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黄沙之中,那不时散落而下的黄褐色尘埃,逐渐铺满了大地,一片金黄。
那风中偶尔传来阵阵如鬼哭狼嚎一般的嘶吼之声,就仿佛里面有什么恐怖的存在正在逐渐苏醒过来,欲择人而噬。
那黑夜之中不时闪烁而过的火光,就如同那魑魅魍魉的眼睛,仿佛在告诉你,它们已经盯着你很久了,随时准备吃了你。
就连千山万壑之间,也满是那黑压压的一片帐篷,不知他们何时到来此地,也不知他们是否相信此地那古老相传的故事。
想必他们也是相信的吧。
要不然此刻这片营帐之内,又为什么会响起一阵怒骂之声呢?闹鬼了不成?
谁知道呢?对吧。
……
吐谷浑营地,临时牙帐。
此刻,那原本应该无比威严,无比庄重的牙帐之内,却传来了阵阵怒骂之声。
“阿迪力,这就是你们的天柱王?”
“这就是你们祖祖辈辈,吹捧了几百年的天柱王部族,脸呢?脸呢?”
“你们不是战无不胜的吗?”
“你们不是忠心耿耿悍不畏死的吗?”
“那么现在呢?你们的天柱王呢?”
“他人呢?他丘力居人呢?”
“他是真的死了?还是不敢回来?”
此刻,作为上次交锋的失败者,阿依耶就好似吃了兴奋剂一般,面上充血,眼中带光,语气之中也带着无尽的兴奋。
“怎么?你们都哑巴了,你们天柱王的荣耀呢?你们倒是来个人说个话啊?”
“之前你们不是挺嚣张的吗?怎么现在都变成雪地里的小兔子了?”
“来啊,威胁我啊!打我啊!”
说着,阿依耶甚至还出人意料的,直接走到了阿迪力面前,把脸伸了过去。
“……”
这家伙,太踏马的嚣张了。
众多部族族长暗自咒骂了一声之后,纷纷转头,看向了以天柱王部族为首的一众族长,好似在期待着什么一样。
只是他们眼中那幸灾乐祸之意,却毫不掩饰,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众人。
见此,阿迪力虽然恨不得直接上前杀了阿依耶,但是他却只能暗自咬牙,不能像上次那样直接动手打人,甚至杀人。
没办法,谁让这次是他们理亏呢。
该死的,都怪那个该死的丘力居。
要不是因为他的两次战败,自己等人又何必如此被人屈辱,却不能还手。
丘力居,你千万别让我逮到你,要不然的话,我阿迪力,一定把你千刀万剐。
然而,不管众人到底是如何想,阿依耶的嘴炮却依然没停,他还在继续。
“不管他丘力居是真的死了,还是临阵脱逃直接叛逃了,他作为你们天柱王三大部族之一的一族之长,你们天柱王部族,总得给我们大家一个说法吧?”
“要不然的话,因为他一人所丢弃的大好局面,我们又该如何去给族人解释?”
“难道要我们告诉他们……”
“他天柱王丘力居所丢失的地盘,是我们吐谷浑不要的,是我们看不上的,是我们专门送给唐人的,让他们不要瞎想?”
“就是不知道,我如果真这么跟他们说的话,他们会不会拿刀来砍你们呢?”
“阿依耶,你说够了没?”
见阿依耶越说越过分,身为吐谷浑丞相的名王,他终于看不下去了。
“阿依耶,我不管你对天柱王部族有什么成见,既然现在都已经成这样了,你还想阿迪力说什么?现在还有用吗?”
“我们现在最主要的问题……”
“拓跋木弥,你住嘴!”阿依耶并没有让他说完,反而是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语。
就好似,他再也没有了顾忌一般。
他接下来的一番话,也确实如此。
“拓跋木弥,上次你就帮他们说话,你这个名王,到底是我们吐谷浑的名王,还是他们天柱王部族养的一条狗?”
“你到底居心何在?”
“你……”拓跋木弥伸手指着阿依耶,面色涨红,久久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你?”
“身为吐谷浑名王的你,你到底知不知道我们失去了什么?你知不知道?”
“你不知道是吧?我来告诉你!”
“是草场啊!是草场啊!是我们赖以生生存的草场啊。”阿依耶说到此处,泪如雨下,眼中的杀气任何人都看得见。
只见他一把抓起了拓跋木弥,红着双眼怒声质问道:“拓跋木弥!名王!”
“河西走廊这处草场,对于我们吐谷浑来说,它到底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
“它是我们吐谷浑的东大门,也是我们进攻中原王朝唯一的补给之地,更是我们吐谷浑用来防御中原王朝最好的屏障。”
“然而现在,它丢了!”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啊?拓跋木弥你知道吗?你这个狗东西!砰!”
一拳把他打翻在地之后,阿依耶欺身上前死死的压着他,面色狰狞的怒吼道:
“拓跋木弥!”
“我来告诉你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他们唐国的军队,能够像之前的那个汉朝一样,他们能够随意践踏我们的土地,肆意杀戮我们的族人,而我们却拿他们没有丝毫的办法。”
“你知道那个朝代吗?狗东西!”
“你知道那个玉门关吗?狗东西!”
“你知道我们的祖先,他们为了夺回这些你们看不上的地方,他们究竟为此付出了多少族人的鲜血吗?”wWW.ΧìǔΜЬ.CǒΜ
“拓跋木弥,你知道吗?”
“你不知道是吧?我来告诉你。”
“他们为了夺回这些地方,经历了四个中原王朝,最少死了上百万的族人。”
“他们先是和汉人、魏人,晋人、隋人,最后从突厥人手里抢过来。”
“这一点,你们有人知道吗?”
闻言,被压在地上正准备还手的拓跋木弥愣住了,其他人也同样愣住了。
然而,还不等他们多想,甚至是站出来大声反驳阿依耶,他却再次开口了。
同时,他也爆出了一个惊天大瓜。
只见阿依耶缓缓起身,度着步子慢步来到了阿迪力的面前,满脸的嘲讽。
“你们知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吐谷浑部族之中,就他们天柱王三部族最强?”
众人闻言,虽然面上有些茫然,但是却并不妨碍他们摇头表示不知道。
见此,阿依耶微微一笑。
“你们还是不知道,对吧?”
“那就让我来告诉你们为什么!”
“因为我们其他部族的人,全都为了这所谓的破地方,青壮年基本死完了。”
“这才轮到他们这些废物。”
“他们这些所谓天柱王部族的废物,他们只会躲在后面等死,他们根本就配不上我们吐谷浑的荣耀,他们永远都不配!”
“现在你们知道,为什么我阿依耶会一直瞧不起他们,一直和他们作对了吧?”
“因为他们是废物,废物啊!”
“放屁!你住嘴!”
作为天柱王部族的族长,阿迪力再也忍不住了,要是自己再让他说下去的话,自己等人可就真的变成吐谷浑的罪人了。
“阿依耶,你在胡说什么!”
“你是什么身份,你只是一个小部族的族长,你怎么可能知道当初的事情。”
“到底是谁给你的狗胆,究竟是谁允许你如此羞辱我天柱王部族的先辈的!”
“到底是谁在羞辱我天柱王部族。”
“站出来!给本王站出来!”
“……”
慕容伏允叹了一口气,什么都没说。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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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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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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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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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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