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文妮突然风风火火的跑出去找弟弟,于常娟着实吓了一跳,去村口望了好几次。
现在他们平安回来心才放下来,少不了要教训他们几句。
怕于常娟担心,姐弟俩早就商量好了,杨文韬偷偷坐车去县城的事情不能让于常娟知道。xǐυmь.℃òm
并且,姐弟俩一再保证,以后不管去哪里都会跟于常娟说清楚,再不让她担心了。
晚饭是杂粮馒头,素炒白菜和玉米渣粥,杨文妮倒是吃的津津有味。
但她很快陷入了沉思。
回想了一下自己今天所有的经历,从醒来后莫名其妙被于常娟灌了几碗姜汤开始,到她接受了原主的全部记忆追回了杨文韬,到现在和家人坐在一起吃饭,气氛温馨。
如果按照书里的剧情,杨文韬会失踪一晚,第二天他们就会接到杨文韬被拘留的噩耗。
往后的日子,从批捕到判刑,到杨文韬被关进那道厚重的铁门里,他们一家人将在一次次绝望的煎熬中痛苦度过,无处申冤,无能为力。
杨文妮很难想象,那么善良本分的一双父母,那么瘦弱乖巧的一个少年,还有老实巴交的大姐,是怎样承受那一切的。
抬头看看正在大口吃饭的弟弟,杨文妮心里很不是滋味。
粗茶淡饭仅仅是能吃饱而已,杨文韬正在长身体,于常娟常年干农活,他们都需要补充营养。
包括他们那个当木匠的父亲,农忙的时候在家种地,农闲的时候为了贴补这个家到处奔波,干的可是体力活,只消耗不补充哪能行。
眼前最要紧的,她得赶紧想办法弄点钱改善一下当前的生活。
而且已经进入腊月离过年不远了,过年也需要钱置办年货啊。
在城市还好说,只要肯干总能找到赚钱的门路,可这穷乡僻壤的,到处都一穷二白,去趟县城都不方便,想赚钱怕是不太容易。
饭后,于常娟一刻也不闲着,收拾完便拿出一袋花生开始剥,杨文妮和杨文韬一起帮忙。
剥好的花生挑拣好后,会拿到镇上的油坊去换点油准备过年用。
家里的两间正房,东边的堂屋是洗漱和吃饭的地方,于常娟住西边那间。
同样是两间南边的偏房,杨文妮住的那间屋子明显比杨文韬的大,主要以前是和大姐一起住的,大姐出嫁后就成了她自己的了。
而杨文韬的那间不但小,还挨着鸡棚很近。
西边的正房挨着厨房,屋里有盘炕,但于常娟只在做饭的时候烧了一把火,炕上根本不暖和。
要想保持炕上暖和,添的柴起码要烧到后半夜,于常娟过日子精打细算惯了,哪里舍得。
为了省电,娘仨通常挤在堂屋里该干嘛干嘛,回屋睡觉的时候连灯都不用开了。
“啪啪”剥花生的声音此起彼伏。
杨文妮忽然想起了什么,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杨文韬问:“你明天不是要考试吗,怎么不去复习?”
“早就复习完了,差不多也就那样了。”杨文韬不以为然地道。
杨文韬已经初三了,在学校里的成绩算是中上游的。
但这远远不够,杨文妮知道从落后的乡镇初中考入县城的高中有多难,她自己经历过。
“临阵磨枪,不快也光,把你作业拿来我要考考你。”
要不是因为做销售来钱快,杨文妮曾经梦想过当老师的。
杨文韬立马变得愁眉苦脸:“二姐,你怎么跟我们班主任一样啊……”
“听你姐的,这点儿活用不着你们。”于常娟先打断他,又对杨文妮说,“他那屋冷,就在这里学习吧。”
于常娟年轻的时候只在村里举办的识字班里认了几个字,但她坚定的认为让孩子们多读书好,所以她不顾旁人的劝阻坚持让原主读完了高中。
“妈,您也别剥了,歇会儿,这点儿活明天我来干,不然我也是闲着。”杨文妮劝说道。
“睡觉还早,我不出声,不影响你们。”于常娟冲杨文韬抬了抬下巴,“快去啊!”
二对一,杨文韬只好乖乖听话,回他那间滴水成冰的小屋子里拿了各科的练习题过来,有似是而非不太明白的向杨文妮请教。
杨文韬原本不抱什么希望的,原主虽是高中生,成绩也就那么回事,辅导杨文韬是很吃力的,压根儿也没辅导过。
可杨文妮不一样,给他讲的简明扼要,标重点、理思路,比学校的老师讲的还好,不知不觉就夜深了。
杨文韬对二姐更加刮目相看了,自我反省地认为自己以前小看了二姐。
睡觉前,于常娟给他们姐弟每人一个灌了热水的玻璃瓶子,用毛巾包好放在被窝里取暖。
杨文妮搂着热乎乎的玻璃瓶子睡觉没觉得多冷。
原主的床头上有一本厚厚的,崭新的《英语口语大全》。
杨文妮心道:真是单纯的小姑娘,张博钧自己都去不成米国,还忽悠要带她一起去,她就真信了,连英语都偷偷练起来了。
夜深人静,杨文妮开始想念现实中的家人了。
毫无心理准备,一下就分开了,心里肯定放不下。
不过,话又说回来,杨文妮帮他们赚下了两套房一辆车,尽管留下的存款不多,但房和车都是没有贷款的,足够父母养老了。
而且杨文妮现实中的弟弟和妹妹都上过大学,有自己的工作,父母有他们足够了。
她提出要检查杨文韬的作业就是想摸摸他的底儿,她希望杨文韬能有更好的前程。
杨文韬很聪明,一点就透,并不是死学硬啃的那种。
还有半年的时间,努力一下还是很有希望考上高中的。
只要杨文韬肯配合,杨文妮会给他设计一套专门适合他的学习方案,让他冲一把。
如果实在考不上高中,再找别的出路,总之,这个弟弟她管定了。
第二天,杨文妮在家剥了一上午的花生,干的非常顺手。
小时候这些农活可没少干,夏天割麦子,秋天掰玉米、刨地瓜,腰上戴着包袱拾棉花……
从扛得动锄头就开始下地了,小小年纪就要当个成年劳动力使唤,累是真累,但挺一挺也就过来了。
“二妮子呀傻妮子,退了婚呀跳了河……”
那帮调皮的熊孩子又来了。
关键就跟算计好的一样,昨天在她窗户底下喊,今天又跑到堂屋的北窗户底下喊。
给她装了定位似的就怕她听不到,就差拿个大喇叭在她耳边喊了。
大中午的不回家吃饭,跑人家窗户底下瞎叫唤,有完没完!
杨文妮怒了,腾地站起来就往外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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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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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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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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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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