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三十……”
“六十三块二毛四。”
蹲在墙角边，曹建川乐呵呵的数着钱。
身边围着的是自己的那四个眼热的侄子。
一直等曹建川把钱全都数清楚。
卖了两条狗，加一些零散的肚里货，那些零头曹建川基本上都为他们抹掉了。
这也是那些住户后来全都围上来，疯狂买肉的原因。
有时候，钱多的话曹建川甚至一毛，两毛都不要。
要知道这钱在这时，可是能买上一斤米的钱。
曹建川站起来，小心的把满满当当一大叠的钱用皮筋捆好。
扔进了自己手里的尿素袋，这时候没有百元大钞，只有十块的，而且分票，毛票也占了很大的一部分。
王爱国视线跟随着曹建川捆袋口的动作开口问道：“姑爹，你怎么不让我们继续拿去卖？？”
王爱厦接着开口道：“是啊姑爹，看他们的样子不是还想要吗？”
“你们知道什么？我不是说了别太扎眼吗？
要是全在这卖，这么多条狗，是不是太轰动了？
何况我们现在也知道怎么卖，等下，我们再找个人聚集多的地方去卖。
哦，要是别人问起来，你们就说村里要买尿素，这才杀的狗。”
“嗯！”
尝到甜头的几人忙点头答应下来。
接下来的过程也非常顺利。
有了上次的经验，后来都是曹建川和王爱国两人出马。
每次同一个地方只卖两条。
卖完就走。
围着县城转了小半圈。
很快十六条狗全都卖完了。
一共卖了578.62块钱。
当听到这个数目的时候，其他四个曹建川的小跟班，精神立刻高度紧张起来。
看周围谁都像打自己钱主意的人。
这钱可比在场几人，种一年稻子赚的钱还要多。
“姑爹，现在我们去那？”
看着有些变暗的天色，王爱国问了一句。
“先回去吧，免得你们家里人担心。”
“他们怎么会担心，高兴还来不及呢？”
几人把他们手里用网兜装着的一些从供销社以及百货公司，买的花布和糖食果品，拿起来显了显。
眉眼都笑弯了。
这些票是曹建川用狗头，狗小腿以及一些狗的肚里货和人换的。
曹建川问道：“别太高兴，还记得等下回去怎么说吧？”
“记得，就说我们在山林看见三头野猪打架，不小心全摔山沟摔死了，我们把野猪拖到县里卖了，就得到了这些钱。”
“姑爹是不是这么说？”
曹建川是很想吐槽这个借口的。
这明显就是把所有人的智商按在地上摩擦。
可是，这个时代是真的找不到什么好的赚钱借口。
公有制经济下。
两手空空，能突然一下赚这么多钱，鬼都不相信！
就连去偷，想一下偷这么多钱都够呛。
“咕！咕！”
一阵肚子饿的咕咕叫声传来。
大家摸了摸肚子，此时已经到了傍晚五点多钟了。
“走，吃炒菜去。”
曹建川大手一挥。
其他几个年轻一点的小青年，立马叫好。
王爱国却开口劝道：“姑爹，这两天我们已经吃了好几顿大鱼大肉了，能省一点还是省一点吧。”琇書蛧
他又想起了，早上大家开会时说的那些事，如果今年买不到尿素的话，农田的产能不用想他都知道，绝对在300到350斤左右。
到时候把公粮一交，那大队上下弄不好是真的要饿肚子的。
另几个年轻人受到提醒，也反应过来：“对，姑爹到饮食店吃碗粉就行。”
现在他们家的人，还在为今年的生计发愁来着，刚才买布买糖这些乱七八糟的已经用了三，四十块了。
此时自己再大手大脚的在城里吃炒菜，的确有些不像话。
这时的年轻人，还是挺会为家里人着想的。
曹建川本来是想让他们不用太在意。
可是想着自己的网箱养鱼事业还没开始，现在还是要谨慎一些。
也只能同意了他们的提议。
来到了街边的国营饮食店。
此时像这样的店面也简单。
一个坐在门口，面前放着一张桌子的售票员。
其它则是几张圆桌，旁边摆放着一些木头做的小方凳，凳子上看起来有些油亮的包浆。
最里面就是一个用砖头垒砌的窗口。
墙后则是饮食店里，厨师们工作的区域。
“同志你好，我们要五碗粉。”
曹建川来到售票员的桌前，掏出一块两毛钱说道。
售票员接过曹建川手里的钱问道：“同志你有粮票吗？”
“没有。”
“哦。”售票员找给了曹建川五分钱，同时给了他五张粉票。
“还有油条吗？”
“没了，油条只有早上有。”
“谢谢！”
当时像这样的国营饭店是有这么一个规定的。
你买一碗粉，是可以用一定数量的粮票抵钱的。
一碗粉可以用二两粮票抵四分钱。
因此，一碗粉不给粮票的价格就是两毛三。
给粮票就是一毛九。
拿着粉票，去到了窗口，端了五碗粉。
是很简单的米粉，加了一勺剁碎的肉沫星子。
粉的分量很扎实，是那种大海碗装的，满满当当一大碗，称的话加上汤估计有两，三斤左右重。
同时，所有的配料都是窗口里面的师傅调配好的。
外面基本没有放什么可以自己加的东西。
当然如果味道淡了什么的，你可以叫师傅帮你加点盐之类的调料，就是不能加肉。
趁着米粉热的时候，曹建川又好奇的在四周的墙上打量着。
墙上依旧是这个时代的特征。
最显眼的地方挂着领导们的画像。
拿菜的窗口处写着：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在售票员坐着的身后，则是饮食店里出售的饭菜名单以及价格。
价格也不算贵，除非是带猪肉的菜品，价格才会贵上一些。
像炒个青菜，鸡蛋什么的，只要几毛钱，贵主要是贵在炒菜的猪油上。
毕竟这时的蛋也就五到八分钱一个，青菜也就几分到几毛钱一斤。
同时这些店都不怎么是以营利为主要目标的。
因此有时候你会发现，这些店里弄出来的馒头什么的，其实就和你买面粉在家自己做的价格差不了多少。
妥妥的良心价。
很快五人，把粉连汤全都吃了个干净。
休息了一下，曹建川问道：“大家饱了没有？没饱，可以再要一碗？”
几人同时打了个饱嗝。
“姑爹，饱了！”
“那好，既然大家都饱了，我们就回去吧。”
曹建川带头把放在一旁凳子上，装东西的尼龙网袋拿了起来，扯了扯自己的裤子。
带头走出了饮食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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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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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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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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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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