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让你说,不是怕,我对自己有信心,我不让你说,是想奉劝你,话一旦出口,覆水难收,别以后和林绪连兄弟都做不成。”南宫烈不急不缓,却字字如刺,扎在唐灿最软的软肉上。xiumb.com
唐灿踉跄一下,差点摔倒,南宫烈道“唐灿,你那么聪明,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他拍拍唐灿的肩膀,说“但凡林绪对你有一丁点别的心思,你都不会单恋他这么多年爱而不得,你说是不是?你要知道生离是比死别更煎熬难忍的事。”
“你愿意从此都让林绪恨你,再不见你吗?”
唐灿慢慢闭了眼,苦涩的泪落地成花,开出一地寂寞繁华,他再睁开眼,咬牙切齿看向南宫烈,狠狠攥住了南宫烈的衣领,如同警告一般对南宫烈道“你如果敢对不起他,我不会放过你。”
林绪手里拎个袋子满头大汗跑到南宫烈身边,气都喘不利索,就撕开一袋面包,递给了南宫烈,南宫烈咬了一口,咧着嘴道“太难吃了,难以下咽。”
“你胃疼呢,就别挑了成吗?先吃几口垫垫吧,都这样了还讲究,活该疼死你。”林绪不客气的说。
南宫烈也不气,搂过林绪的肩,扯着林绪往学校门口走,边走边道“哥就是讲究,走,咱吃烤肉去!”
“哎呀,你别这么勾肩搭背的,让人看见像什么样子啊!”林绪皱着眉,和一个男人在大庭广众之下举动亲昵,招遥过市,总让林绪有些不自在。
可他看南宫烈,好像一点不在意。
一直到上了车,林绪才想起来,问“唐灿后来说什么了?”
“噢,没什么重要事,就问你寒假回不回家,我替你跟他说回!”南宫烈答的流畅自然,林绪一点也没起疑。
“对了,下午找你的时候,路过个书店,给你买了几本书”南宫烈回身从车后座拎过个袋子,递到了林绪手里,嘻嘻笑着说“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
“哥,你不会,给我买,那种书吧?”林绪话一出口,脸都红了,小声说“你买的时候,没觉得羞耻?”
“哪种书?”南宫烈反映了两秒,噗嗤一声笑了,揶揄中带着几分臭不要脸,道“林绪,那种书还用买吗?哥可以现场教学,清晰无码,立体环绕,真情实感!”
林绪脸顿时红的更甚了,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藏起来。
为什么南宫烈可以臭不要脸到面不改色心不跳的。
他哼一声,不再理南宫烈,注意力全放在了南宫烈买的几本书上《素描的诀窍》、《30天学会绘画》、《从零开始学漫画》、《艺术人体解剖》林绪吃惊又有几分感动的看向南宫烈,是因为他今天在他办公室看的那本《铅笔素描从入门到精通》吗?
林绪心里软成一团鸡蛋黄,鼻子都有点酸酸的,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南宫烈宠溺的揉揉林绪的脑袋,笑着说“是不是被我感动了?要不要以身相许?我会撒娇会哄人会挣钱能养家,关键是长的还贼他妈帅,林绪,考虑考虑我呗!”
林绪本来挺感动的,被南宫烈两句话就逗笑了,他骂一句“滚,不要脸——”
南宫烈也呵呵笑了,静静的看着林绪,突然一本正经的说“林绪,我供你读书吧!”
“今天在校园里看到那些和你差不多大的小孩,我就想,我的林绪也该像他们一样,坐在教室里,沐浴在阳光下,享受校园的大学生活啊!”
“现在上大学,没你想的那么复杂,我帮你咨询了美院,还有南城其他大学,你想进哪,我肯定能有办法把你塞进去。”
林绪垂着头,沉默着没说话。
他知道南宫烈的有办法是什么办法,就是找人砸钱呗。
他不想欠南宫烈这么大的人情。
更不想在和南宫烈相处中,因为这些人情,让自己越来越唯命是从。
他始终认定,他和南宫烈是平等的,可这种平等关系一旦打破,他在南宫烈面前就会变的越来越卑微,越来越没话语权。
他知道南宫烈是为他好,可这种好,他不能接受。
“林绪,好不好,咱去念书吧!”南宫烈询问的看着林绪。
“我不去——”林绪皱着眉不容商量的说。
南宫烈吸了口气,再慢慢吐出来,脸上还是带着笑,说“行,不去,那你,还想画画吗?我给你请个老师。。。”
“不用——”林绪眉皱的更深,一脸不耐烦。
“林绪——”南宫烈握紧方向盘,对林绪这个油盐不进的态度也有点生气,他软糯糯的说“你知道我是为你好,你现在年纪小,很多事考虑不了那么长远,身边又没个大人能帮你出主意,我。。。”
“我自己的人生,我自己负责,不用别人指手划脚——”林绪打断南宫烈,他强压着胸口的一腔怒意,灼灼逼人的眸子注视着南宫烈,说“我做厨师丢你人是吧,让你觉得上不了台面是吗。。。”
“我什么时候这么说过?”南宫烈为林绪能瞬间把话题转到这层意思上实在佩服的五体投地。
“你没说,可你就是这么想的,你要不这么想,为什么又是要安排我上大学,又要给我请老师,就是只字不提带我去你朋友酒店的事?你就是怕你朋友笑话你,怕他们知道你男朋友是个臭做饭的,没文凭没学历没本事。”林绪越说声音越高,最后几乎是吼出来,怒眼圆瞪,气势如虹,像要跟人打架似的。
南宫烈都要被林绪这几句气的心梗了。
南宫烈心想要不是知道他不喜欢厨房,不愿意做饭,他至于费力不讨好的四处帮林绪打听学校吗?
他图什么?
他还不是为林绪的前程着想吗?
说句不好听的,林绪年纪小,长的又好看,他们两个人能走多远他都不知道,他完全没必要去管林绪,给自己找麻烦还落一身埋怨。说不定最后落个人财两空呢,他要是聪明,就会只顾着眼下,和林绪逍遥快活,哄着骗着捧着,把人弄到床上,谁管你以后怎么样啊。
可他不是图一时新鲜,他是真稀罕林绪,想和林绪一辈子在一起。
他一片真心可鉴日月,竟被林绪屈解的七零八落。
南宫烈这心里能好受?觉得自己一片真心喂了狗。
要不是怕跟林绪在车里吵起来,林绪这个二百五脑子一热,抢他方向盘跟他同归于尽,他非要把自己这一肚子委屈向林绪倾诉出来。
太憋屈了!
南宫烈不说话了,林绪这心里也不好受了,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都是真的,所以南宫烈才无力反驳了。
南宫烈就是瞧不起他,就是觉得他的工作上不得台面,就是怕他朋友知道他的身份会取笑他,所以才竭力要包装他,给他镀一层遮羞布,给他找一个体面的身份,以后带他出去见朋友南宫烈才不至于太尴尬。
林绪想起了莫阳,那个站在南宫烈身边,绅士儒雅,气质出众,举手投足都透着成熟味的男人。
那才是可以和南宫烈比肩的人。
林绪攥着拳头,指甲都嵌进了肉里,一颗受了伤的心被撕扯的生疼生疼。他才刚觉得有个人对他好,在意他,会哄他,会逗他,会宠他,他刚要向他敞开心扉,想摒弃一切杂念,抛开一切困难,接受和一个男人谈恋爱,就让这个男人狠狠刺了一刀。
林绪难受,特别特别难受,心像被人扔进了油锅里炸——
他转头望向车窗外,外面灯火阑珊,车水马龙,高楼林立,一片繁荣,可他,什么都没有,没体面的工作,没属于他的栖身之所,没钱,没学历。。。
他一无所有,狗屁不是,竟还幻想和南宫烈这样的人谈朋友,真是脑子进了屎,活该被人看笑话。
林绪感觉自己像被人当面抽了一耳光,又羞又臊。他像个没穿衣服的小丑,被人哄的团团转,还他妈在这感动的热泪盈眶。
两个人后来各怀心事,吃饭的时候都沉默不语。
回到家,南宫烈坐在沙发上,看着林绪进卧室拿了衣服,到浴室洗澡,看也没看他一眼,南宫烈心里叹口气,心说还是得自己先开口求和,要不然就林绪那个倔脾气,等着他先开口,估计黄花菜都凉了。
南宫烈靠在沙发靠背上,仰头盯着天花板,心想,明天早上早点起,给林绪做顿早饭?爱心早餐?博林绪一笑?
正想着,浴室门开了,林绪顶着条毛巾走出来,南宫烈一看,赶紧道“你怎么又不吹头发,不是跟你说湿着头发睡觉会头疼嘛!”南宫烈站起来,到浴室拿了吹风,想帮林绪吹干头发,可等他好心拿着吹风出来,林绪这个二百五,已经进了卧室,“砰”的一声,关了门。
南宫烈杵在客厅,有种马屁没拍成拍到了马腿上的感觉。
相当没面子。
他都给林绪这个二百五台阶下了,这个二百五还给他脸色。
南宫烈气的,好悬没把手里的吹风摔地上。
南宫烈不是没脾气的人,可他一想自己比林绪长好几岁,总不能跟个孩子逗气吧,他忍了忍,走过去敲了敲林绪卧室的门,轻声细语的道“绪绪,头发湿着呢,出来哥给吹一下,要不然该头疼了。”
“我就一糙人,没那么金贵!”林绪一点不识抬举的说。
“绪绪,我错了,你先开门,哥跟你道歉成不?。。。”南宫烈敲着门,又想撒娇耍赖,但这次刚开了个头,林绪不知道拿了什么砸在门上,“咣”的一声,把南宫烈吓一跳,就听林绪隔着门吼了一声“你给我闭嘴。”
林绪最吃南宫烈撒娇耍赖那套,一点抵抗力都没有,他不能让南宫烈在他耳边巴巴,他现在不想听南宫烈在这胡绞蛮缠,连哄带骗的。
南宫烈忍了半天,这还是头一次,居然有人在他面前发火摔东西,他气的胸脯起伏,自我安慰道“他年纪小,不要跟他计较,跟一个正在气头上不理智的人不能生气,不能生气。”
林绪现在这状态,南宫烈说什么都是徒劳,还是让他冷静冷静吧!
早上闹钟一响,南宫烈就赶紧起了床,他是专门把闹钟时间提前了半个小时,他要给林绪做爱心早餐,要哄那个臭脾气的二百五。可南宫烈哪里做过早餐啊,他在厨房里一阵手忙脚乱,平时看林绪作饭时,动作优雅,从容不迫的,感觉特别简单,可轮到他自己,他才体会到林绪早上在厨房的辛苦。
跟打仗似的乒乒乓乓忙碌一个早上,南宫烈把煎糊的蛋,煮糊的粥,烤糊的面包端上了餐桌,虽然有点惨不忍睹,但毕竟是南宫烈第一次为一个人做早餐,他自己还挺满意的。
他看看时间,还在想今天都这个点了,林绪怎么还没起呢,林绪一般从来不赖床的,今天这是怎么了?南宫烈走过去正要敲门喊林绪,发现卧室门虚掩着,南宫烈不知为何,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他慢慢推开卧室门,卧室里床铺的很平,东西收拾的干干净净,林绪人不在,林绪的东西也跟这个人全消失了——
床头柜放着张纸条,字迹苍劲有力,棱角分明,每一个字下笔都很重,力透纸张,像要冲破束缚一般。
哥:
谢谢你这几个月的收留。
和你相处下来,感觉很开心。
这个城市很大,很陌生,
因为你,让我觉得温馨和感动。
感激你的丈义出手,也承蒙你的喜欢!
但我想了一晚上,还是觉得,我们,不合适!
距离可以缩短,
兴趣可以培养,
感情可以磨合,
可我们在两个世界,
沟壑难以跨跃。
我走了,愿你找到更好的人!
手机我也一并带走了。
留下五千,算是买手机的钱。
祝安好!
勿念!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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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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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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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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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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