她觉得萧煌脸上的这道疤——
不是天生的胎记。
而是,后天的伤痕?
“是我生母的杰作。”萧煌压抑着即将爆发的情绪,抬手遮掩。
她刚一出生,就被亲生母亲送到了养父手中。生母还用发钗在她的脸上,留下这样一道血淋淋的痕迹,这么多年了,淡了许多......
但还是看得出来。
也许是为了保护她,避免她的样貌引起怀疑。
美貌......对于那个时代背景下的女人而言,绝非好事。
朱小舟想起她刚刚的话,“你调查过陈祎?”
既然她提到了兵不厌诈,她行军多年的警惕性,应该......让她意识到了陈氏送质子入萧氏,是有阴谋的。www.xiumb.com
但对于当时而言,狗皇帝的昏庸并不比萧煌的生父好到哪里去,他只沉浸于大胜陈氏后的喜悦,认为那就是陈氏臣服于他威慑的象征。
萧煌无力改变这个结果,于是私下里调查过陈祎......
也猜出了真相。
但她还是......纵容了这一事情恶化下去,让陈祎来到了萧氏。最新网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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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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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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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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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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