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植闻言顿时脸色一变,如此一来,那自己便是藩王之中,食邑和待遇最好的了。
想到此处,朱植心中也有些乱了。
毕竟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个道理他明白。
然而朱允炆轻笑着看向他说道:“辽王放心,你身为宗人令自然和寻常藩王不同。”
“若是他们有什么不满,你就告诉他们。”
“本王为应天副留守率军守卫应天时,诸位何在!?”
听到朱允炆的话,朱植直接跪地拜谢。
他知道自己宗室第一贤王的美名跑不掉了。
解缙此刻又再度说道:“还请陛下三思,若是真的这般下诏。”
“恐怕各地藩王心怀怨恨会...”
朱允炆知道解缙在担心什么,所以直接开口说道:“朕没有给他们机会吗?”
“从平定朱棣到现在,几个月来真没有下诏言辞恳切地让他们入京吗?”
“可是你见他们来了吗?”
“除了推辞就是推辞,难道他们还能一起生病了不成?”
天子一怒使得御书房中鸦雀无声。
众人更是跪在地上口呼“臣等该死!”
朱允炆抬手示意众人起身,随后拔剑砍在一旁御案上。
“谁胆敢违抗朕的诏令,朕便让谁如同此案!”
“解缙,你来为朕拟定送往宁王妃处的诏令,言辞无需恳切,要极尽傲慢之语。”
解缙当即领命,内阁众人也随之返回内阁。
内阁众人离开后,朱允炆长出一口气,又拿起一旁耿炳文的折子,眼神中露出几分悲伤。
“双喜,去拿几根高丽山参和灵芝,再传太医令随朕出宫,前往长兴侯府。”
长兴侯府门外,看到皇帝车驾的门子慌忙跑入府内通报。
不多时,耿炳文的长子同时也是朱允炆姐夫的耿璿和朱允炆之姐江都公主一同出来迎驾。
朱允炆抬手示意姐姐姐夫起身,同时拦住姐夫耿璿的手问道:“长兴侯情况到底如何了?”
“太医也都束手无策吗?”
耿璿眼眶有些红润,显然是已经哭过了。
“父亲此番伤势太重,又加上经年累月的旧伤。”
“数疾加身,只怕...”
朱允炆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随后和耿璿来到耿炳文榻前。
周围的太医见状连忙跪地请罪。
床榻上的耿炳文见状低声说道:“还请陛下不要降罪于他们。”
“臣的身子,臣自己知道是什么情况。”
“太医们已经尽力了,剩下的便是要听天命了。”
朱允炆挥手让太医令上前再看看。
太医令难违旨意,只能上前切脉问诊。
然后得出了和其他太医一样的结论。
朱允炆扯出一个笑容,安慰了耿炳文几句。
“长兴侯好好养病,朝堂上课不能没有你这等久经沙场的老将坐镇。”
“待到长兴侯痊愈,朕还要借长兴后的威势震慑各地藩王呢!”
耿炳文听后挣扎坐起身子。
“臣知晓陛下英明神武,心怀大志。”
“可是臣也请陛下勿要好高骛远,眼下削藩王和保太平才是首要。”
“倭国的金银虽然重要,兴师远征还需多多思量。”
朱允炆不愿违了老将的心意,便点头附和。
耿炳文随即指了指一旁的耿璿。
“陛下,老臣我守成有余进取不足,但是长子精通兵法。”
“之前讨伐燕贼时便提出以优势兵力攻取北平,但是我当时只想着守城,故而错失了机会。”
“还望陛下能够给他一个机会...咳咳咳”
随着耿炳文猛烈地咳嗽,太医连忙上前为他顺气。
朱允炆也叮嘱了耿炳文几句后退下。
离开耿炳文的房间,朱允炆知晓方才他有几分托孤之意。
于是朱允炆看向自己的姐夫耿璿问道:“驸马都尉,朕已经让内阁拟定削藩诏令。”
“若是塞王们学朱棣起兵造反,你可能担当主帅,统领二十万兵马平定他们?”
耿璿闻言当即跪在朱允炆面前说道:“臣无此大才,若藩王有叛乱,请陛下给臣五千兵马,臣愿随大军平定贼乱。”m.χIùmЬ.CǒM
朱允炆听后轻笑着点了点头,直接下令道:“你现在奉朕的诏令,前往新军观政,学习新军之法,学会新军之法后,朕会考校你一番。”
“若是你通过朕的考校,朕便封你为大明远征军都督。”
言毕,朱允炆离开了耿炳文的府邸,向着软禁宁王的宁王府走去。
大明的藩王在应天都有自己的府邸。
只是朱棣起兵后,朱允炆派人控制了众藩王的府邸。
而眼下只有宁王府是被重兵把守。
当朱允炆进入宁王府后,被软禁起来的宁王当即带着几分怒意说道:“陛下,本王有再造社稷之功,为何陛下要软禁本王?”
朱允炆听后哈哈大笑,戏谑地看着面前的宁王朱权。
“宁王,你有再造大明社稷之功?”
“你告诉朕,你有什么功劳?”
“是你把朵颜三卫送给朱棣的功劳?还是是被朱棣劫持夺走了所有兵权的功劳?”
听到皇帝明显在讥讽自己,朱权当即说道:“陛下,臣为随朱棣高举反旗便是功劳。”
朱允炆上前坐在竹签面前冷眼说道:“如此说来,除了朱棣,所有藩王此番都有功劳?”
宁王抬着头看向朱允炆说道:“正是如此!”
朱权以为朱允炆顾忌藩王造反,肯定不会再轻易对藩王动手。
然而朱允炆下面的话,让朱权明白他大错特错了。
“宁王,你所依仗的无非就是朕对各地藩王有所顾忌,所以不会轻易动你,以免引得其他藩王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对吧?”
“可是朕不仅已经拟定削藩了诏令了,朕的兵马也都正在加紧训练,等到常备军选练完毕。”
“朕将有十万可随时调动精锐,五十万可用之战兵,百万预备兵员随时补充。”
“那个藩王敢学朱棣,朕便率十万精锐除其血脉!”
听到朱允炆最后一句话,朱权脸上终于有了几分恐惧。
“你是要对血亲斩草除根?”
朱允炆冷笑一声说道:“若是他们当朕是血亲,是大明宗室之首,是大明的皇帝。”
“那他们就该老老实实地接受削藩,交出军政大权。”
朱权带着几分惶恐地看向眼前的皇帝。
在一年前,他和朱棣还以为皇帝外强中干,不堪一击。
没想到皇帝竟然亲征平定了朱棣的叛乱,而且还将他软禁在了应天。
“臣自然是把陛下视为血亲,大明的宗室之首,大明的皇帝。”
“可是陛下也应该把太祖分封的各位叔父视为血亲啊!”
“当初周王他们被陛下逼死,陛下...”
听到宁王朱权提前原身做的那些荒唐之事。
朱允炆当即一拍桌子说道:“住口!”
“朕派人是要把周王请入应天,周忘却听信小人谗言。”
“朱棣叛乱之后,其长子朱高炽被俘后暂且关在宗人府教导。”
“其次子朱高煦兵败被俘后,主动归朝廷,方才继承了燕王一脉。”
“朱棣的其他庶子庶女都被朕关在宗人府教导。”
“朕可曾杀害他们?”
“至于杀父的不忠不孝之朱高燧,难道你认为朕不该杀他?”
朱权闻言沉默不语,朱允炆则走到他面前说道:“宁王,朕一没有除你王爵,二没有伤你亲眷。”
“若是你认为朕收了你的兵权便是要害你,那你死不足惜!”
“朕已经派人去给宁王妃下旨了,如果一个月后,朕不能在应天看到她和宁王世子。”
“那朕便从宗室子弟中给你过继一个,也好让他还继承宁王爵位。”
言毕,朱允炆一甩衣袖转身向着屋外走去。
朱权此刻连忙追上去说道:“陛下,臣会写一封亲笔信送往大宁,还望陛下准许。”
朱允炆扭头看了朱权一眼,随后冷笑着说道:“不必了。”
“朕看你宁王并无故意反抗朕的意思,那看来就是宁王妃故意抗旨不遵。”
“朕这就再发出一份诏令,直接把宁王妃赐死吧!”
朱权直接楞在原地,随后当即高声喊道:“陛下,臣知罪,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眼看朱允炆头也不回地离去,朱权疯狂地想要冲出房间,但是被几名甲士死死按住。
“陛下,陛下!”
朱允炆在朱权疯狂的挣扎和吼叫中向着关押朱高炽和朱棣的庶子庶女们的地方走去。
被关押在宗人府中的朱高炽倒是没有闲着,他正在教弟弟妹妹们一些诗书。
朱允炆见状也没有过多干预,只是示意看守他们的官员适当给予一些优待。
离开宗人府后,朱允炆又去巡视了六部衙门。
如今兵部正在加紧改革军制,到处都是地方送上来反馈的奏章。
工部则是在加紧制作火绳枪和虎蹲炮,以及研发大将军炮。
户部更是繁忙,改革军制需要钱,制作和研究火器也需要钱,户部只得重复审查后再拨款。
吏部和刑部的工作也不少,叛乱平定后不少官员因为渎职和参与叛乱被拿下,无数官职被空缺出来,同时也有无数犯人要被审理问罪。
最轻松的反倒是礼部,眼下只有一个大明使团出使朝鲜国算是大事,不过这个事情朱允炆亲自抓了,礼部就只能从旁协助一二。
视察完六部后,朱允炆方才返回皇宫,再次给宁王妃下诏。
第一份诏书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向着大宁送去,几日后便已经到了大宁城中。
宁王府内的宁王府此刻虽然被护国卫监视起来,但依旧整日对府上的仆从非打即骂。
似乎要把憋在肚子的不满全部发泄在这些下人身上。
“陛下的诏书到了!”
护国卫从送信的驿兵手中接过诏书,随即指挥人马暂且封闭宁王府。
宁王府的下人们看到宁王府大门紧闭当即心头一惊。
随即便看到数名护国卫捧着诏书直奔宁王妃的居室。
“宁王妃何在,跪下听诏!”
宁王妃拉过一旁的宁王世子正要跪下,却被护国卫出言制止。
“陛下是下诏给宁王妃,他人不得旁听,把宁王世子带出去。”
宁王妃闻言抬头怒视护国卫,护国卫也不客气,直接会让人把宁王世子抱出去,同时冷冷地看向宁王妃。
“诏令如君,宁王妃岂敢仰面视君,面目憎恶!”
“按下去!”
宁王妃昂着的头直接被护国卫们按下去。
拿着诏书的护国卫冷哼一声,随即神色恭敬地打开诏书。
“宁王妃,你于我大明有何功?未能给大明开疆拓土,未有忠君爱民之行,而得数百人仆从随侍,享数万人之供奉!”
“若非朕仁德宽厚,尔等从贼之事,定要除爵囚禁。”
“而今朕不过召你入京,你竟敢推三阻四,屡次抗旨,藐视天威。”
“你是要造反吗?”
“你是要让朕处死宁王,废了宁王世子吗?”
“你没有寸功,却得数百人随侍,数万人之供奉!”
“此乃朕的天恩浩荡,非是尔等应得之荣!”
言毕,宣读诏书的护国卫将示意弟兄们将松开宁王妃。
宁王妃恶狠狠地瞪着眼前的护国卫。
“你不过小小总旗,也敢羞辱本妃。”
护国卫众人冷笑直接丢下宁王妃离开。
宁王妃咬着牙看向众人,发誓要将他们都杀掉。
然而没过多久,离开的护国卫众人去而复返。
“宁王妃,陛下的诏书又来了!”
这一次,护国卫们直接上前按住宁王妃,让她叩首接诏。
护国卫总旗如今也面色冷峻,因为他看到诏书上的小记号。
而这便是陛下吩咐他们处死宁王妃的标记。
“宁王妃,你无寸功于明,却又行从贼之事。”
“朕德行宽厚,并未惩戒你等。”
“但你屡屡抗旨不遵,妄图联络其他藩王,钳制朕之削藩。”
“似你这等无功而居高位,不思忠君而屡屡行贼逆之事。”
“不死何为!?”
原本还在暗中与护国卫较劲的宁王妃闻言惊愕地想要抬头。
护国卫们这次没有控制她,而是放任她抬起头。
护国卫总旗小心地将诏书放在宁王妃面前。
随后对自己的弟兄们挥挥手。
很快,一杯毒酒被放在了宁王妃面前。
惊恐的宁王妃抬起头,却看到两名护国卫拉着一段白绫站在她面前。
护国卫总旗面无神色的说道:“宁王妃还是自己体面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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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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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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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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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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