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跑了十来米,看着距离越来越远的拖拉机,感觉追上无望。
也只能无奈的停下了脚步。
不过。
王爱林向道路后方,一大群正向这边跑过来的众人看去。
眼珠子一转。
顿时换了一副痛心的表情浮在脸上。
“哈哈,王——爱——林,你狗日的也有今天?”
“哈哈,你给我们拿命来!”
“等等!等等!哥几个,等等!”王爱林连忙求饶。
“你还有什么遗言?”
“难道你们就没想过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我为什么会一个人留在这?”
“为什么?”
“哎!”王爱林长长的叹了口气:“还不是为了帮你们说句好话,说停车等等你们,可王爱农那些小子嫌弃和你们在车后斗,抱在一起,又热又难看,鼓动姑爹看你们的笑话,我就帮你们说了几句好话,就被他们叫姑爹把我一脚踹了下来!”
“什么?你被姑爹踹了下来?”
“现在开拖拉机的是姑爹?”
“哦,怎么了?”
“完了!”
“啥?什么完了?”王爱林不知道这两个词是个什么意思。
“大家走着去县城吧。”
“哎!其他人估计还会等我们,姑爹……就算了。”
这时王爱林才反应过来,敢情他们说的是这事。
不过就在他松了口气,以为自己就要蒙混过关的时候。
其他人又全围了过来。
“兄弟们给我扁他。”
“叫你驾驶技术不过关,让我们跳车!”
“让你先跑,提醒了他们……”
“冤枉啊!六月飞雪……不是我想跑的……是他们叫的!”
道路上传来了王爱林杀猪般的嚎叫声……
……
县里的征兵点。
“你别这么看着我,我特么刚才救了你,你信不信,没我那一下,你现在更惨。”
曹建川感觉王爱林看向自己的眼神格外的幽怨。
他现在一身惨兮兮的,刚才他被那群人先是抓着“充油”也就是抓住四肢,用屁股撞地,充了好几十个。
充完,那些人还觉的不解恨,用路边农田的泥涂了他一脸。
不过,对曹建川这话,王爱林是相信的。
刚才王爱农他们也被那伙人狠狠收拾了一番,甚至比他还惨。
当然,曹建川这个主犯,是一点事都没有。
“可是,姑爹不是你叫我开走的话,当时我压根就没想到走的。”
“我说了?”
“你没说?”
“我说了什么?”
“你问我停在那干嘛?”
“对啊,那是个下坡的地方,你停那干嘛?万一等下从上面来辆车,刹不住我们不是很危险?我的意思是叫你往前面走走,后来是王爱农他们几个在喊,让你快走不等其他人,你仔细想想对不对?”
王爱林仔细一回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于是。
再次对一众围攻王爱农没有停手的弟兄们喊道:“没错,我想起来了,当时就是王爱农那小子,叫的最大声,让我不等你们,快跑的,大家别放过他,继续帮他充充油。”
躲在曹建川身后的王爱良闻言,小心的从曹建川身后探出了头。
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
刚才他也是起哄,起的最大声的那个,不过现在他占着躲在曹建川身边,一副乖宝宝的样子,才暂时保住了自己的屁股。
“切,瞧你那怂样。”
“嘿嘿,没办法,姑爹他们人太多,这不怕不行。”
“行了,去叫他们一下,差不多够了,可以去体检了。”
“哦。”
很快,王爱良通知了那些打闹的弟兄们。
去到了体检的地方。
这个年头,农村的孩子,当然,也不止农村的孩子,除了在营养上微微有些不行外。
其他方面都是没问题的。
特别在视力这点上。
基本上都是2.0的。
“你这血压超标了!”
突然有道声音传到了曹建川的耳中。
他转头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看了过去。
那边的人,自己竟然还认识。
是上次在公社看电影打群架的那群小子和其中几个小姑娘。
看样子也是陪着一起来体检参军的。
“同志,你这是不是检查错了,我哥身体这么好的人,怎么会血压超标?”
曹建川走了过去。
好奇问道:“怎么了?”m.χIùmЬ.CǒM
“姑爹,这位检测的同志说我哥的血压过高,你说这是不是错了。”
"姑爹?"这个称呼让曹建川愣了愣。
没想到自己这个姑爹,竟然还姑爹到了隔壁公社。
“我亲三姑,是兴启姑爹的媳妇。”
好吧,曹建川懂了,这是王家老三王承州的老二,王兴启媳妇家的人。
其实对这次体检量血压的时机,他是有些想吐槽的。
这次体检有一项测试是让你在一分二十秒内,跑四百米。
有些人一跑完就过来测血压,这不高就是有鬼了。
就在两人,这对话的空挡,那边的工作人员也不干了。
“什么叫我错了,这科学仪器测的还有错的?今天一早我测的没一百也有八十,为什么别人都没错,就你们错了?”
曹建川连忙赔笑的递过去了一支烟,为对方点上了火:“这位同志你别和她女娃子一般见识,这古话不是说的好吗?头发长见识短。”
谢清芬一听就怒了,刚想不管曹建川是不是自己姑爹,先怼了他再说。
却被她哥谢茂勋一把拉住。
同时对她微微摇了摇头。
另一边,曹建川却继续说道:“同志,这一天你要测多少人的血压?”
“这也说不准,像第一天,那才叫一个多,都是县里的人,他们住的进,全凑早上来了。”
“怎么?县里也没有多安排几人,或者划一下分区让他们分开来?”
“这年年都这样,有什么区好划的,这不公社这边就划了,今天就是你们那几个公社,明天就要换别的公社。”
“你们也够辛苦的,这时间也是真紧张。”
“其实也谈不上什么辛苦,这个是你家晚辈?”
“嗯,旁家的侄子,侄女,刚才小孩子不懂事,冒犯了你的工作。”
“也谈不上什么冒犯不冒犯,估计也是急了,要不让他再测一次,弄不好是刚才真的没弄好。”
“这,那就麻烦同志你了。”曹建川递了一包烟过去。
“不麻烦,不麻烦。”对方接过烟,客气了一句。
这次一测,果然正常了。
谢清芬刚想嘚瑟一下。
却被曹建川一把拉开,嘴里喊道:“同志谢谢,谢谢。”
那天他们能打群架就知道,这些女孩都不是什么善茬。
嘴巴不是一般的多。
几人走远之后。
谢清芬还是一脸的不甘:“哼,我就知道是他弄错了。”
谢茂勋连连感谢:“谢谢姑爹。”
要不是曹建川帮忙,他血压不过关,那可是当不成兵的。
“其实,不是他弄错了,而是你哥刚才跑了步,就直接去量血压,当时血气上涌,你学武的怎么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谢茂勋低下了头,一脸的不好意思。
“行了,还有你,有时候遇到事情多想,多看,少说,要不然,就你那张嘴是真的会害人的,发生了上次看电影的事,你难道还不做教训?”
曹建川说完,也不管他们能不能听的进去,转身去找王爱林他们会合。
准备把这事和他们说说,要不等下他们也量着血压高,那就搞笑了。
“谢谢姑爹的教导……”
身后传来了两兄妹感谢的声音。
曹建川头也不回的向后摆了摆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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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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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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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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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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