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一行人的气氛有些不对。
除了曹建川和自己,其他人貌似都微微的有些怨言。
不用细想,王巧英也知道原因,是大伙嫌弃曹建川对那群知青妥协了。
王承柱把手里的工具往田边一放,蹲在地头,掏出他的老烟枪,放上烟丝,用火柴点上火,吧唧吧唧的又抽了起来。
此时,他的心情并不好。琇書蛧
因为在他看来,曹建川压根就不用理会那些小兔崽子乱蹦跶。
如今害得自家几个人要跟着他一起受苦受累。
曹建川的丈母娘身为传统的农村妇女,老实本分的她同样没有开口,也默默的拿着锄头,去到田间除草。
这些长辈没开口,晚辈肯定不可能开口说曹建川的不是。
王爱国几人就算在心底看曹建川再怎么不爽。
可毕竟曹建川还算是他们的姑父,当然你也别管他年纪多大,和自己相差几岁。
他们见自己奶奶和姑姑已经下田干活。
王爱国几人,也二话不说,跟着下到田里除草,灌水……忙碌起来。
曹建川并没有和他们一样劳作。
而是四下看了看,找了一个相对高上一些的田埂位置,站了上去。
细细的打量起面前这段水流平缓的河湾。
皱眉看了片刻。
都没有开口。
这让其他几人,带着不解的悄悄偷瞄着他。
“嗯,以后没大人的陪同,你们不准偷摸的下河洗澡,特别是爱红和爱辉你们俩,要洗澡只准去沟渠那边去洗。”
突然从曹建川嘴中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每年在这条河里都会淹死一些孩子。
阳双村也不例外。
后世,王爱国拜访曹建川的时候,就提到过,村里被淹死了好几个,其中还有几个就是王家的孩子。
不过当时曹建川并没有用心去记,王爱国也没说这些孩子是哪年淹死的。
他也是提了一嘴:“谁,谁,谁,当年要是不淹死也不知道现在过的怎么样……”
“呃?你们听见了没有?”
见自己说了半天,两个小兔崽子都没回话,曹建川转头瞪了他们一眼。
“哼!知道了。”
两个熊孩子没好气的回答道,小孩子还是藏不住秘密。
早前他们和曹建川的关系是非常好的。
曹建川这个混子管理员会经常带他们到处去玩,弄各种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出来。
可昨天突然听见曹建川要抛弃自家姑姑王巧英,当那抛妻弃子的陈世美之后,他在王家孩子一辈的眼中,人设就崩了。
“你们这是用什么态度和姑爹说话?”老太太翟秀芳冲两个熊孩子骂了一句。
曹建川笑着摆了摆手:“妈没事!”
“哼,不用你做好人,陈世美!”两个孩子嘀咕了一句。
声音不算大,可对于这寂静的乡间地头来说,还是能听的很清楚。
“你们是不是想讨打!”
这次王巧英也跳了出来,骂道。
曹建川扯了扯嘴角,其实是很想让王巧英把两熊孩子打上一顿屁股的。
可毕竟这事是自己先干的不地道。
只能再次摆了摆手。
对王爱国几人说道:“爱国,爱林,爱夏,爱良你们跟我去做点事。”
“什么事?”
“不管田地了?”
“就是,你想饿肚子,我们可不想。”
“哼!对!”
其他几个大小伙显然对曹建川早前的看法也和这些孩子一样,不怎么好。
这又是当陈世美又是害他们单独成了一个老弱病残的二组,他们能给他好脸色看就奇了怪了。
曹建川一阵无语:“……”
“你们姑爹让你们跟着,你们就跟着,哪来那么多废话?”
老太太再次站了出来骂道。
对老太太,他们还是怕的。
也只能答应一声,从田里出来,跟在曹建川身后。
“爸,我带他们去有点事,你们就随便弄弄,该怎么休息就怎么休息,这田种不种,都没事。”
王承柱又斜着瞟了他一眼,很快收回了视线。
依旧没有开口,蹲在田埂上抽着他的大烟枪。
像是没听见曹建川的这句屁话。
曹建川尴尬的笑了笑。
对一旁的四个大小子,挥了挥手。
示意他们跟着自己。
带着他们在所有人诧异的视线下,回到了村里。
“那个混小子,不种田,我们喝西北风!”
一直等曹建川带着人,走的没了人影,王承柱这才敲熄了手里的旱烟袋,从田埂上站起来,拿起自己扔在一旁的锄头骂了一句后,气呼呼的开始了除草。
五人走路的队伍非常的不协调。
曹建川一人走在最前面,王爱国四人,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跟在他身后嘀嘀咕咕。
那样子就像是押着犯人上刑场一样。
“你们回去把自家的推车推上,再带上几个化肥袋,嗯!记得再把渔网带上,好了之后来这集合。”
“干嘛?”
“让你们带,你们就带,哪有那么多问题,快点,免得晚了错过机会。”
“哦。”
这次几人没有开口问。
虽说他们有些不情不愿的,可自家奶奶刚骂过自己。
何况,他们以前跟曹建川的关系是真的不错,便只能勉强答应了下来。
看着几人回家去拿东西。
曹建川笑了笑,也拐到了自家岳父王承柱家里,从厨房拿了菜刀,火柴,盐巴,秤……之类的东西。
走在门口的时候。
曹建川想了想,又折了回去,一个闪身跑到了王承柱的屋里,在压箱底的一个衣柜里摸索了一阵。
摸出了一把老式的驳壳枪和一纸包的子弹。
这是当年王承柱打小鬼子时,弄到的战利品,早前他在曹建川面前嘚瑟过,说起过自己的这段光荣往事。
之后……这把枪就一直被曹建川惦记上了。
把这些东西,全都揣进了自己的尿素袋。
曹建川出了门,他知道今天会发生一件事。
王泰然说的那批县里划拨到公社的一百吨农药化肥,在他回来的第二天就运来了。
也就是今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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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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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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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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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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