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明氏强忍着泪水:“罢了,我去求母亲。”
“有什么用?你我都尊她一声母亲,可她不是我亲娘!”崔玉玦拉着明氏的手:“走!要静姝回家!”
崔玉玦气势汹汹的来到萱草堂,还不等进门就看到丫环扶着女儿从里面走出来了。
明氏微微的眯起了眼睛,这老太婆是先一步算到了吗?
快步过去拉着女儿的手:“姝儿。”
“娘亲,回吧,没事了。”崔静姝到崔玉玦跟前,轻声:“爹爹不必动怒,任凭谁看到了都不好。”
崔玉玦转身往回走,在他身后,明氏用眼神询问女儿,崔静姝微微摇头,什么都没说。
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崔玉玦把三个儿子都叫去了书房。
明氏赶紧过来坐在崔静姝身边:“姝儿,可受罪了?”
“没有,抄抄佛经罢了,这么早把我放出来,看样子他们在想办法了。”崔静姝低垂着眉眼:“那地方的人早就散了,就怕留下蛛丝马迹,娘亲可差人过去查看过了?”
明氏低声:“放心吧。”
崔静姝抬头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等我入宫后,那两个必还回去玩儿,面上可不能差了,这崔家啊,原本没甚意思,现在才像样儿点儿了。”
明氏淡淡的说:“你祖父说了,让你在宫里夹着尾巴做人,否则早夭也得认命。”
“呵呵。”崔静姝笑了:“还真看得起我,让他放心吧,这命我认,就是不知道崔令仪和崔望舒认不认命,娘,附耳过来。”
明氏听到崔静姝在耳边的话,脸色都僵住了,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
“自此以后,崔家只能是我们的!”崔静姝抬起手扶了一下额角:“娘亲,我要吃一些肉了。”
明氏起身出去了。
崔静姝靠在软枕|/上,拿出来药膏慢腾腾的揉着青|/紫的膝盖,她从小就知道嫡庶之分,娘说不可逾矩,自己就一直守规矩,哪怕面对的是两个人头猪脑的人。
如今才发现,人头猪脑也是有好处的呢,没有这么两个人,自己怎么能安享富贵?做了的事总要有人顶上去呢。
至于华金娘,呵,一个好棋子罢了。
这世上何曾公平过?
一家人都要分出来嫡庶,更遑论人世间的那些人了,高高在上的皇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官权,哪怕街边的贩夫走卒都要分出来三六九等来,活在世上的人,谁不蝇营狗苟的谋划呢?
自己这辈子就一个目标,把崔家那些瞧不起庶出的人都踩到尘埃里去!
与此同时,大夫人宁氏把女儿崔令仪叫到身边来,语重心长的说:“令仪啊,娘想送你去龙门关,你不是一直都想要去吗?”
“我不去,我就在京城里,静姝要大婚了,我怪舍不得的,再者我是嫡长女,这个时候走可不对劲儿。”崔令仪嘟着嘴:“真是的,不都说帝后感情甚笃吗?这才多少日子就要纳妾了?果然跟那些狗男人一样!”
这可把宁氏吓坏了,伸手捂住女儿的嘴,厉声:“你是越发的没规矩了,连自己的嘴都管不住了?胡沁些什么混账话!”
崔令仪伸手抱住宁氏的腰,撒娇着往身上拱,宁氏只能松开了手。
“娘,不都说皇后娘娘很是很大了吗?要我看都不如娘,你看我爹这么多年身边只有你一个呢。”崔令仪笑嘻嘻的说。
宁氏揉着额角:“夭寿了,怎么就生出来你这么个少脑子的来,你要有你兄长们一半儿的聪慧,也不至于像是个睁眼瞎似的。”
“因为娘疼我,爹疼我,大哥|/疼我,二哥和三哥更疼我呗!”崔令仪起身:“我要去找静姝。”
宁氏一把扯住了她的衣袖:“不行!小佛堂你也想去!给我在家里抄书!”琇書蛧
崔令仪回头看着娘阴沉的脸,知道不能再胡闹了,只能噘着嘴坐在桌案前,抓起来笔开始写,那一手张牙舞爪的字,看的宁氏都要冒泪花子了。
宁氏这段日子也不做旁的,府中事物都放在小书房里,就为了拘着点儿女儿。
没写几个字,崔令仪唉声叹气的问:“娘,我什么时候能去女学啊。”
“你可有脸问,你在女学里都做了什么?还有脸去见夫子?”宁氏都不想再看她了。
崔令仪趴在桌子上,有一搭无一搭的说:“当然好看的,好玩的了,你还真当我能学进去啊?再说都是那些破落户和穷光蛋才学呢。”
宁氏气的磨牙:“早知道就不回京了,在龙门关挺好的。”
“谁说不是。”崔令仪过来坐在宁氏身边:“骑着大马,赶着一大群牛羊,多好!”
宁氏试探着问:“女学里都有什么好看的和好玩儿的,跟娘说来解闷儿啊。”
崔令仪立刻闭嘴,回去认真写字了。
这边崔令仪守口如瓶,那边崔望舒都瘦了一圈了,杨氏心疼的不行,也不知道这孩子想什么呢?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看得她都心疼,如今这是更严重了,都起不来床了。
“妞妞,你是不是有心事?”杨氏温柔的整理着女儿的发丝,问。
崔望舒闭上了眼睛:“娘,如果我犯了错,你会不会责罚我?”
“当然会,不过娘信妞妞不会犯错,对不对?”杨氏轻声说:“我的妞妞啊,打小就很乖呢。”
崔望舒翻了个身:“娘,我乏了。”
杨氏心里没底,出门往大嫂这边来了。
宫里。
苏芸暖让欧阳红坐下,问:“可查出来眉目了?”
“主子,京城打从去年就有一个楼子,叫云端。”欧阳红疑惑的说:“可前段日子突然就关门了,我让人去查了很多次都没什么线索,倒是附近的人说过,那边可是个野的,原本还有小倌呢,京中贵夫人和小姐们也会光顾。”
苏芸暖让华金娘过来,对欧阳红说:“人交给你,必须保护好,你亲自带着她四处看看。”
欧阳红打量着华金娘,点了点头:“是,主子放心吧,京城这地界儿,我查这个事最妥当了。”
让欧阳红带着华金娘离开后,苏芸暖又拿出来崔静姝的小像看了看,放在一边走了几步,停下来回头看了眼,她觉得崔望舒怕是第一个撑不住的。
没过几天,抱夏送来了潘玉虎的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崔望舒,疯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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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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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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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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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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