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没有白面粉，不过今年研磨的玉米面粉还有不少。
陈嘉卉装了一海碗的玉米粉倒进陶瓷盆，往盆里打入五颗鸡蛋、加一勺大豆油、适量盐、再加少许清水搅成糊状。
等陈嘉谦将清理好的小鱼倒进面糊里，陈嘉卉便拿着筷子开始翻拌，让每一条小鱼上面都均匀地裹上一层薄薄的面糊。
“好了，烧锅。”陈嘉卉一声令下，桃子立马麻溜地往灶口添加柴火，大冷天烧火的工是最舒服的，灶口边上暖洋洋的。
回分的野猪肉除了拉成腊肉，肥肉都用来炼油了，陈嘉卉用勺子挖了两大勺放进锅里，油少了不好炸。
用手掌感应一下油温，待油温五成热的时候用筷子夹起小鱼一个一个地下入锅中。
“桃子，火小一点。”陈嘉卉吩咐，炸小鱼必须得小火慢炸，火大了容易变焦。
“好的，嘉卉姑。”桃子熟练地给灶口减火。
不一会儿厨房便被炸小鱼的香味笼罩着，几个孩子也不出去玩闹，就站在灶台边上眼巴巴地看着，还不时吸吸鼻子再吞一下口水。
“阿姐，可以吃了。”陈嘉谦看着小鱼慢慢变成金黄色，迫不及待地说。
“急什么，早着呢。”
陈嘉卉麻利地将锅中的小鱼捞出来，等油温六成热的时候又放进去复炸一遍，大约半分钟捞出来了，第一锅小鱼就炸好了。
“哇，太香了。”铁头用力吸了吸鼻子，仿佛要把空气中的香味都装进肚子里，口水还不停地流。
“行了，端去吃吧。”陈嘉卉看着四双期待的眼神说。
“谢谢阿姐，谢谢嘉卉姑。”几人异口同声地说，就等着这一刻了，陈嘉谦火速把碗端到桌子上，招呼阿公和侄子侄女们吃炸小鱼。
“尝尝，好吃么。”陈嘉卉用筷子夹起一条炸小鱼递到林知南嘴边。
林知南咬了一口，外酥里嫩，好吃到舔手指，“好吃，你也尝尝。”
看着筷子上的半截炸小鱼，陈嘉卉看了眼在专吃炸小鱼的几人，红着脸快速放进嘴里，嗯，好吃！
“羞羞脸！”桃子两手捂住眼睛，炯炯有神的眼睛却透过指缝好奇地看着姑姑和姑父。
“小屁孩儿，吃还堵不住你的嘴，赶紧吃，再不吃没你的份了。”陈嘉谦扭着侄女的头转到一边，大人的事小孩别掺和。
陈嘉卉听了老脸一红，娇嗔地看了林知南一眼，都怪他！
“我来烧火，继续炸吧。”林知南耳朵发热，脸色有点窘迫。
小鱼还有好多，还要炸两锅。等第二锅小鱼出炉，碗里的小鱼已经给陈嘉谦几个搜刮一空，几人摸了摸肚子不好意思地笑了。
“好香啊，这是在炸小鱼呢？”李芳提着一条三斤重的鲤鱼进来。
她家人多，分到的鱼也多，当家的是大队干部能多分两条，想着三叔家鱼少特地拿了一条过来。
今年大队的鱼普遍是3-5斤重一条，一斤两斤的也不少。
“大伯母快进来，尝尝我的手艺有没有退步。”陈嘉卉招呼李芳进屋，看到李芳手里的鲤鱼笑道，“这么大一条鱼，我们有口福咯！”
“就你嘴巴会说，一条鱼值当什么。”李芳一进厨房就看到吃得满嘴油光的三个孙子孙女，笑骂“一个个干活不行，倒是长了一张好吃嘴，净来霍霍你嘉卉姑家的油。”
“嘿嘿，阿婆你快来尝尝，可好吃了。”桃子捏起一根金黄酥脆的炸小鱼塞进阿婆的嘴里，希望她能看在炸小鱼的份上放他们一马。
“又是油又是鸡蛋的能不好吃吗？”李芳嘴里笑骂，炸小鱼一进嘴巴就忘记了要说话。
要说这炸小鱼的手艺，整个大队没有一个人比得上嘉卉，只有她能把小鱼炸出这个味儿。
坐下来唠嗑了一下李芳便叫孩子们回去了，味道太香了，她怕再坐下去炸小鱼都被她们吃光了。
陈老全夹了一碗，让李芳拿回去给家里人都尝个味儿。
“三叔，这可不行，你们家留着吃。”李芳那肯接受，连连拒绝。
“拿回去给建党和定国他们尝个味儿，没多少。”陈老全把碗放到山子手上。
“你这是要羞我脸呐，这又是吃又是拿的，叫别人怎么看我，下回我可没脸来了。”李芳坚定地摇头，让山子把碗放下。
“啥东西要给我尝个味儿？”陈定国的声音冷不丁传了进来，他手上也提了一条三斤重的鱼，巧了，也是来送鱼的。
“哎哟我去，嘉卉在炸小鱼啊，阿娘你可不能帮我拒绝啊，这炸小鱼我是吃定了。”
陈定国也不见外，把鱼往缸里一丢，进屋捏起一根炸小鱼就往嘴里塞，还不忘对堂妹竖起拇指。
“贪吃鬼，平日里干活怎么不见你这么机灵。”见到吃的速度比谁都快，李芳拍打着小儿子的后背笑骂一声。
“定国哥，多吃点，还有呢。”陈嘉卉招呼，然后转头对李芳说，“大伯母你要是不把炸小鱼拿回去，等下我就把鲤鱼给你原样送回去，我们也没脸要你这么大一条鱼。”
李芳到底没能倔强得过陈嘉卉，端着炸小鱼带着三只小的回去了。
“还是嘉卉有法子，我老娘啥都好就是太客气。”陈定国有吃了一根炸小鱼，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手指。
“定国哥，等会儿你也带一些回去给彩春吃。”陈嘉卉说道。
“行，我就不跟你客气了。阿南往后三天我和大哥上山砍柴，你去不？”陈定国问，砍三天柴到腊月二十八去公社买年货，这个年就差不多了。
“去，明天几点？”家里柴火虽然还有不少，不过多备点没坏处。
又闲聊了几句陈定国带着一小碗炸小鱼满意地回去了。
陈嘉谦也带上几条炸小鱼去找他那帮小弟玩去了。
“阿公，这么多鱼，大年三十也吃不完啊。”陈嘉卉看着缸里的鱼，年夜饭只用一条，还剩五条呢，“留下两条，一条过年吃，一条过两天吃，其余的做腊鱼吧。”
“成。”陈老全点头。
做成腊鱼跟腊肉放一块儿，过了年能吃好长一段时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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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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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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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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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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