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上殷红的血,潘玉双愣了片刻,起身出去的时候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
她不知道,她忘记了阿贝她们,脑海里只剩下空白。
她看到木桶里有水,过去小心翼翼的洗脸,确定鼻子不再出血后,起身往海边走去。
这里的沙滩是柔软的金黄色,近处的海水是宝石般的蓝色,阳光像是可以穿透海水,在水面下的沙子里折射出光芒似的。
坐在柔软的沙滩上,潘玉双在想自己是谁,从哪里来的,只是她脑海里雾蒙蒙一片,什么都没有。
一条鱼从水底慢慢的游到近处,潘玉双很自然的从沙滩上摸起来一块圆滑的石子,都没有瞄准,石子激|/射出去后,那条鱼冒出来血水,翻了肚皮浮上水面。
潘玉双过去把鱼从水里提出来,走到石屋前,看着木柴、铁锅和一些碗碟,陷入了沉思,如果这里是自己一直生活的地方,为什么没有任何记忆?
她处理了鱼,放在架子上烤着,烤熟后撕下来一块送到嘴里,味道不好,不过能果腹。
在阳光下,她沿着海边走了很久,不大的小岛被走了一个遍,到石屋前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石屋门口有篝火在跳跃。
“阿珠,你去了哪里?”白鹤生穿着细棉布的上衣和宽腿裤,赤着脚走过来,亲昵的伸出手:“我很担心你。”
潘玉双皱眉,倒退一步躲开白鹤生,抬眸看他的眉眼,似曾相识的陌生:“我不认识你。”
“不怕,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白鹤生柔声说。
潘玉双走向篝火:“你是我的什么人?”
“我是你男人啊。”白鹤生也在审视潘玉双,他非常清楚,这是一个上阵杀敌过的女子,一个跟所有自己接触过的女子都不同的人,而她的功夫可能不像江湖上的那些人物般飞檐走壁,但杀人技从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表象,其从一抬手的动作开始,目的就是要人性命。
潘玉双回头看白鹤生,淡淡的问:“我们的日子不穷吧?”
这话让白鹤生后背起了一层冷汗,走过来叹了口气:“阿珠,我们是遇到了风浪被困在这里了,当然不穷。”
潘玉双看白鹤生细棉布的是上衣和踩在沙子上的脚,这不是受苦的脚,太过白皙了。
没有在说话,潘玉双到旁边拿起来木棍,是就在沙子上开始画小岛的地形图,用沙子标注出来山丘,从形状上几乎分毫不差。
这让白鹤生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情|/人蛊控人心智,他确定下蛊是成功的,但潘玉双的本能还在,她在做沙盘!
铁锅里的粥熟了,白鹤生装了两碗粥端到了屋子里,拿出来匕首割破了手指,一滴血液落在粥里……。
正在做沙盘的潘玉双猛地回头,她感觉到心里的想法,很奇怪,她非常想要进屋去。
垂眸片刻,她顺应自己的心思起身,进屋看到白鹤生转身,目光落在粥碗上:“我很饿了。”
“明天我不出去了,不让你饿到,我们吃饭吧。”白鹤生说。
潘玉双坐下来,看着白粥没动,身体里的那份渴|/望让她很陌生,就好像眼前的白粥要不吃,自己会发狂似的。
抬起手把白鹤生面前放着的粥碗拿了过来。
这个举动让白鹤生又是大吃一惊,因为潘玉双在防备自己,幸好两碗粥里都有自己的血。
情|/人蛊中的血蛊,是最为凶狠的一种。
因为潘玉双体内的蛊虫是靠白鹤生的血而活的,也就是说蛊虫再长大一些,潘玉双会一刻也离不开白鹤生。
而这是白鹤生想要图谋更远的最好办法,潘玉双是他手里最锋利的利器。
对于皇后娘娘来说,潘玉双是比姐妹更亲的亲人。
对于潘君安来说,潘玉双是姑母也是母亲,是亲人更是战将。
所以,白鹤生在决定给潘玉双下情|/人蛊的时候,已然是想明白了,要把潘玉双的余生跟自己,跟白家死死的捆在一起!
其中,白鹤生最欣慰的是潘玉双不能孕育子嗣,也就是说白家就算都在潘玉双面前卑躬屈膝,那也是在她还活着的时候,人,早晚都得死,让不让潘玉双善终,甚至什么时候让潘玉双死,白鹤生认为自己足以掌控。
潘玉双吃第一口粥的时候,感受到了淡淡的腥气,抬头看了眼白鹤生,没言语。
最终两碗粥都被潘玉双吃了,不是多饿,只是想吃。Χiυmъ.cοΜ
白鹤生只能再去给自己添一碗粥,坐下来刚要吃的时候,潘玉双问:“你叫什么名字啊?”
“白鹤生。”白鹤生抬头:“你不记得了吗?”
潘玉双摇了摇头,心里浮现出来的却是:这是白家的人?白家是怎么样的人家,自己好像记得。
石屋里。
潘玉双看着床,又看看白鹤生。
白鹤生轻声:“阿珠,我们是夫妻,同|/床共枕是人伦纲常。”
“好,睡吧。”潘玉双走到床边,脱掉了鞋子躺在床上,石头床不单单硬,还很凉,夜晚的海边吹的都是凉飕飕的风。
白鹤生端来水盆冲洗了脚上的沙子,这才躺在潘玉双旁边。
听到潘玉双清浅绵长的呼吸,白鹤生在心里一叹,这女人看似心细如发,可自己一个男人躺在身边,她的心竟如此之大?
月光从小小的窗口洒进来,潘玉双睁开眼睛偏头打量着白鹤生,迷蒙的月色之下,这个人枕着手臂,侧身而眠,总觉得哪里不对。
揉了揉额角,潘玉双再次闭上眼睛,她很清楚,不管这个人是什么目的,自己不会死在这里,只要不死,总能让自己看清楚!
皇城。
苏芸暖轻装简行,一辆马车出宫。
马车里除了苏芸暖和白芷几个人外,还有钟宁。
身为潘家的掌家夫人,钟宁非常清楚玉双遇到的事情会带来多大的影响,而她领了夫君的嘱托,天塌下来,潘家的姑娘也必须毫发无损!风言风语都不及亲人的温暖,而她知道身为女子,如何保护玉双才是最好的。
御书房里。
祈煊看着神色淡然的潘玉虎,良久才说:“带着你的人去太溪府,给你先斩后奏之权。”
潘玉虎跪倒在地:“臣,领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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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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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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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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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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