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绪都无从追溯了!
东洋几杯酒下肚,开始跟林绪讲自己追女朋友的光辉历史,跟老太太的裹脚布似的,又臭又长,林绪也没好意思打断,一脸便秘似的从头听到尾,到最后还是丁林一受不了,喝令东洋闭嘴。
东洋这才闭上一张讨人嫌的嘴。
饭桌上,唐灿不说话,基本就是丁林一,东洋,和林绪在聊天,不知道怎么聊的,就聊到帮林绪介绍女朋友身上了。
丁林一特热衷的道“林绪,你喜欢什么样姑娘啊,我们学校男女比例严重失调,急需优质男青年解救。”
林绪乐了半天,说“我,还优质呢,工作都没个靠谱的,哪个姑娘能看上我啊!”
“林绪,你长的这么好看,得天独厚啊,咱钓个千金小姐也不在话下啊。”东洋大着舌头说。
“哈哈哈——”林绪又是一通乐,开玩笑的说“我要举个牌子吗?上面就写求包养!”
丁林一也笑,看一眼能说能开玩笑的林绪又看一眼沉默不语的唐灿,说“你俩真是兄弟吗?长的一点也不像啊!”
林绪问“哪里不像?”他抬胳膊揽住唐灿的肩膀,说“我们,如假包换,亲兄弟!”
唐灿苦笑,说“是,亲兄弟!”拿起放在桌上的一杯酒,一饮而尽,林绪都没来的及阻止。
大抵是今天唐灿一直没像之前两次一样,说什么奇怪的话,也或者是林绪一个人孤单了,看到唐灿的时候竟觉得有些亲切吧,他把喝醉的唐灿送回宿舍,回来的路上还在想,他们两个人这次,从见面到分开,居然相处的还挺融洽,高考带来的阴霾,好像正在慢慢消散,说不定过段时间,他们俩个又能像以前一样了。
兼职群里每天都发很多兼职信息,林绪时间排的满满当当,他发过传单,当过解说,搞过推销,做过市场问卷调查,也送过外卖,扮过行走的卡通人。。。
他每天忙忙碌碌,起早贪黑,在这个城市靠着自己一点点努力着、上进着。。。
自那次和唐灿见过后,唐灿到是隔三差五就跑他这坐坐,有时候帮他收拾下屋子,做个饭,洗个衣服什么的,林绪让他别操他的心,好好学习,把时间都用在看书上,别老往他这跑,有空多去图书馆看看,唐灿也不听,依然有空就往他这跑,有时林绪歇个一天半天的,唐灿还拽着他一块去上课。
这让林绪总有种重回高中的感觉。
但林绪大部分时间挺忙的,回来也挺晚的,有几次回来看到唐灿站在门口冻的手脚都僵了还等着他,林绪生气的直骂唐灿傻逼吗?有事不会打电话啊,不会到东洋他们屋坐会儿啊!唐灿从不反驳,就笑着听林绪数落,似乎还挺享受。
害的林绪老觉得唐灿脑子有毛病,恨不得拉着他上医院检查检查。
后来林绪发现,不管他怎么说唐灿,怎么劝他让他没事少往自己这跑,唐灿没一次听的,说的多了,他自己都觉得烦了,给唐灿配了把钥匙,这下唐灿跑的更勤了。
有一回,林绪跟着米果到郊区拍外景,回到家都凌晨了,推开门,看到唐灿竟然在他床上睡着了,他不知道唐灿找他是不是有急事,赶紧走过去推推唐灿,问“你怎么在这睡了?找我有事啊!”唐灿这才坐起来,迷糊着说“没事,就等着等着就困了。”唐灿下地,说“那,我走了。”
“走什么走,往里面点,挤挤一块睡吧!小时候又不是没挤过一张床。”林绪挺累的,洗漱后倒床上就睡了,唐灿却睁着眼一直到天亮。
这之后,林绪小屋里唐灿的东西越来越多,有时候林绪都恍惚的感觉好像回到了小县城他们一块住的那间小卧室。
搬进出租屋的第二个星期,房东一脸抱歉的说他现在住的小屋要装修,实在是不好意思了,为了补偿林绪,就让他搬到了二楼一个小屋,环境比他原来租的那个好多了,不光有窗户,有空调,有洗衣机,还有热水器、厕所和厨房,关键是屋里居然放着两张单人床,这下唐灿再想住的时候,就不用跟他挤在一块了,小屋的面积比他原来住的那个大了一半,价格却因为是房东违约没给他涨。
林绪跟捡个大便宜似的,乐的眼睛都看不见了,唐灿看着那两张床,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房东说只要多交五十块钱电费,电可以随便用。
这下林绪连空调都不用省着用了。
林绪高兴的唱一天今天是个好日子。
晚上唐灿又没回宿舍,唐灿说他们快考试了,宿舍里吵的不行,他这段时间要复习,可能都得打扰林绪了,林绪摆着手道“没事,反正现在有两张床,你住呗!”唐灿看一眼摆着的两张床,低头继续看书。
准备睡觉的时候,唐灿帮林绪先整理床铺,结果把林绪放在床头的一杯水不小心打翻了,满满一大杯全洒在了林绪床上,湿了半张床。
唐灿一幅不知所措像做了错事的样子看着林绪,又内疚又自责。
他收拾着自己的东西说“我回宿舍吧,你睡我的床!”
林绪拦住他,提醒说“这都多晚了,你们宿舍早锁门了吧,你怎么进去啊!”
唐灿一脸快哭的表情看着林绪,说“那怎么办啊?”
“我晚上跟你挤呗,还能怎么办!”
唐灿哦一声,去整理自己的床铺,嘴角露出个不着痕迹的浅笑。
两人洗漱完,关灯睡觉。
半夜睡的迷迷糊糊的,林绪感觉有只手伸进了自己被窝里,摸着他的腰,慢慢探进了他那里,林绪攥住那只不老实的手,睡的迷糊的道“哥,别闹!”
唐灿一怔,林绪从小到大没喊过他哥,所以这个哥?是谁?
南宫烈?
林绪和南宫烈?已经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他们,做过了?
唐灿脑海里不自觉浮出林绪趴在下面,让人这样那样的画面,他感觉胸口像压了块吸满水的海绵,堵的他喘不过气。
夜色里,他睁着一双充满嫉妒的烧的通红的眼看着林绪,这个人他守护了十年,凭什么最后却让别人尝了鲜。
唐灿考试完,眼瞅着就该放寒假了,唐灿提前跟林绪打了招呼,说要给学生补课,回家可能要晚些,到时候学校不让住了,他又得搬来和林绪一块挤了,林绪说行,你直接过来呗,你不是有钥匙嘛。唐灿难掩的小雀跃隔着手机都要溢出来了。
结果事事难料,没等唐灿放假呢,唐灿和几个同学就一起被学校安排到贫困地区献爱心去了,一走就是大半个月。
唐灿不想去,可老师说这会记到学分里,唐灿才不得不去。
林绪这边,米果介绍的活还行,一个月好的时候能有七八单,时间没准,拍摄地都会提前告诉林绪,有时候如果需要出外景,也会提前跟林绪打招呼,米果挺照顾林绪的,有活基本都先推他,这让林绪很是感激不尽。米果说他们干这行就是时间不保证,林绪笑着说没关系啊,他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米果笑嘻嘻的道“那不耽误你跟女朋友约会啊!”
林绪“啊”一声,哈哈笑了,说“姐,别寒碜我了行吗?就我这样的,要啥没啥,哪有姑娘能看上我啊!”林绪一句话,咳了好几声,脸都憋红了。
“你这咳嗽时间不短了吧?还没好。”米果皱着眉说。“你有没有去医院让人家给看看啊,我看你今天这脸色可不好啊!”
“没事,小毛病,就快好了!”林绪无所谓的笑着说。
“赶紧找个女朋友吧,这生病了连个关心的人都没有。”米果又取笑上了。林绪呵呵笑两声,没接话。
“你是不是眼光太高了啊!”米果不依不饶的又问了一句。
“姐——”林绪指着自己道“我什么条件啊,只要人家姑娘不挑我,都是看的起我!”
米果呵呵乐了,转头看向他,说“林绪啊,你别妄自菲薄,你挺好的,真的!跟你合作过的客户都对你印象特好!”
林绪目光和米果撞在一起,他看到米果脸红了。
林绪也赶紧低下头,一时有些尴尬,他笑着说“好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
米果又一通乐,像不死心似的说“就算你没女朋友,心里也肯定有惦记的人吧!”
惦记的人?林绪脑子里一闪而过南宫烈的脸。
三个月了,他没想到南宫烈对他的影响这么大,他还没忘了他。
看书的时候,画画的时候,冲动时自力更生的时候,躺在床上睡不着的时候,做梦两个人臭不要脸的时候。。。思念如蚁蚀骨,像染了毒的藤蔓,缠着他的灵,绕着他的魂,锁着他的心,拽着他的身,他挣不开,逃不掉——
如果不是和南宫烈分开,林绪自己都不知道他会这样想念一个人。
思之如狂,夜不能眠。
南宫烈真是个神奇的人,撒泼耍赖无理取闹,就这样钻进了林绪的心。
再过些时候大抵就会忘了吧!
时间总会带走一切的,包括忘不了的人和好不了的伤。
从摄影棚出来的时候,米果扔给他一个袋子,林绪诧异的打开,愣了一下,是止咳和消炎的药,米果含羞带怯的看着林绪,说“林绪,我真觉得你挺好的,要是你愿意,跟我试试呗!”
林绪一脸错愕。
米果呵呵笑了,说“你别有负担,要是你不乐意,就当姐没说过。”
林绪没立即回复,只说“姐,太突然了,你容我想想成吗?”
“行,你想好告诉我,可不许躲我,也不许玩失踪啊!”米果大大方方的说。
林绪点点头,看着米果消失,又看着手里的药,米果性格挺好,大大咧咧的,人也不计较,事儿少,还关照他,是他曾经择偶的标准,他不禁想,要是他谈个女朋友,是不是就能忘掉南宫烈了?
要试试吗?他好像也不讨厌米果。
他脑子里浮现着南宫烈那张脸,心想这会是忘了南宫烈的最好的办法之一吧。
南宫烈是不是已经不记得他是谁了?
他交新男朋友了吗?
他那么优秀的人,会撩人会哄人会撒娇嘴又甜,走哪都很招人喜欢吧!
南宫烈会想他吗?谈个恋爱真的能忘了南宫烈吗?
他,有点想南宫烈了!
林绪不想承认,可却是他不得不面对的事实。
又是凌晨了。
天气挺冷的,林绪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都有点缺氧了。
他最近咳嗽好像是有点又严重了,好一阵坏一阵拖了大半个月了。
开始没在意,后来咳的整宿整宿睡不着,才到药店拿了点药,吃了两盒,稍微有点好转,他又不吃了,药挺贵的,还不经吃,吃了还好不了,他觉得挣钱那么辛苦,全用来买药,他太心疼了。xǐυmь.℃òm
结果药一停,这咳嗽又开始了,而且好像又严重了,林绪心想自己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脆弱了,一个咳嗽反反复复的竟然一直不见好。
林绪在路边站了一小会儿,就有辆车开了过来,是林绪拍摄快结束的时候,提前打的电话通知的,司机是个老实人,特别实诚,是东洋给他介绍的,说老陈家里挺不容易的,上有老下有小,你以后用车就给他打电话,用谁的车不是用啊,又不是不给钱对吧!
林绪后来每次拍摄时间晚的话,就都会照顾老陈的生意。
虽然他能力有限,能帮上对方的地方并不多。
“林先生,您睡会吧,我看您这脸色不大好啊!”老陈开着车关心的说。
林绪“嗯”一声,靠在椅背上就不想动了,太累了,感觉浑身像被抽了骨头似的,软塌塌的一点力气都没有,耳朵里嗡嗡的像有只苍蝇,吵的他头疼的厉害,天眩地转的——
“林绪,林绪——”
迷迷糊糊的,林绪好像听到了南宫烈的声音,带着焦急和关切,他太想南宫烈了,无数个梦里都会梦到南宫烈,可一睁眼,南宫烈就消失了。
可此时听到南宫烈的声音,哪怕他知道是在梦里,还是想睁开眼看看他,他怕有一天,他恋爱了,他连他的样子都记不起来,不管怎么说,都是第一个跟他表白的人呢,但他眼皮太沉了,怎么也睁不开。就感觉身体轻飘飘的,像被人腾空抱了起来,他跌进一个温热的胸膛——
林绪睁不开眼,嘴里却嘀咕着“南宫烈,我要谈恋爱了,我想忘了你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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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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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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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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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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